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谈语文] 孙向阳‖敬畏语文，树立一个正确的语文观

从读书到现在，我一直都比较喜欢语文，也一直在从事语文教学工作。记得当年高考填报志愿，我填报的全都是中文系，最后也如愿以偿进入了中文系。大学毕业以后，我被分配到一所乡村中学，从事了三年的高中语文教学。当时年轻有激情，在语文教学方面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三年时间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当时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农村孩子，语文基础都比较差，高一时语文测试，考十几分的都有。但是我并没有放弃他们，要求他们坚持写周记。在课堂教学之余，我经常组织带领学生开展演讲比赛、辩论比赛、朗诵比赛、创办班刊等各种语文活动。结果，不仅有学生在个各种征文活动中屡屡获奖，甚至有的学生习作还变成了铅字，登上了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当然，学生的语文考试成绩也得到了明显提升。三年时间，我带了两届毕业生，高考语文都实现了“双超”，平均分和及格率均超过全省的平均水平。对于一个学生基础较差的农村学校来说，这个成绩的取得实属不易。就因为这一点点成绩，我居然还成为了全县小有名气的语文老师，县城几所高中都纷纷向我投来了橄榄枝。只是因我继续选择读书深造，没有应允罢了。

三年的语文教学，让我对语文的一些认知发生了变化。语文不仅仅是一个学科概念上的东西，它其实与生活贴得很紧。可以说，生活无处不语文，语文时时都在我们身边，我们每天的一言一行都与语文息息相关。语文知识的运用不仅仅在课堂上，在日常生活当中，也随时会学到语文，用到语文。这就是三年语文教学经历给我的一些启发和感受。

有人认为，语文就是语言加文学。语言重在口头表达，文学重在书面表达，语文就是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的一个结合体。其实我觉得这个“文”不仅仅是文学，它还应该包括文字、文章、文化、文明等。在我看来，语文应该是一个动态延伸的并具有兼容性的概念，既有它的历史内涵，也有它的现代含义。语文会随着科学技术的发达，改变人们固有的一些语文观念，而它本身也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增加一些新的语文元素。如果我们把语文固化在课堂上，固化在教学中，我认为是有点走偏了。当前，在我国的基础教育当中，的确存在把语文固化在课堂上而走偏的现象，有一点画地为牢的感觉。就是说，你要上语文课，你只能在规定的教学大纲和教学内容之内来讲，不敢也没有时间来作过多的知识的延伸和视野的拓展。当然，这里面涉及一个“指挥棒”的问题。只要升学考试这根指挥棒还存在，这个现象就很难杜绝。不过，我认为，作为一名语文老师，要学会迁移，要学会融通，要在提高教学质量（分数）与知识拓展、思维训练以及人格塑造之间找到一个最佳平衡点。也就是说，既要注重提升学生的考试分数和升学质量，也要注重学生的身心健康和人格塑造。说到这里，其实就引申出另一个问题：语文的价值和意义到底在哪里？

以前，经常听到人们说这样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从我这么多年的语文（中文）教育教学实践来看，如果一个人把语文学好了，既能说又能写，这恰好是学好其他学科的一个重要基础。一句话，语文能训练你的思维能力，提升你的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这些能力是一个人的“童子功”，也是学好其他学科的基本要求。你如果对语言文字的理解不到位，或者你语文的根基不牢，你要想做好其他的工作，要学好其他学科，要把其他学科的真正的精神实质领会到位领会透彻，那可能还是有差距的。反过来说，如果你语文功底好，你对语言文字有一种很深的感悟能力或者领悟能力，那就会促进你去学好其他的学科。

语文不仅可以训练你的思维，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学好语文，它还能够就像王阳明讲的那样，达到格物致知这样一个作用，能够修炼你的品德，提升你的素养，塑造你的人格。语文学习过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它又是润物细无声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学好语文，对于保存和传承我们的母语，传承我们的文化，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现在很多人认为学好语文，就只是为了提高考试分数。其实，这个只是很低端的一个层面。如果把语文学好了，把自己母语学好了，而我们母语的保护传承和发扬光大就可以实现了。现在回过来想一想，我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文明它到底在哪里？其实就在中国历朝历代留下的优秀的文化典籍当中，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文字得以保存是不是？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语文。

托马斯·弗里德曼曾说过，世界是平的。我们要与世界融通，美美与共，各美其美，才能实现天下大同。我们要传播我们的优秀文化，中华文明要与世界接轨交融。我们在国外开办孔子学院，倡导“一带一路”，其目的不就是传传播我们的文化观和价值观，来增加我们的文化自信，来树立我们这个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文化地位吗？如果你语文不好，你对中华传统文化不了解，你不会有效的表达和沟通，你既不能说也不能写，你怎么能做好中华文化的传播者和实践者。近两年，语文改革力度比较大，从上到下都在进行语文改革，感觉一下子把语文提高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位，而外语就远不如语文重要了，或者被冷落了。其实，这只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罢了。以前语文没有这么高的地位的时候，总感觉外语地位很高，很受重视。如今语文被提升起来，就感觉英语一下子就下去了，其实外语的地位并没有改变，它依然重要。文明互鉴，互通互融，这是新时代的发展趋势。我们的文化要有一种开拓包容的胸怀，我们中华民族也应该有一种包容的胸怀，吸纳世界上各民族的优秀文化，来共同促进我们中华文化的发扬光大。我这里想说的是，在提高语文地位的同时，外语也不要偏废。更不要打着“拯救母语”的幌子，把语文抬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把外语压到底层踩在脚上，这是不公允的。

语文改革只是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它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它永远在路上。如今，语文的地位被提得这么高，说什么“语文为王的时代来了，得语文者得天下”。这句话虽然有点“雷人”，但透过这句话，其实我们会发现这句话里面有一个隐含的逻辑，那就是我们拥有了一种文化自信，国家富起来强起来了，我们有底气说出这句话。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当前的基础教育改革，语文它将是一个被重点关注的领域，而且改革的趋势十分明显，就是高度注重阅读和写作，提升学生听、说、读、写能力和人文素养。单从教学层面来说，这就涉及到一个语文教学观念、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都需要变革的问题。这是需要广大语文教育工作者认真思考应对的。比如说阅读问题，现在从小学到高中，语文课本中的古诗文比例都明显提升，小学一年级就涉及《论语》了。这就是一种改革的导向，那就是要让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进教材进课堂，渗透到学生的头脑当中去。作为一个语文老师，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手段去组织课堂教学，这个可以因材施教，不断去探索，不断去发现。但内心一定要明白，语文真正的本质和本性是什么，它旨在训练思维，提升素养，塑造人格，传承文化，传播文明。不管如何改革，不管如何变迁，这个使命和初心一定要坚守。

我们的语文改革在往深里走实里走的过程中，一定要正本清源，不能跑偏，不要折腾。语文的正统性、人文性、高雅性一定要保存下来，千万不能让一些糟粕的东西进入语文课堂，让语文泛滥，没有边界。作为语文教育工作者，一定要具备一种辨识能力和判断能力，一定要正确引导学生，让学生树立一个正确的语文观，提倡语言美、文字美、文学美、文化美和艺术美，通过语文来塑造学生的人格与灵魂。同时，还要求学生对语言文学保持一种敬畏之心。只要敬畏了，你才能真正地把语文学习好，利用好，保护好，传承好。

（根据现场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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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孙向阳，南京大学文学博士，铜仁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贵州省中国现当代文学学会副会长，铜仁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在《南方文坛》《鲁迅研究月刊》《江苏社会科学》《贵州社会科学》《扬子江评论》《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贵州民族研究》《电影文学》《现代中文学刊》《贵州师范大学学报》《教育文化论坛》《炎黄春秋》《山花》《贵州日报》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出版专著1部，编著3部，主持各类科研课题8项。曾荣获“2015·文学全国博士生学术论坛”征文优秀奖、2015年安徽省和贵州省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抗战题材电视剧评论征文一等奖、第七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评论奖、铜仁市第二届政府文艺奖文艺理论一等奖、铜仁市第四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等。现任铜仁学院人文学院党委书记、院长，同时兼任铜仁学院写作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