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堂丨原是唐太宗搞的鬼,后世争画钟馗?
据说唐玄宗曾发疟疾,梦见一大一小二鬼,小鬼着大红无裆裤,偷杨贵妃之香囊和唐玄宗之玉笛,绕殿而逃。大鬼则穿蓝袍戴帽,捉住小鬼,挖其眼而食之。玄宗喝问,大鬼奏曰:臣乃钟馗,武举不第,愿为陛下除妖魔。玄宗醒后,疟疾痊愈,于是令画工吴道子,照梦中印象画成钟馗捉鬼图,并通令天下于端午节时张贴,以驱邪魔。
·居廉在可园图片
晚清岭南画家居廉(1828-1904年)以花鸟草虫驰名画坛,但所写之钟馗则一直鲜为人知。据说居廉每逢佳节,总会写一些应时作品以赠爱徒,端午多画钟馗,中秋则桂花、菊花,冬节则水仙、梅花和牡丹。所以这么几十年算下来,居廉所画钟馗应该不少(以每年一件算下来至少也有几十件)。
“钟馗”,又称为“钟进士”。他的形象向来被认为是驱鬼与辟邪的象征,是人间正义的化身。这个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自唐代以来一直成为中国人物画的重要素材。所以几乎每个时代均有画家热衷此道,且深为藏家所追捧。唐代吴道子所画钟馗为一足一目,“腰笏巾首而蓬发,以左手捉鬼右手抉鬼眼”。
·明 戴进《钟馗夜游图》 绢本设色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任伯年《钟馗》 立轴 设色纸本
·任伯年《钟馗》 立轴 设色纸本
宋代的马远、元代的赵孟頫、明代的戴进、清代的罗聘、近代的任伯年、吴昌硕、居廉等等都曾画过钟馗,在中国人物画史上可圈可点。
·居廉《醉钟馗图》 纸本设色 广州艺术博物院藏
据渔公子所掌握的资料看来,居廉反映在人物画方面的艺术才能完全不低于花鸟草虫。
·居廉《钟馗图》 纸本设色 广东省博物馆藏
1903年居廉所绘的《钟进士图》的钟馗就更有意思:钟馗右手握折扇半遮面,左手提宝剑,蹑手蹑脚,似与人捉迷藏,又似出其不意,给厉鬼以惊人一击。所画钟馗工整严谨,线条钩写遒劲,赋色艳丽。在对钟馗之满腮胡须与面部表情的刻划中尤见作者功力。用笔细致入微,刻划形象生动有趣。据说居廉对意满之作,常钤朱文小方印“可以”以自矜,该作之左下角即有此印,可见居廉也自认为乃得意之作。
一直以来,画家们所画钟馗大多凶神恶煞,几乎都是以铁面大汉的形象出现。而居廉所画钟馗是一个有人情味,具有人间情态的温情大汉,和历代那种面目狰狞、不苟言笑的冷漠形象完全不同。潇洒遒劲的笔法让人们认识到这个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化身也有刚中带柔、文质彬彬、嬉笑怒骂、不拘行迹,或温情、或刚正、或雍容、或悠闲……等面貌。相传朱砂和米汁均有避邪之效,所以居廉所画之钟馗大多是用二者搅和,并以没骨之法为之。居廉自称“未知有古人意否,是又却鬼之法也”。
·居廉《钟馗小憩图》团扇 设色 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
渔公子认为,居廉所绘钟馗还是和岭南这块水土有关,更加的注重生活日常,更多平民百姓所喜闻乐见的形态。从这副1876年居廉所绘的《钟馗小憩图》团扇我们可见这一番情趣:钟馗红红的鼻头,两眼微闭,双手环抱于袖中,倚靠在太湖石旁,悠然自得地打盹。是否正如前文所言,完全脱离“钟馗捉鬼”的题材表现的就是驱邪除恶,更多是平常的、人情味的。
·居廉《四鬼敬礼图》团扇,设色,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
该图所画四个骷髅形之小鬼跪地膜拜钟馗,而钟馗则坐于石上,一幅正气凛然的神态。作者题识曰:“鬼(尚)能知耻,人何□不灵。□□□□□,瞒鬼复欺神”,虽然字句漫漶不清,但从只言片语中能看出作者此乃借助于小鬼的“知耻”来讽刺人们的“无耻”。这种创意颇似扬州画派画家罗聘(1733—1799)的鬼趣图。
钟馗画常常作为门神张贴于坊间,具有很强的实用性,故所画之各类钟馗需要迎合民俗之需求。由此可见,饱读诗书的艺术家也不是完全的阳春白雪,在晚清时期,上海、岭南是世俗化审美需求的实验场所,实用性与艺术性结合的重要契机,为后期岭南画派的出现奠定了很多必要的基础(包括了技法、背景、文化)。
本文部分材料节选自朱万章老师《居廉钟馗画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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