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眼泪

黑暗中，我红着眼，

从黑暗的衣柜里摸出一套红色睡衣。

再到不那么黑的暗中去，

拧开水龙头。

流下来的是黑色的水，

洗着红色的眼泪，

和灰暗的乡音。

黑色的水带走身上更黑的污垢，

红色眼睛流着黑暗我泪。

2021.02.06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平常得又快要过年。

街头巷尾显眼与不显眼的地方都被年味占满。

撞得我走路的脚，越来越踉跄。

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生活的小区。

仍然有不少鲜花和绿叶为我站岗。

她们抛下自己肥沃清爽的家乡，

并掏出上半身的所有光鲜来到这里。

笑着脸装填这个城市的所有空虚。

我不敢与她们对话，更不敢与她们对视。

一说话，害怕乡音逃离我的身体。

一对视，畏惧乡音被灼烧成一缕青烟。

掩面而不敢泣，因空气容不下。

好不容易将自己塞进房间。

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

不敢开灯，也不能开灯。

因为声音和光线似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

将自己撕成稀巴烂。

如果是那样，我不得不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入睡。

再也留不下半点乡音，在夜里捏成人像。

2021.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