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飞: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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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总是再想一个问题:忘记了吗?自己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回答似乎是肯定的:忘记了。
昨夜的一场梦告诉我,还是没有忘记。
正如有的人说过一句话:有的很容易就忘记了,有的,你想忘记很难。特别是随着岁月的沉淀,有积重难返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自己的体质弱,时不时有点小毛病,奶奶像天天看着自己似的,总是第一个发现,然后给你想办法。
奶奶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人,每年秋收时节,自己捡的麦穗都可以晒半房顶。捡的豆子各半小箥萝,白的是大豆,我们老家这样叫蚕豆。各种颜色混在一起的叫红豆。
到了秋收季节,奶奶的两只小脚就不停过,身上背一布兜,手里提一个小篮子。身影匆匆忙忙,还房上房下的顺着梯子爬上爬下。我虽然小,看着也担心她那小脚能不能踏好梯子。
过去的三寸金莲,我不知道是谁残忍的发明,害了多少代中国女人。我至少知道我的奶奶和姥姥。姥姥的脚虽然大一点。听姥姥说:是我的太姥爷一时可怜,没那么太过分残忍,放了姥姥一码。
奶奶天天地里来回至少两趟,上午和下午。房上房下也至少爬上爬下两次。遇到下雨变天,可能不止多一两次,盖苫她辛辛苦苦捡来的豆子和麦穗。
在我的记忆中,捡麦穗自己做过,那时有一首歌,我是公社小社员,里面有一句歌词就是:放学以后去劳动,捡麦穗。我当时上小学,有时候,大队组织小学生去地里捡麦穗。奶奶好像是村里唯一的一个捡麦穗的老人。
其实我奶奶完全可以到地里不用捡,自己带一把小剪子,蹲到小麦码子哪儿用小剪子一会儿就可以剪满她那个小篮子。或是坐到豆莆哪儿,摘满自己的小布袋。她那么大的年纪,不会有人说的。但她似乎只钟情于捡,满地的跑。很多时候,辛苦了一上午或一下午的小脚,一个小布袋也没有几颗豆子,小篮子里半筐麦穗。
这好像是她做人的原则。
对我,奶奶似乎很大方。一次我眼疼,奶奶一天一个鸡蛋,给我敷脸。要知道,当时一个鸡蛋要六分五,两个就是一斤麦子的钱。麦子好像也就是一毛多钱一斤。那次我眼疼,奶奶足足用了她七个鸡蛋。五毛多钱,相当于她几天才能捡到的麦穗。
捡麦穗是她的收获,用鸡蛋是她白白的支出。在那个年代,一元钱的出入,可以解决好多事儿。一尺的斜纹吡机布,够一家人沿鞋口用一年。一斤白糖或红糖,才六毛几,够一家人吃半年。就是买糖块,至少一百几十块儿。
但奶奶什么也不说,天天把我叫的她家,让我躺下,她坐在我身边,用筷子一层一层的敷,总是保持湿润。敷一次要花费奶奶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奶奶走了差不多四十多年了,但有时候还是想起她的模样,那双不停的小脚,还有她走路时双手抱在肚子前的样子。
奶奶笑的时候,露几个牙。干扁的嘴,布满沧桑。
奶奶一生生了七个儿子,老四出口外后夭折了。她去世时,最小的七叔刚订完婚,其他五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家。
这与奶奶的勤劳有直接的关系。我们村有好几个家庭,才两三个儿子,至少有一个儿子因为家穷,成不了家。
一个梦,一个忘记不了的记忆。昨晚我又梦到了奶奶。
时间不会让我忘记,老去的记忆。
作者简介
仙云飞,实名靳龙,1963年出生,1986年毕业于张家口农业专科学校,1986年7月参加工作,从事过技术工作和行政工作。喜欢文学,自娱自乐,张家口诗词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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