无锡老西门外棉花巷李巷忆旧
李国华/文
西门外坝桥下李巷及周边手绘地图
这张地图是根据1988年无锡市区交通旅游图手绘的。
1989年建造五爱北路、县前西街,不久对棉花巷、西直街、西塘沿河、坝桥下、坝桥弄、坝桥沿河、李巷、李巷一弄、李巷二弄、李巷三弄、财神弄、振华弄、郑巷、大鱼池等地的房屋进行拆迁改造,昔日的街巷和建筑荡然无存,只有棉花巷、李巷、西直街、郑巷的地名得以保存。这些虽然是市政建设和旧城改造的正确选择,但是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他的内心深处总有抹不去的故乡情结。正如沈从文先生所说:“一个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于是我们就想到用文字记下这心中的故乡。
从西门桥(原来叫西门桥,后来改成人民桥,现在又改回西门桥)西北桥堍下坡有两条小路,右手边的一条路在河边,是“西塘沿河”,左手边的一条路就是“西直街”,这个坡有点长,坡度也有点大。西直街曾经叫做西门外直街,有材料说长127米,是一条斜斜的街(非正南正北,也非正东正西),一直通到棉花巷。1950年前后大致有这样一些店面:在东北一侧坐北朝南由东往西有鸿泰祥酒店。一爿小型纱厂。一家修钢笔店。有一家圆木作店,做脚盆马桶之类的圆木器具。有一家雕刻印章的店,那个刻图章的店主面孔发黄。一爿布线店。一爿大饼店。再往前是聚福园书场,那时的闲人不搓麻将,也没有电视可看,听书看戏是很好的消遣。《无锡老码头》(广陵书社2009年,下同)里有下列叙述:“1956年5月全行业公私合营书场有蓬莱、迎园、长乐、五福楼、长春、中园、黄金、聚福园、仝羽春、明园、和平、南园、湖园、吴一园、新雅15家”,其中有“聚福园”。据《无锡老字号·新万兴面饭店》(广陵书社2009年)记载:“新万兴面饭店创业人汪小宜生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民国初年在西门外西直街和妻子二人摆了一个面饭摊,经二人辛勤的劳作,不几年就在西直街开了一家名叫聚福园的面饭店,上午卖茶,兼营早点,中午经营家常便饭,午后成为书场。汪小宜从早到晚不停地苦干,挣得了一些钱。汪小宜对餐饮、点心非常钻研,面点的口味,很得顾客的好评”。这段话可以说明“聚福园”书场的由来。书场隔壁是李记馄饨店。馄饨店西侧有一条小巷叫澄清巷,地上铺着一大块一大块长方形的石头,石头下面是排水沟,走在这条澄清巷里,你会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这条小巷可以通到塘河边。澄清巷西侧是一家理发店,老无锡人将理发店叫做剃头店,这家剃头店的店名叫“陆宝泉”,大约是一个姓陆的店主开的。一家弹棉花店,店主有五个儿子。一爿豆腐店。一间洋龙间(又叫救熄会),大门照例用红色油漆。隆发面饭店,店主耿氏,有好几个儿子。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后来改为食堂了。周坤生烟酒店,那时没有超市,家家户户的酱油食盐火柴料酒都是到烟酒店里去买的,酱油料酒一般是零拷的,酱油有一角八分一斤和二角一分一斤两种,黄酒有老廒与现销之分,火柴和香烟有较长一段时间是要凭票的。烟酒店往西是迎泉池浴室。再过去是一爿书店,店主赵氏,这家店后来好像不卖书了,里面坐着个老头,卖一些小孩爱吃的山楂片、甘草桃片、咸橄榄、棒糖、粽子糖之类的小食。隔壁是一个皮匠铺,房子很低。再过去还有一家剃头店,这家剃头店没有“陆宝泉”开的时间长,不知为什么关了。过了这家剃头店就到了一个四岔路口,左转弯是大仓弄,右转弯可走向坝桥下、坝桥弄和坝桥沿河,正前方是棉花巷。转弯角上是一家老虎灶。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都烧煤球炉,早期还没有蜂窝煤球,不能封炉子,有些人家是下班生煤炉烧晚饭,煤球还计划供应,去老虎灶泡两瓶开水,既省煤又省时间,因此老虎灶的生意总是很好的,冬天去泡开水,往往要排队等。网上看到一篇小文章,说老虎灶是近代上海出现的新名词。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洋泾浜英语”。因为近代上海出现了大量的西洋建筑,这些建筑一般都设有壁炉,并在屋顶上设有多孔烟囱,屋顶的英文为“R00f”,音谐“老虎”,因此这种将烟囱设在屋顶上的灶就叫做“老虎灶”。另一种说法则认为,老虎灶得名于其形。以前热水店的添燃料处设在墙外,墙上设计两个小窗口,可以看见灶内的情况,这种灶的灶膛如同虎口,两窗如同虎眼,屋顶的烟囱则如同虎尾,于是被称为“老虎灶”。我比较认同后一种说法,不过我说的转弯角上的这家老虎灶添燃料处不是设在墙外,而是在四个汤罐的中间,添加燃料(煤、木屑、砻糠等)时要用一个大大的漏斗,那个像老虎口的灶膛则正对着大门,这灶膛是用来清除炉灰的。老虎灶除了供应开水外,还供女子洗浴,那时像迎泉池这样的浴室都只对“纯爷们”开放,女子洗浴就只能去老虎灶。老虎灶因大炉子一天到晚烧,室内温度比较高,又有用热水的便利,兼营女子浴室也就顺理成章了。后来发明了浴罩,于是有人就在家里淴浴了,再后来,有了浴霸和热风机取暖,在家淴浴就更方便了。过老虎灶转弯是周金发面店,这爿面店是专卖生面和馄饨皮子的。
西门桥堍西直街 (来源:《城市年轮》)
说完了西直街的东北一侧,我们再来说说西南一侧,也就是坐南朝北的一侧:由东向西第一家是新洪兴面饭店,这家店在转角上,正面朝向大马路(曾经叫西德路,即现在的人民路),侧面就是西直街,老板赵氏,小开赵冠群篮球打得好,后去上海体院。这家店创办于1926年,开办时名为“新洪兴菜馆”,建国后改名新洪兴面饭店、人民桥饭店,供应大众饭菜。1984年翻建,有营业面积800平方米,餐厅宽敞明亮。经营饭菜、面点、冷饮等。菜肴以苏锡为基调,兼融川、粤诸帮风味。现在已经不是饭店了。新洪兴面饭店往西是风水吴先生。再往西是一爿生面店,这应该是一家小集体性质的店,大约两开间,专做生面和馄饨皮子,它后来还增设了一个售货亭,在西直街和西塘沿河的分岔处,面对西门桥,这个位置太重要了,人民路、路对面棚下街的顾客都方便来买,生意一直很好。一家纸马店,经营香烛锡箔等。一家轿行,兼营出租棺材上的罩子(出殡时用,上面有龙凤仙鹤之类)。赵记小吃店,老板名叫赵阿根。一爿首饰店。肖记饭店,肖阿大,肖阿根,肖荣初历三代人经营。天和堂药店。同德堂药店,店主李氏。陈度肉铺,三子一女均有出息。鸿泰祥酒店,店主尤氏,鸿泰祥酒店全城有九家,大多分布在北门、西门,小开尤冠群后来在国营粮油店开票。杨恒泰漕坊,这里是制酒工场,另有门市在棉花巷口。在《无锡老码头》里,有一张《无锡市酱酒酿造业会员》图片,上面有“陆右丰酱园槽坊”“锡成酿造工场”“杨恒泰润记酱园槽坊”三家单位,其中“杨恒泰润记酱园槽坊”的信息是:“坊址无锡西门外坝桥堍电话469号门市部无锡西门外棉花巷上海分发行所上海新闸路大通路菜场电话04750号在这张图片的底部有一栏信息:经营一切酿造业务花露蜜酒陈年香糟香糟烧酒□年仿□惠泉名酒特顶酱油玫瑰香尖糟露腐乳面向工农竭诚服务欢迎指教批评”——这段文字让我们了解了“杨恒泰”更多更确切的信息。往西有一家茶馆,店主邢氏。两开间,是江南各地最普通的那种茶馆店,放几张八仙桌,每张桌子配四张长凳,一帮老人一大早就在那里喝茶聊天,声音非常嘈杂,那时的信息来源很少,有报纸可老人也许多不识字,有电台可老人兴许还听不惯普通话,茶馆店成了他们了解社会获得信息的主要渠道。大约在六十年代中期茶馆店成了吃食店,早晨卖大饼油条,白天有小馄饨。过了这家吃食店就是小仓弄,从小仓弄可以去西仓浜菜场,还可以走上人民路(那一段人民路曾经叫西德路)。过小仓弄口有一爿豆腐店,店主顾氏,有五个儿子。往西有一家老虎灶。有一家裁缝店,老板是棉花巷裁缝梅亦竹的姐夫。继续往前走还有一个大饼店,后来这家店不开了,里面住的一家人家有很多小孩。再过去就到了土地堂,土地堂的西侧是周阿锡肉铺,周阿锡有一个儿子在上海青年京剧团,据说在京剧样板戏《龙江颂》里扮演水伯。周阿锡家西面就是大仓弄,从大仓弄也可以去西仓浜菜场。现在话分两头,先说土地堂。《无锡古寺庙》(广陵书社2009年)里有关于无锡土地庙的介绍:
旧无锡境内,地处城镇街巷出入口、农村村头巷尾、横跨河道石拱大桥的桥堍以及各关津要隘渡口,或者寺庙庵观山门东侧,常能看到宽不过5尺,进深3至4尺,仅一人身高的瓦顶小屋。这不足几平方米的建筑,便是“土地堂”。土地堂普遍没有大门,屋内端坐一位白胡子的老头,即所谓“土地公公”,有的土地堂内土地公公旁还侍立着一个小童。更有在土地公公之旁还端坐着一位土地奶奶。奇异的是土地爷都有白胡子老头担当,土地奶奶却年轻得多,有的还塑得相当漂亮。也许在鬼神世界也盛行老夫少妻吧!土地塑像前照例用木栅栏挡住,栅栏前有插蜡烛的钎子和向土地爷上供焚化纸箔的焚化炉。善男信女上各大神庙去烧香膜拜前,在未进山门前,首先得向土地上供。土地是神鬼世界职位最低的神祇,相当人世间的里正、保长,可他却享受一方供奉,即人们常说的当方土地。外来者的神灵权力再大,也奈何他不得,不能轻易得罪。因此也就有了“大王好见,土地难挡”的说法。无论是哪座土地堂,屋檐下都有一块横匾,上写“有求必应”。土地堂两边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吾虽老矣不糊涂”,下联是“尔若求之有感应”。全国的土地堂前大都有此联。僧、道做法事时则向神佛上疏,疏上必有“善男ⅩⅩⅩ,江苏省无锡县ⅩⅩ乡ⅩⅩ大王ⅩⅩⅩ土地”等,疏中的土地,就是说明属于那一个地段管辖。无锡有一句歇后语叫:“乡下人勿识土地,上他当。”这句成语有两种解读,一是嘲笑念白字者,误将土地堂念成“上他当”;另一种是土地堂前悬挂的横匾叫“有求必应”,一旦有事,纵然你花了很多钱去烧香点烛永远是无“应”的,这些善男信女无不上了他的“当”。当年的无锡全境究竟有多少土地堂,谁也没有统计过,解放后破除迷信,这许许多多的土地堂都被拆除了。
我们所说的西直街上的土地堂规模比上面说的土地堂大,是个二层楼。底楼是一位姓包的铜匠师傅的店面兼工场间,包师傅家住李巷上,李姓人和包师傅一家有三代人的情谊,包师傅家一直租住在李家,困难时房租付不出李家从不讨要。土地堂还是李巷上脚班的聚集场所,脚班所用的扁担杠棒绳索之类的工具都放在这里,每年过年时脚班的汉子们都会聚集在这里斋土地喝酒吃饭。据说燕子曾在这里做窝,民间有这样的说法,燕子在哪家做窝,会给这家带来吉祥。
说完土地堂,我们再来说西仓浜菜场,菜场对老百姓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那时没有超市,菜场也就上午卖菜,过了上午就买不到菜了,家家户户每天必须的菜品都要在菜场上买。“明代宣德年间巡抚周忱在西门外建西仓,是无锡存放官粮的第一大仓。清康熙年间共有廒间440间,虽经咸丰十年战乱焚毁,到同治七年复建,仍有276间廒间。紧靠西仓的西仓浜,便是停靠粮船的地方,到现在还留存'西仓浜’的地名。”(《无锡桥街巷》,广陵书社2009年)我们所说的西仓浜菜场的位置可能就是历史上的西仓的一小部分。
在《无锡老码头》里,有下列叙述:“1911年辛亥革命后,崇安寺山门内的皇亭辟为小菜场,将原在大市桥的肉摊、鱼摊、禽蛋、素菜等摊贩集中到寺内经营,这是无锡第一个菜场。”“据《无锡年鉴》记载,民国十八年(1929年)调查:全县有菜田62759亩,年产蔬菜1882710担,蔬菜产销两旺。无锡的菜场也从一个扩展到六个,具体如下:城中崇安寺,面积15816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元年(1912年)。吉祥桥堍,面积2800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十六年五月(1927年)。西门外仓浜,面积6250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十六年五月(1927年)。北门大河池,面积4556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十七年四月(1928年)。东门外熙春街,面积450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十七年四月(1928年)。南门外界泾桥,面积4550方尺,经营项目蔬菜、鱼、肉、鸡、鸭、蟹、豆腐、成货及熟食类,营业时间日出到中午12时,成立年月民国十八年九月(1929年)。”——我们坝桥下李巷一带的人每天必吃的菜品应该都是来自这个“西门外仓浜”菜场,后来叫“西仓浜菜场”,它可是当年除了“城中崇安寺”之外最大的一个菜场啊。西直街还曾开过钱庄,在《无锡老码头》里,有下列叙述:“无锡早在明代隆庆年间(1570年前后)已有兑换铜钱与纹银的店铺。清咸丰元年(1851),冯裕堂在西直街开设公记钱庄,曾发行钱票和钱筹。同治四年(1865)又有张达泉经营的通信钱庄和设在仓桥下的恒大钱庄。这三家钱庄资力单薄,均以兑换银钱为主,兼营金银饰品的典押业务。”
中共东路特委旧址,在西门棉花巷21号,抗战时期党的机关
说完西直街,我们来说说棉花巷。有一位吴伟勋先生写了《西门巨变》一文,登载在《北塘文史资料(第五辑)》(准印证号:苏锡新准字[97]第57号),文中记载了西门棉花巷一带的史料:
“西门旧城是这样,旧城未拆,城外是属西门,它又是通往太湖风景区和惠山的必经之地,但在解放前却没有一条像样的宽阔的道路,楼房也很少。行驶汽车的只有一条锡宜路,用石片筑成的路面,高低不平,那时自行车并不多,到惠山只能步行,或乘人力车。”“西门原有二个镇,一是西兴,一是迎龙,到1947年初合并为博爱镇。”“西直街、棉花巷、外吊桥、五里街直通惠山,亦是每年香汛时间必经之道,农历三月十四日的乡会,三月廿八日的城区庙会,相当热闹,人山人海,当地住户搭台招待亲友,盛极一时。由于惠山有墓地和殡舍,平时的出丧都要往惠山,所以棉花巷旧时也有'哭丧街’之称。”“1949年4月23日,无锡获得解放。西门的面貌,日新月异。首先拆了旧城墙,改建成解放路;1956年又开通了人民西路,造了锡惠桥,可直通惠山,原来的西直街、棉花巷日趋冷落。行政区划也有了改变,人民西路南侧为南长区管辖,北侧为北塘区管辖。”“改革开放以来,这十几年里又更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用'巨变’两字来形容,并不夸张。把西门的旧貌,矮屋,狭小的街道,进行了彻底的改造。西直街、棉花巷、锡惠弄、李巷、郑巷、大鱼池边,以及外吊桥的东首,几乎已找不到旧的痕迹。像这样大面积的改造,牵涉到多少住户、商店,特别是棉花巷,原是无锡的高级住宅区,筑有相当讲究的宅第20余幢,虽是平屋居多,但构造和用料是较精致的,有的还被旧称'小洋房’。但为了整体的改造,不惜统统拆了。”
新浪博客布袋哥转载了一篇博文,名为《惠山街五里长踏花归鞋底香》,其中写到了棉花巷的有关历史:
“棉花巷的得名是因为这里在清末太平天国时期曾经设有棉花行。巷子全长五百多米,宽三米多,东接西直街,西至兴隆桥,过桥就是五里街。和西直街相比,棉花巷的商业并不繁荣,仅有的几家商店都集中在东端和西直街交汇处以及西端兴隆桥附近。但棉花巷在近代无锡却很有名,因为这里是近代无锡新兴工商资本家的聚集地,是旧无锡的高级住宅区。”“无锡从清末开始发力的民族资本培养了一大批的工商业新贵。这些人发家之后之所以选择棉花巷作为居住地,一是因为老城内已经被传统的官宦世家占满,再没立足之地;二来棉花巷距离老城和主要的商业区不远,而且又紧靠惠山,可以说交通便利风景优美。因此这里自然成了这些城市新贵们建宅聚居的不二选择。”“从清末直到抗战时,棉花巷出现了一大批的高楼华屋。聚居此地的工商界人士以经营粮食业的大亨居多,如苏养斋、谢维翰、邹颂范、杨融春、王进三、潘诵先、华耀辉(《华氏宗谱》写作华尧辉,笔者注)、高震叔、王悼云、王禹卿、温明远以及后来的张景炜、张毓祺等。也有经营棉纱发财的,如陆秉夫、项仰思、高一申等。还有一些在上海经营机器行业的,如吴慎斋及朱骏良等等。”“无锡沦陷时期,整个棉花巷遭到空前浩劫。大户人家都逃往外地,大批房子因无人看管而被烧抢一空,其中几家甚至成了日军的马厩。抗战胜利后难民返乡,棉花巷才稍显复苏,但与战前相比已大为逊色。随即而来的解放,使民族资本发展进入停滞,而人民西路的开通也使交通流量绕开了棉花巷,后来的日子里,这里也就盛况不再了。”
接着上文说到的在棉花巷居住的朱骏良,我们来说一段关于他在棉花巷家中开厂的故事。在《无锡老码头》里说到:“宣统元年(1909)朱晋良创办的协记制造机器翻砂铜铁厂诞生。这是无锡第一家民族机器工厂,提起协记的开办,还颇有戏剧性。朱晋良出身无锡乡绅门第,其父在上海开设一家颇有名的烟馆,清政府一度禁烟,朱便迁回家乡,居住于北塘地区的棉花巷。在十里洋场的上海,朱晋良经常接触到西方的声光电化,对电器情有独钟。当时无锡尚无电灯,他便购买一台小型发电机,拟在家中发电。为了安装发电设备,朱在上海聘请技工谢霖发(宁波人)丁东宝(无锡人)两人,还买了一台6英尺车床以便维修之用。那时,江尖上的机米厂、一些救火会老式消防设备损坏了,都主动找朱宅维修。朱见此情景,就把谢丁两位留下来,像模像样地在宅门旁的墙上刷上招牌:协记制造机器翻砂铜铁厂,承揽各种机器的维修业务。为了解决铸件生产,他请许宁记冶坊传授铸件造型、业勤纱厂维修车间技工教授铁水的熔炼和浇注。这爿在住宅中开办的机器厂,二三年中获利颇丰。在住宅中办厂原来就是权宜之计,业务做大了,住宅不能容纳更多的设备,便把厂址迁到交通方便的通运桥堍,工人也增加至40多人,并添置了机床、熔炼设备,还自制牛头刨,成为从木模、翻砂到机械加工的“全能”厂。民国五年(1916),在谢、丁两师傅带领下,仿制成热罐式重型低速火油机和4英尺5英尺水泵,由此开创了锡城制造引擎和农业机械的先河。还为洛社镇三河油厂制造一套榨油机。协记在《锡报》上刊登广告说:'制造各种机器引擎以及翻砂铜铁物件,并修理机件,装配轮船。’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朱晋良却是种豆(装电灯)得瓜(开办无锡第一家机器厂),成为时代的幸运儿。”这个故事里的朱晋良我们认为和前面《惠山街五里长踏花归鞋底香》一文中说的朱骏良是同一个人,理由有两:一是这“两个人”都是在棉花巷里搞机器,二是“骏”和“晋”在无锡方言中是同音的。说完这个故事,我们还想交代几句,棉花巷里还曾住着无锡的一位名中医周小农,他家也是大宅子,在苏养斋家东隔壁,这两家的位置大致在现在的棉花巷与五爱北路的交汇处的北侧。棉花巷里曾经住过一个大富翁张旭亭,拥有北门一带大量房地产,还经营堆栈和砻坊,无锡人称“张百万”,他的孙子是无锡有名的败子张意秋。(详见《无锡佚闻录·败子张意秋》)棉花巷里的这些大宅子,建国后有了许多变化。有的成了学校,棉花巷小学在这里大约存在了三十来年,它有一个总部,在靠近外吊桥那里的路南一侧,现在那里是一个幼儿园;一个分部是在高震叔的宅子里,开始叫菁莪小学,(“菁莪”典出《诗经》,指“育才”)后来叫搬运工人子弟第一小学,简称搬工一小;还有一个分部在高家宅子往西约50米,也是一个大宅子,两个分部都是坐北朝南的。有的宅第已改建成工厂,如元件四厂、五金厂。有的成为医药仓库,后来大规模拆迁改造,建成了医药大楼。有的成了电子局的新宿舍。与棉花巷相连的锡惠弄东侧原是一片菜园地,由苏北杨阿二种的,印象中是种些茄子、西红柿、长豆之类的蔬菜。后来变成了锯木加工厂,再后来造房子成了居民住房了。从棉花巷45号(锡惠弄)开始到棉花巷55号都姓陈,解放初期公私合营,这里与棉花巷的很多房屋一样,除房东自住房之外大多成为经租房,自住房称为保留房。经租房统一有房屋管理所管理,房屋收租金,维修、调配都由房管员负责。从此以后就像电影《七十二家房客》所描画的一样,有的住一只小房间,有的住一个侧厢,一家五口人外面放张吃饭小桌子,放只煤炉,就算一户人家了,相当简单。45号到47号后门还有一片空地,后来成了板车运输队。
棉花巷雪景
住在坝桥下、李巷一带的人往往将棉花巷和西直街叫做前街,言下之意坝桥下、李巷就是后街了。这样说也有道理:一是棉花巷在南面,坝桥下和李巷在北面,房子大多是朝南的,那么南面就是前面,南面的街也就是前街;二是棉花巷和西直街历来比坝桥下和李巷热闹,热闹在前,冷落在后。棉花巷、西直街地势比坝桥下、李巷高,棉花巷和坝桥下之间本来是有一条小河的,就叫坝桥河,大约在1950年代中期填了。老祖宗是很聪明的,地势低就开河、挖池塘,河能泄水,池塘能存水,挖出的泥土可以填高周边的地势。坝桥河填了,坝桥下李巷一带一到下大雨就淹水,西直街棉花巷不淹水的。
本文的题目是“湮没的坝桥下李巷一带”,开头却要用大量的笔墨写西直街和棉花巷,一则因为坝桥下和李巷的人绝大多数情况下要从西直街和棉花巷出入,还要从那里购得必须的生活用品,二则是要借西直街和棉花巷的一点名气来带出坝桥下和李巷。坝桥下和李巷、李巷一弄、李巷二弄、李巷三弄,曾经居住了几十家李姓人家,这些李姓人家是同宗同族,这些人家的祖辈大多是做脚班(搬运工)的。这些李姓人家的住址大致是这样的:坝桥下由东向西依次是李培成家、李培基家、李国华家、李竹卿家、李惠卿家、李荣法家、李三度家、李伦兴家。李巷一弄由东向西依次是李盘兴家、李明兴家、李伟钧家、李瑞熙家。李巷二弄由东向西依次是李炳坤家、李盘坤家、李祖德家、李祖荣家、李祖辉家、李阿本家、李杏泉家、李晓明家、李荣明家、李金福家。还有李寿增一家住在棉花巷55号。
拆迁时的坝桥下
上文说到坝桥下李巷一带地势低,老祖宗开河挖水塘,除了坝桥河,还有哪些河塘呢?李巷二弄后面曾经有一个荷塘。李巷的西面有一个郑巷,在李巷和郑巷之间有一个尼姑庵西方殿,西方殿的西侧有一个池塘,西方殿的南面一路之隔是高震叔家,高家是很大的宅子,里面有一条小河,这条河原先应该是与外面相通的,过去江南水乡,河网密布,船是重要的交通工具,大户人家家里有河,方便出入,后来不知怎么成了一条断头河。郑巷的西边就是有名的大鱼池,说它有名,因为这里的地名曾为大鱼池,而且在无锡市北塘区政协文史资料编辑委员会编著的《北塘集萃》(珠海出版社,2006年)里,有一篇题为《西门大鱼池、明代古鱼池》文章:我区西门棉花巷有一处地名曰“大鱼池”,《无锡市志》载,“大鱼池边,在棉花巷中段,旧有大鱼池而得名”。这是一处在市中心的鱼池。据测量,大鱼池有十亩方圆,水深2至3米,那里的环境非常适合养鱼,由北南流的清澈运河水,经酱园浜可直奔池边,环境清幽,日照充足,历史上该池一直有人养鱼,后附近居民共同养鱼。新中国成立后,因谁也说不清,也拿不出鱼池的产权证据而作为无主公产,归地方政府(街道)养鱼。街道负责人介绍,鱼池每年拉网两次,每次获鱼千余斤,均为青、草、鲢和鲫鱼等。1979年后,为建造人防工事和机关用房以及家舍而将大鱼池填没。
有关大鱼池的历史,据最近考察和查阅史料证明,该处原为明嘉靖年间一位退隐官员的庄园。说是他的庄园,由他遗留下来的家产分关书为证,(亦称遗嘱)。分关书说“他隐居之所在西定桥西北一里处。”清溪庄有随庄田,已分给大房、二房为业,对三儿子也已分有专住所。后又购进清溪庄河以北基地二所,开为北园,专种蔬菜,略改房屋数间,凿鱼池。他还规定了“三房共买鱼秧,饲之可食,大小分送”。这个北园就是今天的棉花巷居民小区之地。这个养鱼池的主人还命名为“鲂鱼堰”。有诗赞曰:“堰没湖水深,百川日归,时时食嘉鱼,始知江南东。”(笔者注:这首诗可能有误)这些都证明这大鱼池是明嘉靖年间清溪庄的“北园”,这鱼池是供家族日常食用的养鱼池,是庄园的一处古迹。1979年填没时,大渔池四周石驳岸完好无损,被埋在地下。
族兄李瑞熙家收藏有一张购买荒芦柴荡的契约,原文如下:“立卖荒芦柴荡池壹只。李秦氏同子大观今将坐落水连道院东首池荡壹只情愿央中卖与李三蔴观处。三面言明议得价钱叁千伍佰文正,契日一趸交足,自卖之后永无异言,听凭李姓三叔起造房屋,日后秦氏无涉,永无异言,并无房族争差之碍,不干得业人事,如无任从执业。两愿非逼,恐后无凭,立此卖荒芦柴荡为照。”立这个契约的时间是“[清]同治玖年拾月”,契约里的“水连道院”在西方殿的东首,与西方殿相隔不足五十米,属于“李巷”,这又是一个“池塘”。
坝桥下、李巷、郑巷一带多小河水塘,还多神庙,上文提到过土地堂、西方殿、水连道院,在振华弄东端的偏南处,有一座大王庙,后来长期作为煤球店。“旧时,无锡各乡都建有大王庙,大都用以纪念春申君黄歇,故大王庙又称春申君庙,庙内供奉春申老爷,消疫病、免灾祸,保佑百姓平安、风调雨顺。也有说无锡的大王庙为纪念宋代的忠安大王柴世忠,故又称忠安庙。”(《无锡古寺庙》)沿着财神弄往北走,走到河边,就是一个摆渡口,那里有摆渡船可以摆渡到小尖上,从小尖上去北门莲蓉桥是一条近路,如果从西门桥走要绕一个很大的畚箕湾,多走3里路。在摆渡口曾有一个财神堂,财神弄可能因之而得名。无锡旧时工商业极其繁荣,人们对财神自然极其崇拜。财神有哪些呢?文财神范蠡,春秋时期,范蠡助越王勾践灭掉吴国后,弃官带着西施隐居太湖,他经商、养鱼、养羊、种竹,人称陶朱公,富可敌国。武财神赵公明,人称赵玄坛,往往在他两边还配有招宝天尊萧升、纳珍天尊曹宝、利市仙官姚少司、招财使者乔臻,连同赵玄坛合称五路财神。除了文财神武财神之外,无锡还有一个本地财神,就是俗称路头菩萨的何五路。每年正月初五“路头”生日,无锡风俗家家要接路头、请财神,当然有不少讲究的人家会去财神庙烧香、酬神。财神堂里供的是哪路财神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顺带说一句,这个财神弄里据说雍正年间曾开了一家堆栈,后毁于兵燹(见《无锡老码头》)。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曾经是粮食八库。从坝桥下往财神弄走进去约五十米,有一个公共厕所,可别小看这个厕所,它可是周围几百户人家的“出口”,那年代家家户户每天都必须倒马桶,没有了这个“五谷轮回之所”,岂不是人人都要成为只进不出的貔貅。一到晚上八九点钟,清洁管理所的工人会拖着黑色的木质粪车将厕所里的“黄金”掏出来,粪车很大很笨重,出粪的料勺也很大,出粪和拖粪车会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这是每天晚上的变奏曲。粪车拖到振华面粉厂河边,打开闸门,“黄金”就哗哗地流进了等在那里的敞口农船里,近郊的农民将它运回去施肥。现在早已没有了这样的厕所,家家户户都是抽水马桶,幢幢大楼都有化粪池,于是再也吃不到过去那样甘甜细嫩的蔬菜了,所谓的东北大米也不如过去无锡周边农民种出来的大米香糯可口了。
棉花巷日军特工队旧址
从1949年建国到1990年拆迁,四十年间,坝桥下和李巷一带发生了哪些变化?
1949年4月22日,解放军在安庆至江阴800里长江上发起了渡江战役,解放军从江阴顺利登岸,马不停蹄沿锡澄路向南进军,至23日凌晨到达堰桥,受到了以无锡商会会长钱孙卿等人代表无锡市民的欢迎,从北栅口进入无锡城区后一路都有市民夹道欢迎。部队到西门外就驻了下来,西直街、棉花巷、坝桥下、李巷一带都住满了军队。只说李巷上普通人家客堂间里住一个班,稻草铺地,背包薄被盖。那时家里吃水用水都用大缸盛,在住军队的日子里,都有他们到几百米远的大河里挑水贮满。盖家的房子宽敞些,据说住了一个团部。他们住了几个星期就走了,去攻打上海去了。走了解放军,来了工作同志,从此李巷开始了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变化。
李巷地区自清初以来一直有李姓人负责与官府的上传下达。早先的总甲,小甲,民国时期的保长,甲长。这些都相当于是现在的居委主任,居民小组长角色。现在有工作同志组织居民们选举并由上级批准产生居委主任承担上传下达工作。不管是李姓人还是外姓人,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有资格当这个最基层的领导。
李姓人世代从事的脚班(搬运工)从此融入全市一盘棋的大环境中,劳动资格,劳动岗位,劳动报酬都有组织作主,原有脚班里的人有组织安排。年轻人属培养对象,后来有的成了干部,有的当了警察,有的支援外地建设,也留下一些年龄较大的人成立抬柩组继续为百姓丧事服务。
社会青年被组织起来识字学习,排练锡剧为群众演出,参加社会志愿者服务,当有单位需要劳动力也会推荐他们去。1958年地区办厂,这些人成了主要劳动力,并一直做到退休。
居民们也组织起来,在李由斯(音)家大厅上召集开会,那些家庭妇女们有的抱着小孩,有的拿着针线活,有时还得自带小凳。会议内容有政治运动宣传,政府政策宣传等。当然有时也会有具体事情,如表格登记、人口调查之类,现在看来简单的事,当时却耗时较长,因为大多数人不识字,得一家一家进行,一时弄不清楚还得下一次再去。就这样会议听得多了,心就慢慢动了,那些自家孩子己经不讨手脚的家庭主妇们开始走出家门参加工作拿取报酬,不再单靠丈夫的收入养家,当然也提髙了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
走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人都经历过各种政治运动,李巷上也不例外。首先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时,号召适龄青年参军,家中有人当兵大门上贴上“光荣之家”。建国初年地区上送给军属的过年礼品会将八仙桌上堆得满满的。李巷人在此三十年里先后有十多人参军,有的家庭兄弟二人同时参军。紧跟着是爱国卫生运动,特别是“除四害”运动,男女老少齐上阵,留下了许多有趣的回忆。有资料说我国在1949年前百分之八十的成人是文盲,所以开展了全国范围的扫除文盲的群众运动。其效果在各人身上有不同的体现,有人说我也知道不识字不方便,但是我看到字就发晕,听听老师讲课就瞌睡,还不如让我挑担干活。过了读书年龄读书真不容易。婚姻法的宣传和实行很有效果,那些做脚班的男人们做工累了,或遇到不如意的亊,再也不敢往老婆身上撒气了。1958年发生的两件事过来人永生难忘,一是吃饭不要钱,二是大炼钢铁。还是在李由斯家,办起了李巷居委的居民食堂,在这里真的发生过吃饭不付钱的事,不过时间仅一个月而已。流传过一句话——“放开肚皮吃饭,鼓足干劲生产。”前半句能做到,后半句难说。在坝桥河原河道被填平的空地上,建起了两只炼铁小髙炉,全民动员敲矿石,将矿石装入髙炉内,也看到高炉冒烟了,最后是否炼出了什么,再也没有听到传说。三年自然灾害是人们最不堪回首的生活。没有饥饿的经历想不出那难受的感觉。现代人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时间进餐也会有饿的感觉,但和那时的不一样,现在的饿只要有时间去买食品吃就立马消失,是暂时现象,那时的饿是没有食物可吃,是常态,十六七岁正当人体最需营养的时候,只能忍着。即使供应一些食品,要得到这些食品还得有票证,还得去排长长的队伍购买。就是这样,人们的牢骚和不满只是埋在心里,绝不会像现在的人那样随意议论发泄不满。“伟大的文革运动”也会波及到李巷上,社会上存在两大派,李巷上的学生、工人也会分属两派,但从未发生过因派性激烈争辩的亊,更不要说为此大打出手了。李巷人作为一群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没有迷失自我。当有人批斗盖氏老大时没有一个李姓人参与,后来作为牛鬼蛇神,强逼扫地也没有谁有一点点欺负他的行动。上山下乡的运动波及到的所有李姓子弟没有一个赖在城里不走。从1962年到1974年的十多年里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下乡。最多的家庭四个子女有三个下过乡。
1977年恢复髙考制度前,李巷人和同时代其他人一样对子女教育是不重视的,但尽管如此,也有人大学毕业成为资深大学教授的,文革前也有子弟考取一类髙校的。诚然李巷人够不上书香门弟的格。但有趣的是同一个家庭有人上到大学毕业,有人只能勉强小学毕业。这就不能用经济条件和遗传来说事了吧,个人的刻苦努力对于读书的成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李巷上虽没有出现显赫的大人物,但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默默奉献,做出的成绩也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他们中走出了大学教授、局长、科长、上市公司中层干部、中学校长、国企中层干部、优秀的技术人员……他们都是靠自身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自己的成功之路。
四十年里几经沧桑,唯有李巷人勤劳善良的本质不变。他们以国家需要为已任,参军入伍、支援外地、上山下乡都积极响应。他们勤俭持家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克服困难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们待人和睦宽容。
时间到了1989年10月的一天,有关人员在李巷一弄3号与4号门口的巷子中央打下了一颗直径15毫米的专用地标钉。经询问被告知这里要筑一条新路,房屋都将拆迁,而这个钉就是路的中心。紧接着这一带房屋开发,所有老屋都将拆除。李巷人世代居住的老屋连同这一带所有的老屋和街巷从此湮没。
棉花巷、李巷地区今日地图
(李明兴、李瑞熙、李荣法、陆卫国为此文提供了许多材料,谨向诸位表示诚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