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擎郎:梦想人生(自传小说 • 连载之二 •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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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命运不是因为个人能力大小所能主宰。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愿以偿和从未看上的夫君离了婚。在命运的安排和捉弄下,母亲鬼使神差嫁给了父亲。造化弄人,让母亲万没想到的是,苦难的深渊正在等着她……
母亲嫁过来少吃没穿没有任何怨言,漏膝盖裤子无怨无悔,烂衣襟褂子心甘情愿。一家两口人坐到一起吃着两种饭。一种是母亲的食物:令人难以下咽的糆膨窝头、白开水,窝头放进嘴里苦涩难嚼,咽不进去,不用牙齿咀嚼直接用开水涮进肚子里;一种是父亲的食物:每天偏锅另灶吃着由母亲自下厨蒸熟的金黄金黄的黄米饭。母亲对父亲的爱是无私的、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没有任何保留!但是令人悲哀的是:父亲不会因为母亲的爱而感动施舍母亲一粒黄米饭。母亲的要求并不高:为父亲蒸黄米饭时闻闻黄米饭的味道已心满意足。其实,每次吃饭的时候,母亲多么渴望尝一尝黄米饭,哪怕是一小口母亲都会幸福满满,可是从开饭到饭后,母亲把糆膨窝头幻想成黄米饭夹带着想吃黄米饭的口水,付出的爱换不回父亲的心疼、怜悯、呵护、宠爱的泪水,一口一口咽进自己的肚子里。每每这时,母亲何等伤心、绝望、痛苦!这样的好女人是每个男人向往、奢求、追求、理想中的好妻子。这么好的“大馅儿饼”砸在任何一个男人头上,都得喜出望外,敬她、爱她一生一世。而父亲一家偏偏不是这样的主,母亲的温柔、善良、贤淑没有感化父亲一家老小!母亲的恪守妇道没有征服、震撼父亲一家老小!母亲的孝顺、聪慧、逆来顺受没有感动祖母的心灵!母亲满腔沸腾的爱换来一家人的冷酷无情、冷眼相待、旧社会的刻薄与殴打!

次年,1976 年农历 6 月 20 日,哥哥出生了。据母亲回忆:那年夏天几乎天天下雨,日子又长,且家里少吃没喝,一天三顿稀粥,所谓的稀粥就是开水里放了少许米粒,以水为主,没有营养导致哥哥没奶吃,饥饿难耐,每天在哭嚎中度日。母亲更是饥肠辘辘,前心贴后背,情急之下以水充饥。母亲生哥哥并非外祖母伺候,而是大姨母从棋盘井专程回来伺候母亲。大姨母看到母亲境况心疼至极,给大姨夫捎话:给母亲捎点儿肉,捎两袋面。东西捎回来,谁料轮到母亲,全部被祖母扣走了。大姨母的初衷是拿回肉、面,让母亲在吃喝方面不用再遭罪,挨饿。让大姨母痛心疾首的是:拿回的肉、面,直至哥哥满月母亲也没看到一丁点儿,更别提吃了,全部被祖父祖母独自享用了。理由是:没分家,家里所有东西必须由祖母分配,母亲吃什么必须由祖母派用。
最让人愤慨的是,七月十五祖母对外宣传:给孩子过满月大大宰只羊。家人、邻居都在吃满月酒,只有母亲和刚满月的哥哥无人问津。羊肉味儿、羊汤味儿、软米糕的味儿、白面馒头的味儿一阵阵扑鼻而来,侵蚀着坐在炕上的母亲的肠胃,肠胃不挣气发出一阵阵“咕噜噜”,“咕噜噜”地叫唤声。欢笑声、热闹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一阵阵传进坐在炕上的母亲的耳朵里。母亲悄然的挪到窗户边瞭望着,如此近距离怎么会那么遥远,看看遥远的天边却又那么近距离的阴雨连绵,母亲无望的瞅着进进出出的宾客,多么盼望家人能心生怜悯之心,让孩子和自己参加这个热热闹闹的满月之喜。这处不大的小院儿,正房喜气盈门,蓬荜生辉;东凉房母子俩冷冷清清,饥饿难忍。盼望着,盼望着,直至宾客陆续离去,家人无视母子俩的存在......母亲绝望的挪到哥哥身边,此时的母亲再也忍不住饥饿,忍不住一个月受尽凌辱的煎熬,委屈的泪水悄悄滑落至嘴角,此时的泪水是苦涩的……直至他们吃完所有羊肉......没给母亲留一块儿,哪怕留给母亲一口羊汤都能解馋,可惜没有。
客人散完后,祖母推开门,站在门口把客人吃剩的半个馒头扔到母亲坐的炕上:“噹(给)!嗓(吃)你大大的脑子,敢一个月地吼得要吃你大大的打狗蛋子了么,这回咋么往上嗓(吃)”!母亲眼含热泪双手捧着吃剩的半个馒头一口口艰难的咀嚼着……每每听到此处,我总是忍不住黯然泪下,母亲这一生真是心强命不强!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哥哥真是受尽屈辱!

类似这样骇人听闻的奇事屡屡发生:那时母亲和祖母住一个院儿。祖母住正房,父母住东凉房。十冬腊月母亲肚子里怀着我,给哥哥做冬衣找不到剪刀去祖母家借剪刀时惊呆了!祖父、祖母、父亲、大姑母、小姑母正围着一锅香喷喷的猪骨头津津有味的享用着。母亲看见惊奇的一幕,傻傻的站着,不会动,居然忘了来时的目的。祖母凶神恶煞有劲有劲的怒斥:“你来做什了?半夜黑底来死来兰?”说着上身拧了几拧,眼睛瞟向母亲恶狠狠的“咯嘣”瞅了一眼。母亲见状吓的“忒襂”打了个冷战。魂不守舍、浑身抖搜顾不得一个孕妇爱的流口水哆哆嗦嗦低声下气:“妈妈,我正给军军做棉衣,找不见剪子,妈妈把你的剪子我用一下。”也许是冬天太冷了,也许是母亲太沮丧了,也许是看到这家人的脸色太恐惧了,母亲吸溜着鼻涕,用右手处了处鼻子。怕的直不起腰。祖母眼珠子向左一骨碌斜视母亲又一骨碌剜了一眼么言喘(出声)
离开堆满猪骨头锅子,挪在锅头翻了半天,找到剪刀一把扔到地下说:“荡!你大大的骷子(头),迟不来早不来,人正吃饭着了,你死的来兰,真是个没命鬼,拿上剪刀赶快往回死你!”边说边屁股左拧拧右拧拧,抽管在猪骨头锅子前继续满面笑容和祖父她们边吃边拉话。烛光的映衬下每个人手上、脸上、嘴上都沾满油渍,发出锃亮锃亮的光。母亲轻轻吸溜一下鼻涕,唯唯诺诺抬起左胳膊,用左袖口处了处眼角、拭了拭鼻涕乖乖弯下腰,右手捡起剪刀,不敢抬头,倒退着出了门,恋恋不舍又偷偷的低抬头瞅了瞅油个晶晶的猪骨头锅子,舌头不由自主舔了舔嘴角,可怜兮兮的转身离去。此时身怀六甲的孕妇——母亲喝一口猪油汤汤会一辈子感激涕零,可是没有!油芯芯也没八九个月大孩子——哥哥的份!何况是母亲?
天高夜黑,院落不平,伸手不见五指,天是那么寒,风是那么冷,母亲的心紧缩在一起连打了几个冷战,迈着举步维艰的脚步,六神无主间,脚下石头绊倒母亲,重重摔倒在地。此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欢笑声和吃肉苄基声。可怜、委屈、无奈的母亲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挪着不听使唤的双脚,无声的泪水夹着冰冻的气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哥哥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一眨无知的望着母亲哭肿的脸。稀里哗啦的泪水再一次无情的敲打着母亲的脸颊,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在哥哥身边,抱住哥哥,任由泪水浸透着哥哥的衣衫。母亲用自己痛苦的泪水洗礼着哥哥的身体、哥哥的心灵,好似告诉哥哥:我的儿啊!妈妈好悲伤,你长大了千万别像你的家人那么绝情,那么心狠!儿子,你知道吗?此时的妈妈正在煎熬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妈妈为了你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再大的委屈都能忍,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长大;能体贴、心疼、保护、孝顺妈妈!想到这儿泪水再一次如河流般夺眶而出,经过面颊驶向下颚!泣不成声的母亲想嚎啕大哭又担心祖母听见,白白挨打,只能悄悄的低声哭泣,哭声只有母亲自己听见,哥哥躺在炕上自娱自乐着,一会儿吃着小手,一会儿又扳扯着小脚丫,一会儿又用小手抓着母亲的头发……太祖父、祖父、父亲在祖母教唆、挑拨之下打母亲是家常便饭。

太祖父在母亲怀我七个多月时狠下毒手。哥哥没奶吃,饿的嗷嗷直嚎,母亲烙了块儿白面饼子,正给哥哥嚼着、喂着,祖母看见了,出去告诉太祖父:“张谁谁那个娘趁光祖不在,正偷吃白面饼子着了。”太祖父一听,气儿不打一处来,不分青红皂白,泼(跑)进去就打。母亲留着长辫子,太祖父把身怀六甲的母亲的辫子绕在手上,拉在炕底下,使劲把头往炕沿上撞,直至母亲不省人事,头部、身底见血后才罢了手。之后,母亲痛心疾首把心爱的美如瀑布的秀、长、黑发剪掉了。
苦命的母亲被这家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每天都在摧残着母亲年轻的生命,刺激着母亲每一根神经,几乎接近崩溃,被逼无奈,曾跳过井。而父亲虽满腹经纶,充其量只是个理论家并没有多少实践经验。尤其在处理家庭琐事上更是不堪一提!且又是个愚孝子,凡祖母说的话不论对与错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直到现在没和祖母犟过嘴。从不为母亲说句公道话。
1978 年至1979 年陆续包产到户,我是 77 年出生。据母亲回忆:那年出奇的冷,11 月 25 日,鸡叫头遍浆水破裂收紧起养呀,你老爷爷回南面(神木一带)过年顺便买点儿猪肉,问咱们买不买,几嗓子吆喝的,肚子里的你受到惊吓不敢出来,没办法请大夫打上催产素强迫出生。折腾了半宿一天你呱呱落地已是下午的 4:00 到 5:00 左右。一个月地没人伺候,你外婆伺候了不到十天嘴崛起:我也是一家人家,紧等过年呀,也得回去办年饭个了,做豆腐,生豆芽等等哪件事都离不开我。等不上你满月我就得回去。絮叨完第三天走了。你娘娘(奶奶)。更不能提了,生你哥哥都没伺候更何况是你。早早给你老娘捎来话:他婶子的,你来冬天没甚事,长短伺候满月了再走。我了顶不上,顶带神神着了,去了月房一辈子害病一辈子不顺利。你爸来来你外婆前脚走,后脚不知去哪开会个兰,一走 20 多天直至你满月才回来。没人伺候敢就个儿伺候个儿么。家又冷,天又冻,风雪又大。妈妈个儿担水,个儿烧火,个儿做饭……说着说着母亲泪如雨下。说起我那个哒命,世上再没有比我苦的人了。呜呜……呜呜……母亲伤心的哽咽着……

听到此处,泪水浸泡着粉白的面颊,心灵深处隐隐作痛。琢磨着:因为我的出生母亲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等我长大一定为母亲做主,不让母亲再承受任何委屈。
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就是父亲。作为一个男人,应该顶天立地,可他没有;作为一家之主,应该担起家的责任,他也没用;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该承担起照顾妻子和孩子的义务,尤其在母亲月子地!他更没有!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单等我呱呱落地后,父亲出了远门,快满月才回来。难道我是多余的?还是全家不希望母亲为家增添子嗣?不得而知。
慢慢的,我开始有了记忆,无法忘怀,在东边高友友家旁边住时的情景,母亲左右胳膊提着两大筐苦菜,倒在炕上,正捡苦菜时,父亲喝醉回来二话不说,把母亲揪在地下,按倒在地,用麻绳捆住双手、双脚和小腿,骑在母亲肚上左右开弓,想打哪打哪,直至母亲昏死过去,父亲才罢了手。幼小的我趴在母亲的肚子上哭天喊地:“妈妈......!妈妈......!你咋来兰?呜呜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我的哭声揪心揪肺惊动了隔壁邻居跑过来扶起母亲,又是掐人尊,又是掐虎口(后来才知道鼻子下边是人尊、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是虎口)背过气的母亲才缓过来。母女俩抱头痛哭。“妈妈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们长大,妈妈才能活成个人,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妈妈边哭边说。

在祖母家北边盖起了土打墙新房子。
初升的太阳,光不怎么强烈稍稍发点红,母亲照例一大早起来又是喂猪、喂鸡、放羊、做早饭等等都收拾利索刚刚屁股占住炕棱(休息)大概上午 9:00 左右,祖父祖母伴着谩骂生越来越近,我们好奇的出去看看究竟。祖父手里拿着镰刀靶子指着母亲问:“我把张谁谁那个娘!张谁谁那个小老婆!你是不是把我的面袋子偷走了?把你个爱东西不要脸的臭婊子!”
母亲一听恼羞成怒,二话没说进梁房把所有面袋子全部抖落出来也高声嚷道:“仗!这是我们家所有面袋子!你则么个儿看个!看有你的么!有了你拿走!没有了?没有你当老人的,咋能抬起头呀!”
祖母在旁边帮腔着说:“嗨!我把谁谁那个娘,你还敢顶嘴兰?我看你是不耐打皮咬的不行!高福子!你活着不兰?敢是快快动手了么!”祖父听到这儿把母亲拖到在地,用镰刀靶子不分部位:头部、背部、胸部、臀部、大腿处打的遍体鳞伤、满身淤青,父亲手里拖着哥哥不仅站在那儿没动,还一个劲儿傻看着!只见可恶的祖母嘴里不停谩骂着母亲,母亲被打的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呻吟着,哭喊着,求饶着,身体使劲挣扎着满地打滚:“救命啊救命!老天爷开开眼,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其状令人惊恐,不寒而栗,嘴里的血、鼻血渗透在沙土之中沾满母亲弱小身躯。
祖父残忍的殴打着母亲,幼小的我实在看不下去,双膝跪倒在祖父、祖母面前求饶:“爷爷、奶奶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绕了妈妈吧!如果打死了妈妈,我和哥哥没有了妈妈怎么办?呜呜呜呜……”我哭嚎边祷告边摸眼泪。
听不到母亲凄惨的哀求声,又被打的不醒人事!祖父,祖母以及爸爸看见母亲晕死过去,高高兴兴,心安理得,大摇大摆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父亲和哥哥悄无声息相继离去。
我又开始吼天叫地地摇着母亲:“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呜呜呜呜!快醒醒!快醒醒!妈妈……妈妈……啊……你不要吓我!你死了,我咋办呀?啊……!”边哭边凭着记忆用我的小手使出浑身力气掐母亲的人尊……
母亲一次次的伤痕累累,我都历历在目,至今无法忘怀,更难以释怀……
(注:文中题图照片系作者本人,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爱擎郎,实名高韶婕(高汩婕),出生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木肯淖镇旧庙湾二队,1992年随父亲工作调动来到东胜。1996年毕业于鄂尔多斯市教育学院94级公关二班,2000年开始做酒代理生意,2005年创办婚宴城糖酒配送中心,2011年创办婚宴城名烟名酒,2011通过国家注册局注册鳌翔商标,2012年同时注册鳌翔酒业有限公司,同年鳌翔王酒上市,经济危机后,专职搞资产置换,2016年注册易通天下资产置换有限公司。业余爱好:公益事业,从2008年开始在不同地点做着同样一件事——公益事业,近三年一直在回报家乡,每年过年给家乡木肯淖三个村子每户人家一件酒,其中去年数量较多,共198件。网络作家,从2013年开始创作《自传小说梦想人生》,在西部散文发表《童年,留在了饥寒交迫中》,在区文联高原风发表《韶婕散文特刊》《避暑之都》等系列散文。2016年12月份在鄂尔多斯杂志发表《乡村,我永远的背景》,2015年3月份被东胜区妇联评为“巾帼创业之星”;2015年12月份被东胜区妇联授予“最美家庭”称号;2016年元月份被东胜区文联选为作协副主席。周广玲,女,就职江苏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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