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郝文昌丨散文/舌尖上的记忆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郝文昌:笔名文以清心。咸阳市作协会员,咸阳市职工作协理事兼兴平分会副秘书长,兴平市作协理事,中国当代检察文学研究会会员,昭通诗社会员。在各类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近300篇,多篇作品被收入《2015年中国诗选》《中国青年诗选》《咸阳百年优秀散文选》等选本。出版散文合集一部,诗歌合集一部,翻译英文诗歌300余首。
豆腐渣包子
人的胃有着强劲的记忆力。多少年来,一直对带馅食物情有独钟。于是,妻就做了很多饺子、包子,满满当当地冻在冰箱里,有韭菜鸡蛋,有豆腐粉条,最奇特的要数野小蒜了,那叫一个鲜!馋劲过去后,偶尔也会心有余悸地想起小时候母亲做的豆腐渣包子。
那是渭北高原的冬天,风硬硬的。将近年关,人们总要压粉条,磨豆腐。磨还是石头的,我们赶着毛驴去后街的五爷家磨豆子。我刚上学,但已经学会帮家人给磨眼里添泡好的黄豆,照看着罩了双眼的驴子拉着磨棍蹄声得得地一圈一圈转。粗大的石磨缓缓地旋转着,白花花的浆汁顺着磨沿的小渠流进铁皮桶里。过滤之后白包袱里剩下来的,就是豆腐渣。
大铁锅里的豆浆烧熟之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院子里干活的,一人捧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吸溜吸溜地品,喝完之后还直咂嘴。姜水点过,就用包袱兜起来,拿夹杠一遍遍地挤,又放在石板上压,就做成豆腐了。
豆腐可不敢随便吃,过年要派大用场,做供品,待客人,都离不了。豆腐渣结着冰凌茬子,粘糊糊地堆在盆里。母亲加一点葱姜,调料,用玉米面做成长条形的包子。蒸熟下锅,闻着有豆子香,入口却像沙土,没一点筋道。热着还罢了,放凉之后硬邦邦的,更难下咽了。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在案板上寻摸,想找点豆沙包子,萝卜包子也行啊,但豆腐渣包子还得吃,要不饿得慌。看着我们几个苦着脸的样子,母亲就给我们上忆苦思甜课:“那几年,连野菜都不够填肚子。有一回弄了点棉花籽碾碎了,掺着麸子做成团,你爸咽不下,急得眼泪打转转!”我们不敢吭一声,低下头来咬豆腐渣。
三十多年过去了,生活的变化小时候做梦都想不到。偶尔碰上一半个怀旧的老兄,说是那时候风气如何好,社会如何公平等等,我就禁不住冲动地想把他面前的鲜肉包子和漂儿白的馍夺走,送他几个粗面裹身的豆腐渣包子尝尝。
糁子面
关中人大多是面肚子,两天不吃面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多年来品尝过不少关中特色面食,像兴平的扯面,武功的旗花面,岐山的臊子面等,却有一样面条在饭馆里怎么也找不到,就是小时候母亲做过的糁子面。
要和糁子搭伙,只能用菱形的面片儿。面片煮到半熟之后,锅里下青菜和事先炒好的豆腐、香菇、西红柿等臊子,再加进熬好的玉米糁,简单调制后,就成为粘糊糊香喷喷的糁子面了。
当时我很奇怪为什么母亲要把玉米糁和面片混在一起,虽说口感很不错,但说起来总有点不伦不类。现在想来,大概是头一天玉米糁熬得有点多,剩下了,再热一热口感不太好,我们几个孩子都不喜欢。浪费粮食就是造孽啊!母亲索性加到面条里,一下就变得有滋有味了。
妻自皈依佛门成为在家修行的居士之后,每逢阴历初一和十五,或是佛诞等节日,总要挤时间去青梵寺,回来常提起寺里给信众们专门预备的糁子面。于是最近学着做了一回,而且加进入秋之后又面又甜的南瓜,让我满头是汗地表演了一次什么叫做“吃饱了不知道撂碗”,引得她好一阵笑。
一碗糁子面,让我的味蕾找到了童年时曾经无比稔熟的感觉,其中蕴含着院子里露珠闪烁的蔬果的清新,还有柴草燃烧腾起的烟火气息,更有母亲粗大手掌散发的浓浓温情。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1263482922@qq.com诗歌投稿:8913480@qq.com散文投稿:15494293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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