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人

今天李老头抓了一只鸟，五颜六色的羽毛，很是好看。“看起来是只鹦鹉。”李老头心里想着，也不是很确定。李老头把鸟装到一个纸箱里，合上盖，把盒子结实了，又在上面扎了几个眼儿，把眼睛凑到上面看了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老头是开饭馆的，门面不大，里面有五六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平时倒也没什么人，有人呢，基本也就是固定的几个，都和李老头熟识。李老头的老伴跟着儿子去了大城市带孙子，他不愿意去，就留了下来。小城有小城的好处。李老头开个饭馆也不图什么，就为了每天有几个来吃饭的人和他聊天，或者他自己不跟别人聊天，但可以听别人聊会天。解闷。李老头已经搓着一双大手站在了隔壁王木匠的门口。“老王，在不在啊？”李老头呼着王木匠。听着一阵脚步声，走出来了一个瘦的发瘪的老头。“什么事啊，把你急的。”“能不能给我做个鸟笼？”“鸟笼？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你又不养鸟。”“刚刚东边林子捡了一只，看起来怪漂亮的。”王木匠转身进了屋，在墙角一堆东西里翻来翻去，还真翻出来了一个鸟笼。“这个你先拿去用吧，以前做的，也不要你钱，下次你把那鸟挂你店里，我过去听个鸟叫就行。”李老头道了谢，急匆匆地走了。他也想把那鸟挂在店里，也没指望那只不知道是不是鹦鹉的鸟能学会说人话，就为了没人吃饭，或者食客闷头吃饭的时候，自己也能听个鸟叫。把鸟装进笼子，李老头发现笼子门关不严，又拽了一根草绳把门拴住了，门上的两根木条稍稍有点变了形，再就是添食喂水不方便。不过没事，李老头闲，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李老头晚上把鸟带回家，挂在阳台上，白天把鸟挂在店门口。最先几天还好，整天听个鸟叫，也新鲜。过了段时间，有天晚上李老头听评书听晚了，早上想要多睡会，结果不到七点那鸟就开始叫，叫的李老头想睡睡不着，想起床又起不来。只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早早地就到了店里。正巧，王木匠来店里看鸟，都了半天，那鸟在笼子踱来踱去，愣是没叫几声，反倒是拉了泡屎。王木匠是只笑笑就提了半个猪肘子走了，可是李老头觉着脸上没光。说是要让老王听鸟叫，可这鸟死活不叫。这也就算了，中午李老头打盹的时候那鸟却叫个不停，叫的李老头上火。本来是个解乏的午觉，竟是越睡越累，弄得整个下午半睡半醒的。给人家炒菜，迷迷糊糊的放多了盐，客人一吃，皱了皱眉头，李老头赶紧一尝，给客人换了一盘。客人倒是没多说什么，可是李老头就是觉得客人就不喜欢，不信任自己的手艺了。李老头不生鸟的气，他也不觉得跟畜生有什么气好生，只怪自己晚上听评书听太晚了。于是他就每天晚上早早睡觉，早上赶在鸟叫之前起床，倒也有精神。可是，那天王木匠和算卦的老赵在他店里喝酒聊天，聊到了评书，两个人聊得火热，李老头却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了，心里特别失落。也不怪鸟，怪老赵，眼看着自己半天插不上话也不会换个话题。于是，李老头好几天没和老赵打招呼。半个月没听评书，除了和老赵那点不愉快之外，倒也没什么，都要把评书给忘了。但有回剃头的老孙来买卤肉的时候，手里拿个手机放着广播，里面说今天晚上的评书预告，听得李老头心里直痒痒。再给那鸟添食的时候，李老头发现那根被拴着的木条快断了。不知怎地就联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也跟那木条似的，木条是要被草绳勒断了，自己是要被这鸟给弄乱了。他是喜欢这鸟，可他也喜欢别的好多事，不能全都因为这鸟给耽搁了。李老头心一横，把鸟笼打开，把鸟抓出来放了。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可鸟已经飞走了。他把鸟笼还给老王。那根快断的木条没了草绳勒着，看着也不弯了。跟老王客套了几句，李老头急匆匆地赶回家，刚好赶上评书开始。李老头听着评书，眯着眼睛，果然听晚了。李老头想：“明早可以起晚点了。”这天晚上，李老头睡得特别香。田皓宇同学的这篇习作发表于《中国校园文学》2018年1期。感谢刘伟先生鼎力相助。

非马《鸟笼》诗曰：“打开/鸟笼的/门/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人们往往会想到，打开鸟笼的门，放飞鸟儿，是让鸟儿得到了自由，诗人却想到了鸟笼也得到的自由。其实，打开鸟笼人也获得了自由。本文就着眼于打开鸟笼的人立意，写李老头得鸟，养鸟，放鸟，他的生活与心情随之发生变化，情节抑扬起伏，逆转自然。作者娓娓道来，字里行间流露出生活的况味，耐人咀嚼。田皓宇同学是理科生，但喜欢写作，而且记叙文与议论文都写得不错，都有作品发表，如：说“见贤思齐”中的“思”北京考试报2015.08.31从而不思则罔北京考试报2016.12.28神奇的书签读写月报·高中版2016年10期迄今为止，本人辅导学生发表习作、获奖1000余人次。看到学生的成长，分享学生的成功，其乐何极！谢谢关注本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