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极兮哀情多
欢乐极兮哀情多

一场台风雨浇退了灼人的温度。火烧火燎的夏天热得像生锈了一般,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而这也许正是流年的障眼法。一年之中躲无可躲的熬煎过后,秋风月圆时,年光直逼岁末。拾掇起轻薄衣衫,禁不住怀想:这么漫长的夏天怎么毫无知觉地就过去了呢。过完四十岁,我便喜欢将夏天看做是人生当中的盛年,英气勃发,激情满怀,一切总是欣欣然的样子。从前为我所厌弃的江南溽暑,如今在我心里,每一次夏天重来,都好似背影已远去的青春又转身朝我挥手。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说,“在世上住了二十年,方知世间有住的价值;住了二十五年,相信明暗同表里一样,阳光所照的地方一定有阴影。住了三十年,就这样想,欢乐多的时候,忧愁也多,幸福大的时候苦痛也大。”其实,同样的意思早有汉诗表述过了:欢乐极兮哀情多。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少壮几时兮奈老何。说来说去,人生在世,最大的哀情莫过于衰老吧。每送走一个夏天,我都要感伤自己又老去几分。仿佛就在昨天的夏日一般的盛年,只在眨眼间就都不见了。时光恍惚也无常,即便清早醒来的欢乐都很难保持到日暮;下一秒的难过袭来,不免为上一秒的欢乐感到羞愧。于是,我就将这句汉诗读上几遍:欢乐极兮哀情多。
长夏如以暑假作结,所剩余额无多。两个月的天不拘兮地不管,难免让人飘飘然。人世间,最大的欢乐,该是心灵的自由。回到这热得生锈的夏天,日复一日做着的事,除了吃饭睡觉,还有做饭流汗。在这些事的间隙,写几篇无关痛痒的文字,读几首过眼即成云烟的宋词。仍有余闲,一部分托付给远方的思念,一部分交予无言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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