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齐云翔丨活在人间（下）
作者简介
齐云翔，黑龙江省肇东市第十中学副校长，中学高级教师，对文学情有独钟，喜欢用文字装饰内心的诗意与宁静，喜欢用文字创造世外桃源。爱好摄影和现代诗、小说创作。300篇作品散见于《黑龙江农村报》《故事传奇》《现代文学》《北极光》等省市报刊、诗歌网、网络文学平台。肇东市作家协会理事，微信平台签约作家，网络文学小说编辑。
文学
活在人间（下）
作者：齐云翔
5
多天来的风平浪静，让强子心里多少有些平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大约上午9点多钟，进来一个女的，穿着鸭蛋青色的风衣，头上盘着发髻，脸很清秀，进来就径直奔礼品区，等到她颠倒着晃动几次选定一个沙漏时，强子才站起身。女人转过头来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强子说：“中号的18。”
这时，女人雕塑一般地站住，怔怔地看着强子，然后惊喜地说：“你是强子吧？”
强子这才认真地去看她，发现她是一个非常圆润的女人，一点不瘦却毫不显胖，笑起来时两只酒窝浮在面颊的红晕中，可爱得极有韵致。
女人的这一表情，这一发问，给强子整懵了，大脑快速旋转，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人家能叫上自己的名字，自己竟忘记了，有点尴尬。
她爽快地走过来：“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吧，二双妹妹是我的闺蜜，她结婚之前，我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强子想起来了，那次他们都为二双妹妹的婚事忙前忙后，二双妹妹特意招待他们：“那次我挨罚，是你替我喝了一杯酒，你叫冬梅吧，见笑了，那工夫我就喝不过你们几个女的。“强子随手拽过来一个圆凳：”坐，你现在干啥呢？“
冬梅坐下，说：“在地下商城租个床位，卖服装呢，没啥意思，买货的少可卖货的多！”
强子说：“不光你，实体店让网上购物给顶得都不景气了。大到家具，小到袜子，啥都能网购，咱们国家的形势发展太快了！”
冬梅问：“你这啥样？看你这摆得满满登登的，卖文具应该没啥冲击吧？“
强子说：“冲击小一些，但是也不好经营啊，这个地方原来就是卖奶茶的，黄了，我租下来了，也许地点好，我干得还挺好的。”
“你一定有啥高招吧？”
“也没啥高招，就是用积分来鼓励学生，我下载一个软件，专门累计学生购物积分，达到一定数额，就给一个小礼物，学生都挺感兴趣的。”
“别人家不会也用这个办法吗？”
“可以啊，但是他们都没耐心，有时图省钱，不是漏记就是不记，时间长了，学生都不买他们的帐了。我不地，学生我都认识，每次我都必须累计，忙时，就记在便签上，闲时，都输入电脑里。我电脑里存好多人，什么时候高中毕业了，我再删掉。你家孩子叫啥，我给记上，也开始累计积分，有好礼相送！”
冬梅说名字，强子在电脑上输入孩子的名字。
强子说：“今天你第一次来，又替我喝过酒，你这么仗义，我也仗义一把，这个礼品送给你了，孩子过生日吧？”
“是给孩子！不要钱，好吗，我怎么好意思踏你这个人情，再说现在的买卖都不好做。”
“看你说的，一个礼品多大事啊，下次买文具不越门过就行了呗！”
“那是，知道你在这了，以后说啥也不能到别的地方去买了。”
这时，一个穿校服的大个女生匆匆推门进来：“强哥，有我的快递吧？”
强子一指柜台的一角：“来了，左边那个。”
学生出去了，冬梅调侃一句：“这业务，熟啊！”
“熟啥，常网购的几个学生。”
“一放学，你自己能忙过来吗，老婆不来帮你啊？”
“她接送孩子，没时间，我自己能忙过来，这些学生都自己拿货，有时自己算账，从来不这事那事的，我就像他们的大哥哥，他们（她们）就像自家的弟弟妹妹。”
“你这是人性化的售货方式，你说学生能不买你的帐吗？”
冬梅停了一下，看看四周的货。“这些货得压不少钱吧？”
“大概三十多万！前年我看纸张还得涨价，因为国家一再强调环保，不准砍伐树木。我就压了10多万块钱的白纸，全存在我妈家的东屋了，后来价格真翻倍了。现在白纸本，都我自己做，能节约点成本，每周我都去我妈那两个晚上，做出七八十本来，就够一周买的了，这样还能多挣一点。”
“你真挺能干的！”冬梅的眼神里闪着崇拜的目光，“听我家孩子回去说，派出所的人去她们班级搜查管制刀具了，小学生也有出事的？”
“咋没有呢，管制刀具我们都不敢进，那要查出来，情等挨罚，说不定还得关你几天门。”
“那可得注意，咱们合法经营，别整出事来，出事就麻烦了。”
“我不会，我能扯那个吗，偷摸卖那么几个能挣几个钱，出事一追问，那就摊事了，不干那悬事。本本分分挣点钱得了！”
“那就对了，你忙吧，走了，谢谢你啦！”冬梅冲着强子一笑，慢慢转身走出屋子，强子站在门口，目送着冬梅远去，直到那被风吹起的衣角，以及衣角下不断移动的棕色短靴，消失在人流之中，强子才慢慢回屋。
晚上，8点多了，小雅领着孩子从娘家回来，她时常回娘家蹭饭去，强子不去，宁肯自己泡方便面。此时，强子窝在沙发里，看着手机。女儿跑来搬着他的脸：“爸爸，我在姥姥家吃鱼了，可大了！”
强子故意逗女儿：“有多大？”
女儿使劲地张开双臂：“这么大，可好吃了！”
强子笑吟吟地望着颇像自己鼻子眼睛的女儿，听着她那稚声稚气的话语，心一下子就融化了，轻轻俯下身，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他那几根软塌塌的胡子扎女儿的小脸，女儿一边笑着，一边挣扎着把脸扭向一边，此时的强子是快乐的，幸福的，他感到周围到处都充满了阳光。
强子知道老丈人家的鱼，都是别人送的，一定是查干湖的鱼，都十四五斤的大鱼，也难怪女儿做出这样夸张的动作。
小雅并不搭茬，召唤女儿快点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女儿乖乖去了她的小卧室。
孩子睡下了，小雅没有往常那样早早地躺下，而是在屋地一趟一趟地晃悠。强子知道她要做那事。
又是一周他俩没到一起了，二十多岁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是他们一个月也就三四回，小雅生完孩子，他们就分床睡，更何况平时大吵小吵不断，有时夜里强子想了，小雅不情愿，直接拒绝，久而久之，他们就像邻居，同在屋檐下，没了男女那种欲望。今天小雅高兴，强子可以借光了。
小雅看了一眼孩子，然后抱着枕头躺在强子的床上，强子没吱声，转身关了灯，小雅又打开，强子又关上：“太亮，影响！”小雅没有再坚持。黑暗中，两个人在对方身体上摩挲着，激情一下子燃烧起来。这时，强子的脑海里猛然跳出冬梅来，特别是她转身开门时胸前凸起的轮廓，坚挺而浑圆，以及她的回头一笑，是那样的灿烂，现在依然能清晰地在脑海闪现，这些性感的画面撞击着他兴奋的神经。此时此刻，怀里的小雅成了冬梅，强子浑身更加燥热，头像一个充多了气的气球，晕晕乎乎，飘飘欲仙，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美妙。激情中，冬梅的美不断撕扯着他，抚摸着他，让他不知那是南那是北，仿佛进入云山雾罩的仙境一般，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愉悦和快感，这种感觉就像快速倒入杯子里的啤酒，酒沫儿迅速往上冒着，冒着……
小雅开灯的那一刻，强子意识到自己先了一步，有些后悔，但是已经晚了。小雅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真扫兴！”
6
强子今天的情绪很好！
早上，他用电动三轮从妈妈家把缺的货拉来，摆上货架。强子干啥很要样，讲究干净利落，从店里货物的摆放就能看得出来，整齐，有层次感，还很艺术，看来是经过一番心思的。
坐下拿起手机时，强子又想起了冬梅，忽然脸一阵发热，似乎昨夜的事被冬梅看到了一样，觉得有些羞愧，这不是亵渎人家冬梅了吗，是不是自己思想出了问题？可是确实给他带来了新鲜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长期单调乏味的性生活有关。
强子很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电脑里的单曲在循环，一首王琪的《站着等你三千年》他听了无数遍，无论是某一段音乐或某一句歌词依然能与他的心理发生碰撞，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些情感的涟漪！
百度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打开了百度，有关这方面信息，尤如一个万花筒，多姿多彩扑面而来，让强子耳目一新：这是性幻想，是人类最常见的一种性现象，每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性幻想。有人认为性幻想是一件可耻的事，对在幻想中“肆意妄为”感到懊悔和自责，但是性学家和医生认为对于单调乏味的夫妻来说，性幻想具有积极的治疗意义，有助于克服抑制心理调节性生活。对于和谐的夫妻来说，性幻想更是一道美丽的光环，带有理想世界的色彩，会让性生活好上加好。男女都爱性幻想，女人比男人更有过之而不及。后面是男人女人最爱的性幻想有哪些，这些强刺激的字眼，看得强子有点耳面发烧。
他对照一下自己的家庭，由于小雅的身体缺欠，他不爱看她的身影，平时从来没有过任何示爱的表现。小雅也是这样，由于嫌弃他家的穷困，仿佛是他的无能，整天苦着一张脸，甚至激情时，连唇都不让他吻一下。他们应该是典型的不和谐的夫妻。
一声门响打断了他的遐想。
进来的是个男生。
“栾宇霆，你咋出来了？”
“网购。”
“咋不放学来呢？”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间操时间，我就请假出来了。”
“买啥？别耽误你上课。”
“这个。”他递过来手机，手机上正显示着购买的货物。
“这不是女生的裙子吗，你穿哪？”
“是给我班李萌萌买的，我听她说她喜欢兰格的裙子，我就找了这个。”
“你可真行啊！知道关心女生了。”
“这叫爱，这是地址，这是钱。拜托了，可别说出去呀！”
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强子有点自惭形秽，看看有条件人家的孩子，想爱就爱，爱得痛痛快快。有钱就是好，钱就是表达爱的坚强后盾！
这时，一对男女走进来，看样子是夫妻，男的大个子，女的挎着包，穿戴都很讲究，女的挑了几个本，又选了几支黑色中性笔，递给男的，男的过来跟强子结账。然后两人出了店门，强子又坐下来接着网购。
随着一阵说话声，门开了，这回进来的是两名警察，其中一个说：“检查管制刀具。”
强子说：“查吧，我从来不进那些玩意。”
两个警察并不多说，穿过本和笔的柜台，径直奔向小百货，强子跟着，走得到跟前，强子傻眼了，就在柜台的里边出现了两把弹簧刀，警察也发现了，没有靠近，而是先用记录仪拍了一遍。之后拿起两把弹簧刀对着强子：“在你家柜台上搜到两把弹簧刀具，这就是管制刀具其中的一种，根据条例，罚款500，没收刀具。”
强子有些懵，哪来的弹簧刀啊，自己从来没有进这些非法刀具，可是人家已经拿到赃物，自己还有啥可说的，但是他依然说：“我没进过管制刀具啊，怎么会出来这个玩意呢？”
“你问谁呀，你没进货，那是哪来的？再三强调，就是不听，快点交罚款，不然就停业整顿！”那口气不容你申述。
强子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好接过罚单，乖乖交出500元。
警察走了，强子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抓起手机就给二双打电话，把这事说了一遍，二双马上说：“这里有事，一定有人栽赃，今天谁去了？”
“就来了一男一女买了几个本和几支笔啊。”
“问题很可能出在他们两个身上，你家不是有监控吗，查查。”
强子也感觉二双分析的对，没有别人来，他们走了怎么就有这玩意了。
强子打开监控回放，这俩人是到过那个地方，可是有大个男子挡着，看不到女的在干啥，瞬间他们就转身过来了。
强子这才恍然大悟：一男一女是打前站的，把赃物放好，紧接着警察就出现，抓你个正着。让你有口也难辨。
这一定是有人导演的一出戏，看来他担心的后遗症还是出现了。强子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整条胳膊都麻酥酥的。
他给小雅打了电话，说晚上去他妈家做白纸本，不回去睡了。
妈妈炒了三个小菜，强子跟爸爸喝他刚买回来的50度高粱小烧。父母知道儿子有心事，问他，他又不说，爸爸喝点酒就话多起来，说想孙女了，有半年没看着了，让儿子想法哪天把大孙女领来，妈妈也附和着。强子本来酒量就不大，加上心里憋闷，一杯酒下肚，强子就醉了，草草吃了一口饭，就去西屋躺下。
第二天早上起床，打开手机，“阳光总在风雨后”竟来了好几条微信。原来他昨晚给人家发一条微信：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然后他就睡着了。
强子仔细看着“阳光总在风雨后”的微信：
9:20
怎么了，没头没脑地发这么一句？
是不是老婆又跟你吵架了？
9:31
怎么不回话，是不是上次店里的事，人家找你麻烦了？
说话呀，急死人啦！
你喝酒了吧，干嘛要借酒消愁啊，还男子汉呢！
2:10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强子没有再回复，内心却涌起一股暖流……
7
这一个月，强子过得并不轻松。
强子的爸爸在工地，砸伤了脚，虽说不重，大夫说也得一周能走路，工头不但不管医药的费用，还给结了工钱，另找他人了。爸爸生气，强子也生气，但是找谁说理去，这么点小事，认了吧，忍了吧，强子听说乡下大姨家那有人家的红伤膏药特好使，他二话没说骑上电三轮就买回来一些。
他妈家的老宅子那块地方，开发商相中了，已经找强子他们家谈了，爸爸妈妈跟强子合计，强子说：“现在都有好多先例了，前有车后有辙的，咱们也不多要，不少给就行，谁能要得多，那是人家的本事，咱们不眼气那事。”爸爸妈妈也乐得够呛：“这回咱们也有楼房了，儿子说的对，别看咱们没钱，咱们不能胡搅蛮缠，放横放硬，搅和黄了，对谁都不好，听说西边那个二层楼的旅店，冲人家要1000万，真敢要啊！这事恐怕得在他那打压子！”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 道旁粗壮的银叶杨树枝都已泛绿，不远处大面积的拆扒工地，响着钩机的嗡嗡声，从工地上出来的拉土车，上面用黑网布遮盖着，从强子的电三轮身边开过，近处刚刚竣工的楼盘是小城最高的一栋，38层，仰头看时，高耸入云。他有些感叹，形势发展太快了，几年的光景，原来这一片全是民房，现在是高楼林立。强子为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而感到幸运，多么干净的小城，早已进入全国卫生城市的行列，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啊！同时他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就是一片树叶，你绿你黄，无人注意，落到地下随风飘散，任人践踏，去向何方无人知晓。自己平时没有事的时候，没有啥感觉，一旦有点啥事，他更加感到了孤独和无助，自己的事爸爸的事，更让他印证了这一看法。
强子就这样靠着右侧一边看着景看着遮云蔽日的建筑，一边想着自己风雨中的这片树叶，电三轮上拉着一些货物，慢悠悠地走着。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人来，径直向他的车前扑来，他赶忙刹车，吓出一身冷汗，车刹得嗞嘎一声，停住了，幸好没有撞上。可是，只见那个人，在他的车前慢悠悠倒下去，他这时才细看那人，一看，他愣住了，这不是那天打他的那个小伙子吗，这么巧，分明是他故意冲向我的，这不是碰瓷吗，这是又来整我来了。只见那个小伙子，半躺在地上，看着他，嘴里发出疼痛的哎哟声。这时附近的人有的看见了，小跑着聚拢过来，看热闹。有一个人还小声地说：“这是隔空撞的。”
强子强压住顶到脑门的怒火，坐在车子上，问：“怎么个意思，哪撞坏了？”
“腿疼啊。”
“那怎么能不疼呢？”
“给钱看病。”
“得多少钱啊？”
“500。”
“好，你等着！”
他妈的，还没完了，我让你故意讹我，这回我让你见识见识你爷爷的厉害。只见他撒开刹车，加大电力，直接向那个人的身上冲去，吓得那个小伙子，妈呀一声就往起拱，拱了个半架，启动车子的前轮正好撞到他的胯骨上，只见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又赶忙爬起来，窜到甬路上，他大概怕强子真从他身上压过去，他的脸不知哪蹭的，显出了一小片红，镇定了一下，掏出手机打电话。
这时，强子脸色煞白，眼里透着一股杀气，他一看这小子吓得跑甬路上去了。心想，你那尿哪去了？他也摸出手机，给二双打电话，又给老婆打了一个，说明情况，说，可能要麻烦，让她爸爸也过来。
家人到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互相都给了面子，一协商，民事的部分不予追究，但是，故意撞人这事，已经报了警，警察断案，强子需拘留一周。
强子的老丈人见事情办完，开车走了，媳妇不知细情，感觉给她们家丢人了，说了一句：“没长大脑，自作自受?！”说罢也扬长而去?。
强子交代二双：“别告诉我妈。”把钥匙给了二双，?“店里有一个快递，一会学生去拿，拿走后，你就把门锁上。”
“锁门好几天，不得影响你的买卖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
8
人一旦进了拘留所，你才知道什么不叫人。没有好饭菜，没有好脸色，没有了行动自由，唯一可以公平拥有的就是空气。
强子的待遇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才出现转机，拘留所的所长来了，破例把他的手机给了他。这是刚进来时被收缴上去的，强子很诧异地看着所长，所长眼光里没有了冷峻，多了一些温暖：“你认识林可新吗？”
“认识，咋了？”
“他是我儿子，昨天你店没开门，他才知道你的事，回家跟我说，你怎么怎么对他好，让我照顾一下你。”
“你儿子很有正义感！比别的孩子成熟。”
“咋这么评价他？”
“有一回，他陪着两个同学进来，不知哪两个学生因为啥，挑笔的时候，两个人就记个起来了，他过去把其中一个拉倒一边：'你俩有没有个样，多少天的事了，还记着呢，要吵出去吵去，别影响强哥卖货！’哪两个学生就没再吵吵，从那我对他就有好感，这孩子能压事。去年冬天，他在我店门口等着学校开大门，那是去年冬天最冷的一天，我见他有点冷了，直搓脚，就招呼他进屋，把我的暖宝给他捂捂手。”
“以后你可不能再干这样过激的行为了！我只能把手机给你，别的帮不上你，看看手机就不寂寞了，几天很快就过去。”
“谢谢你了！”强子非常感激地望着所长的背影。
此时打开手机，真的如同开了两扇窗，阳光满屋的感觉。微信上的红点点，就如一张张笑脸，让强子暂时忘掉了眼前的闹心事，走进了一个温馨的世界。
他最先点开的是“阳光总在风雨后”的微信，好几条未看的微信亲切地展现在强子的面前：
晚上看抖音小视频，才知道你出了事，我一宿都没睡好，不知你在里面如何！
有人说江山是打下来的，难道我们的生活也真的要靠武力吗？你的愤怒我理解，你的做法我不知对与不对，感觉是有些过激，这要是开着汽车，后果你说能啥样，想想都害怕。
那个视频是在监控里复制过来，发布者很了解你的情况，有图像，有解说。发上来没多大一会儿，点击率直线上升，不一会儿，就两万多了，留言也是赞你的人多。十条得有九条是夸你有血性，敢想敢干，如果都像你这样，社会上没人敢再碰瓷了。
有一位大概是学法律的，他的留言挺好，我把这段话发给你：社会是个复杂的大家庭，有不和谐的声音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了矛盾不要再激化它，寻找妥善解决的办法，这是正确的思路，不要以毒攻毒，以身试法，那是痛快一时，后悔一生的事情，得不偿失。这个小伙子勇气可嘉，但是这是鲁莽做事，只要你能放下怨与恨，解决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国家提倡和谐社会，这是对的，人心平静了。社会就安定了，社会安定了，国家就和谐了，是不是这个理？
强子进来之后，也开始反思自己，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意气用事，看似血气方刚，实则缺少沉稳和气度，这个人说的对，实际还是自己缺少磨炼，这叫吃一堑长一智吧。
强子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很感激所长，感激所长的儿子，感激二双，感激默默支持他的“阳光总在风雨后”，感激那些为自己点赞助威的网络人，还有这位懂法又会表述的恩人！
强子给“阳光总在风雨后”微信回复：多谢你的惦记，我很好！
阳光：这时能看到你的微信，很意外啊，咋回事？允许你玩手机？
强子：我是例外，所长的关照，我对他儿子挺好的，这时就得到了回报。看来我们要多洒阳光，少些风雨，自己就会温暖！
阳光：行啊，这么几天就悟透了，不简单！
强子：看来人不遇到挫折，是成熟不起来的，我们还年轻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阳光：懂了就好，饭菜吃的下吗？
强子：想开了，这些就无所谓了，苦是人吃的。再说二双昨天给我送来了一些食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不用牵挂我。
阳光：……
强子没有再问，他知道省略号里面包含的是什么。
9
一切手续办完，强子自由了。
门口，二双在等他，强子知道小雅是不会来的。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感觉空气那么新鲜，太阳那么可亲可爱。
上了二双新买的车，二双问：“上哪？”
“回店里。”
“不回家啊？”
“你看这几天，人家不闻不问的，没意思，不回！”
车子就是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强子愣了，店门怎么开着，他边走边问：“二双，怎回事？”
二双神秘地笑笑：“走吧，到屋就知道了。”
门开着，强子急切地走进屋，看见一个女人背影，她正在摆弄文具，紧身牛仔裤，白色的小衫，黑亮的马尾辫，谁呢？
女人转过身来，一脸灿烂的笑，是冬梅！
强子愣愣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冬梅走近强子，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轻声地说：“我是'阳光总在风雨后’！”
强子惊得不知说啥好了：“怎么是你？真的是你啊！”
强子看着一旁偷笑的二双：“你肯定早就知道，为啥不告诉我？”说着，重重锤了一下二双。
二双急忙说：“不怨我呀，那是冬梅不让说的。”
冬梅又压低声音说：“强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楼上的那位厂长大人，市委巡视组找他谈话了！这回不用再张狂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强子异常地兴奋，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感觉像雨过天晴，一缕清凉的风掠过心头，爽快无比！他激动地对二双和冬梅说：“走，我们喝酒去，这可是三喜临门啊！”
街上，阳光极好，天空很蓝，车辆川流不息，坐在后座的强子和冬梅相视一笑，冬梅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真像四月盛开的桃花……
（责任编辑：张 辉）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诗歌编审：姚 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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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李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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