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老屋,盛满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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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哪里?当兵第一天排长便告诉我们:“咱们军人是四海为家!”我客居异乡47载,不仅有第二、第三故乡,而且有第四、第五故乡,但我却一直执拗地认为,家在老屋。因为,那里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啊!
老屋,是我的诞生之地,是我人生的起点,也是先世人生的终点。不是么?顺着老屋门前芳草萋萋的那条土路望去,一片土堆映入眼帘。那是坟墓,是爷爷、奶奶、伯父、伯母等先人安息的地方,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做的持续的梦;老屋,满盛着我剪不断的乡愁,是我温馨的摇篮,是我心灵的寓所,是我情感的寄托,是我生命的律动,是我今生今世永恒的牵挂……
有了老屋,田野才凸现辽阔;有了老屋,家园才属完整;有了老屋,我们才显得年轻。老屋,盛满乡愁,是我心中一个永恒的情结。静寂的夜晚,每每思念老屋的时候,腮边总会挂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打湿那座小小的村庄。伴着窗外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我仿佛听见了父母亲一声声回归老屋的呼唤,越是遥远、越是揪心、越是抒情。
我脚下穿的这双皮鞋,已不再是母亲在老屋就着小油灯微弱的光线,一针针、一线线缝制的那双千层底,但我却永远也忘记不了30多年前的那个除夕之夜。黎明时分,当我从伯父家喝完守岁酒回到家,透过窗户看见母亲仍坐在土坑上缝制布鞋的不倦身影,我流泪了。母亲啊,您为儿子操劳的太多太多了,而儿子回报您的却是太少太少了。我本欲进屋劝阻母亲,可深知母亲脾气的我还是止住了脚步。大年初一的早晨,我刚进入梦乡,母亲就把我叫醒,一双棉布鞋递到面前:“快试试合脚不?穿上布鞋又轻快又暖和。”我一试,正合脚。穿着新布鞋,我孩子似的在老屋里走来走去,口中不停地赞叹:“真轻快,真暖和!”母亲疲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兵的我,身居都市,更觉老屋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早春的阳光里,走进那座老屋,在渴望团聚的呓语中,寻找童年放飞的鸽子。整整绿色的军装,双手托起一轮朝阳,在绿色的年轮里燃起挚情,我所拥有的理想便从老屋注视的目光中升腾;骄阳穿透小院里的树丛,把一缕光线投进老屋,我看见母亲挥汗如雨地穿针引线,在回眸一笑中,掩饰着母亲永不可破的坚毅。生命的音符跌宕起伏,在火热的夏日里,蕴藏着无数的色彩:红的、紫的、绿的、蓝的、白的、黄的,还有老屋那迷人的风韵;伴着风的走向,季节渐渐沉寂。可老屋却成了一首歌,一首欢庆丰收的歌。打开老屋的每一扇门,都能看到盛满粮食的囤、装满棉花的包,我便在这喜悦的氛围里读懂老屋的厚重。老屋也用灿烂的希冀,在这成熟的日子燃起照亮前程的火把;下雪了,飘泊在外的我,回到家,一头钻进那座老屋,围炉而坐,听父母亲讲述我童年的故事,老屋就更充满温暖的魅力。
自从我转业地方工作后,年年都要回到那座老屋,陪伴年事已高的父母亲过年,盛满乡愁的老屋,便会洋溢着欢声笑语,浓郁亲情。过完年,一步一回头,踏上回归的路程,我的心中却依旧装满老屋的温情。前几年,父母亲相继去世。至此,我方才深刻领悟到余光中先生《乡愁》中的“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的由衷感伤。
2013年3月,我退休赋闲,依然会回到那座老屋住上两三个月。常常在不经意间,触景生情,勾起对往事的回忆:飘雨时候,一个人撑着伞,伫立于老屋前,许多往事会涌现脑海;幽静庭院,一杯白开水,几张报纸,便会酿成一片浓郁的记忆情怀;明亮月夜,沐浴着月光的清辉,吟诵几首古诗,便会与古人一同享受追思的静谧;独依门前,任微风吹拂,看花开花落,便会放飞思绪,遥想当年;台灯之下,翻阅昔日著作,咀嚼生活的真味,便会回窥过去,感念生活,体认生命……
尽管山水阻隔,我总觉着走不出老屋的视线,走不出那份痴情的牵念。老屋,让我所有的故事重新开始;老屋,让我的记忆常想常新。特别是年根儿,我总想携妻带女奔向老屋,用心把老屋装点得富丽堂皇。何故?只因我觉得年不在城里,年在乡下;家不在高楼,家在老屋。
虽然城里风情万种,可那上了防盗锁的门,永远也不会像乡下人那样有一种充满温情的表达;虽然高楼巍峨壮观,可那只“猫眼”,永远也不会洞穿坐井观天、彼此孤独的心灵。在老屋过年,我宁愿花二三天的时间,把一年积存在老屋的灰尘打扫干净,然后去购置年货,去张贴春联,去加入拜年的队伍……在城里过年,哪怕用一天的时间去擦拭,我都嫌累。两种地方,两样心情啊!
老屋,是我心神的供奉,是我情感的归真。老屋就是家,家就在老屋。老屋,盛满乡愁,是我永远牵念的地方!
作者简介:
王友明,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世界王氏》杂志编委、《散文福地》杂志顾问。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