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潦草,安依然
越来越喜欢那些老旧的物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物件里承载着旧时记忆,也因为时光给它涂抹的厚厚的釉泽。也越来越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惧怕动荡不安,也只有那样的一成不变里,才感觉如同静卧于茧的蚕,能找到那种久违的安全感。
生活哪里能尽如人意,不是因为你喜欢它就呈送于你喜欢,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惧怕它就不来。像那种突如其来的,数不清的搬迁,就一次次地将人推向那种不安里,对明天的担忧常常会引发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之感。
老话说“搬家穷三年”,扔掉的那些东西,看似无用,事实上又都少不了,下一刻,还得再把那空缺填补上,当然就多了些捉襟见肘之感。能够填补的损失还不算是真正的损失,真正的损失是失去了些很重要的东西,想填补、弥补也无从补起,那些真正的失去,才让人抓狂失落无奈。
搬迁,就意味着重来,原本触手可及的东西,放得不知道要从哪里找起,东抓西找时,就开始慌张慌乱了,安,安静、安稳又远了几分。原本就不是一个适应能力、驾驭能力很强的人,那种慌乱感就于无形之中又增强了。
人说人生的每一个明天,无非是很多个昨天与今天的叠加。可是当今天不同于昨天,明天也肯定迥然于今天,那种叠加又怎敢去笃定呢?“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其实花也不同,人也不同,心境更不同。
掺杂了人事变迁,就更多了些刺拉拉的感觉,可是谁又能阻挡得了那些变迁与不同呢?只是心下默默地祈祷,但愿生活多些安稳,人事少些变迁。
故友来电适时响起,“就问问你还好吧?”“每天上班经过你单位门口,看到那门一直关着,想着你是不是还没上班?”与温暖一起涌动的,是往昔的回忆,十多年的岁月弹指一挥间,人事无常,那么多的变迁变化,可是唯独可兹庆幸的是,那些友情与安暖,于岁月同在,便给了我对抗变迁的勇气。别离时的惦记,困难时的拉扯,低谷时的鼓励,迷茫时的启迪,电影的快镜头一般脑海里闪现,闪完时,便只剩了橘色的背景,像夕阳的温暖,朝阳的明媚,若人生值得留恋,过往值得回味,那一定是这些东西给了它内核和支撑。
不必再去追问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不用过于担心适应不了变迁与不同,好在生活也好,体验也好,总有些不变的东西,如房屋的支柱,岿然不动,安稳如初,那再多的枝节的变化,就都不至于那样惊恐惊惧了。
突然想,再多的变化,无非是枝头的一抹新绿与嫩芽,只要过往的那些老旧的枝桠还在,那根与魂就未散,心便可依、可恃、可安!
2020.4.22晚 郭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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