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旧事（六上）偷梁换柱暗拆鸳鸯
郑重声明：为适应现代快节奏阅读，即日起每日更新三分之一章节内容，精彩需细品，怎可暴殄天物。
作者简介
闲倚天边，本名张涛，1965年农历八月十五出生。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员工。喜好古典诗词曲赋、传统武术、建筑雕刻、硬笔书法……秉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理念，同道为友，共同进步。
第六章 备 战
上
1983年四月初，周鑫和小三子去了省武校。主要是武术队训练的事情需要得到指导，还有就是今年秋季将要进行全省业余武术比赛，想去了解一些比赛的具体情况。
吴箫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也问了常彪、李克、刘文俊和赵四海的一些情况。但是，没有特别提起周华。因为去年年末，周华把丝巾给自己寄了回来！吴箫伤心。
吴箫不知道，丝巾还在周华那里。
去年11月末，高校长说要让周华先来武校看看，吴箫就准备给她写信。想到以前写的两封信周华都没有回信，吴箫又想给周德清写信转交给周华，还是觉得不妥。12月初，吴箫把信寄给了何心莲，注明“转周华（启）”。
何心莲没有拆开信件，带回家交给了周华。
周华一看，是让自己去武校，有意聘用自己做教练。
何心莲看着周华，小声问：“想去？”
周华见信中没有问候自己的话，只有一处写到了自己的名字，就把信递给母亲，没说话。
“离家那么远！”周德清大眼皮一眨，“当教练太辛苦！”
周华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一上班，周德清在单位给高校长打电话，说周华不想去武校。这时，高校长才知道周华是周德清的女儿。
周鑫在办公桌后假装看着报纸，却仔细听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周鑫把自己买的装有海蓝色丝巾的盒子包裹好，就去找高中的同学苟学义，求他把“练功带”寄给吴箫。
“我太忙，没时间！”周鑫把一张“大团结”拍到苟学义手中，“剩钱你自己买烟！”
苟学义拿着包裹和周鑫写的地址，去了邮局。
几天后，周鑫和小三子就回来了。
回来后，训练的课程按照省武校的模式做了调整。主要是加强体能训练，每天不能仅仅围绕大舞台的场地跑十圈那四千米了，需要每天增加到十公里的训练量。
十公里，需要每天围着大舞台场地跑二十几圈，大家都觉得乏味。李克说：“天儿都暖和了，我看可以跑野外。”
“嗯。”常彪也说，“野外空气好！我看挺好！”
“咋不行呢！”小三子说，“我年轻时候，就每天和我爸围着水库跑。”
周华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你年轻时候？那请问您老今年贵庚啊？”
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出了县城的南门，是一条笔直的马路“南平路”，向前大约四公里，左侧路下是一条便道，下了便道东行大约100米是一条小河，小河上面是一座木桥；下了木桥，是一座高坡连着一大片开阔地，再东行就是一条连着“东阳河”的小溪；小溪上是一个小石桥，过了石桥，往上坡走去，就是通往县城东门的那条南北走向的“东平路”。
这就是小三子和常彪他们每天带学员长跑的路线。
一开始，学员跑不下来全程，只好跑到四公里时停下来，然后向东下便道、过木桥、上高坡，再在高坡东侧的宽阔平整洼地这儿练习一会儿套路，然后继续向东过石桥、上东平路，再沿着东平路往回跑，从东门进城返回大舞台。
高坡东侧的洼地那儿，北侧有一丛一丛的低矮红柳，平整的青草地上点缀着零星的野花，每年还有黄花菜、艾蒿，向南一望，就是幽蓝的南平水库。环境清幽，大家都很喜欢来这里。
每天，周华、周鑫他们也跟着跑，可除了小三子、常彪、李克和赵四海，周华、周鑫和刘文俊都觉得有些吃力。每次，即便是出南门的四公里，都是他们三个和几名学员跑在最后。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小三子、常彪和周鑫动员学员和李克、刘文俊他们明天早一些来大舞台，好一起去采艾蒿。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大家都到齐了。
从大舞台跑出南门，上南平路，跑了四公里，大家都觉得今天很轻松。下了左侧的便道，就陆陆续续走上了小木桥。一些学员在队长苗壮的带领下，很开心地先过了桥。小三子上桥时，听见水库的水“呜呜”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时，又有几名学员过了木桥。小三子俯下身，侧耳仔细去听那声音。常彪、李克、赵四海上了桥。见小三子那专注的样子，李克拍了小三子屁股一掌，说：“听海呢？”小三子没理会他们。常彪、李克、赵四海也过了木桥。
小三子站起身，手搭凉棚眯着眼向水库南边望。望着望着，水势汹涌而来！
“发水啦！快回去！”小三子急忙向已经过了桥的那些人大喊。
刚刚过了木桥的常彪、李克、赵四海赶忙站定，望着小三子。
“发水啦！快回去！”小三子就向常彪他们直摆手。
常彪和李克他们立刻明白过来，于是赶紧向已经过桥的十几个学员大喊：“快回来！快回来！”
那些学员有的在采艾蒿、有的在追逐玩闹，似乎没听见常彪他们的喊声，继续在草地上开心着、追逐着。
情急之下，常彪、李克、赵四海跑向那些学员。小三子也冲下木桥，跑向草地上的学员。
跑在后面的周华、周鑫、刘文俊和几个学员，还没下便道，便看见水库的大水一个潮涌就淹没了木桥！几个人惊呆住。
木桥都淹没了，看来水很深！往回跑是不行了。小三子和常彪他们赶紧招呼学员往高坡上跑。水势漫延，很快淹没了东侧的洼地。有的学员吓得直抖，有几个女学员似乎要哭了。
周鑫看了，急忙对周华和刘文俊说：“快往回跑！”
周华以为周鑫要临阵脱逃呢，喊道：“怕死啊！”
“不是！”周鑫也喊着，“看着有用啊？快回去报信！”
“哦！哦！”周华立刻明白过来，一甩马尾辫，和周鑫、刘文俊转身就往南门方向跑。几个学员紧随其后。
一边跑，周鑫一边气喘吁吁地对周华说：“进了南门，就有个、有个生产资料商店，我、打电话给体委，你、你和文哥，找他们主任，要绳子、轮胎、竹条……”
进了南门，周鑫他们迅速进了那家生产资料商店。
“快！快！电话！”周鑫大喊。
店员一看这阵势，赶紧向里屋指着。周鑫冲了进去，左手按着电话，右手就用力去摇手柄。终于通了！“喂！喂！要县体委！”接线员转到了县体委。
“周主任！不好了！水库发水，学员被困，快去救援！”周鑫说完，就回身冲出。看见周华和刘文俊他们正往外抱竹竿、绳子和汽车内胎。
“别忘了带打气筒！”周鑫说着冲到路上，拦下了一个四轮车：“师傅！快帮忙！水库发水啦，有人被困！快帮帮忙！”
司机在周鑫的引导下，赶紧把车开到商店门口。待大家把物资装上车、周鑫等人也都上了车斗里，司机就急忙开车奔往水库方向。
面对四周的大水，常彪、李克和赵四海他们只是愣愣地望着，谁也没办法。小三子虽然会水，可也不能丢下这些人自己游出去啊。看见周鑫他们往回跑，小三子他们知道这是回去报信了。可是，水势涨的很快！就剩下这高坡孤零零地逐渐变小。高坡上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过了好一阵子，周鑫他们回来了，向对面挥手呼喊，小三子赶紧游了过来，周鑫把绳子抛给他。小三子把绳子缠绕到了小桥的木桩上。然后又是一根。周华、刘文俊正在给内胎打气。都是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周德清接到周鑫的电话，赶紧告诉了黄主任，黄主任立即给县领导打电话说了情况，然后等着车来。
消防队、公安局的人也陆续往水库赶来。“不倒翁”丁德柱来了；常龙来了；邓小虎来了；吴鉴海也来了，身后还跟着“花儿”。
现场混乱！一时方案无法制定。
黄成栋虽然经历过枪林弹雨，可也不知如何是好。
周德清大喊：“会水的过来！”
丁德柱、吴鉴海、周华、常龙、邓小虎和几个消防队员赶紧跑向周德清。
周鑫见了，一把拽过周华，小声说：“你就别下去啦！”
周德清看着才十多岁的邓小虎：“小虎子，能行吗？”
“没事儿！”小虎把上衣和布鞋一脱，就要跳下去。周德清赶紧把他拽住。
丁德柱把小烟袋往粗布腰带上一插，看着瘦弱的吴鉴海，把手中的《水浒传》往他怀中一拍，大声说道：“'花胡子’，你也别下去！帮我拿着！”
“快拿车胎！”周德清对周鑫喊道。
周鑫、周华赶紧把充好气的车胎拿过来。
“快套上！”周德清对丁德柱他们喊着，自己也套上了充满气的车内胎。
“下水！”见丁德柱、常龙、邓小虎和几个消防队员套上了车内胎，周德清大喊一声，第一个跳到水里。
下了水，周德清带头向高坡游去。
高坡上的学员战战兢兢不敢往下走。李克见了，说：“看我的！”
李克沿着陡坡试探着往下走，向周德清靠拢。周德清接过李克的手，然后双手放在他的腋下，举着李克踩水往回向路边靠近。小三子站在木桥上，引导周德清往这边走。水已经到了小三子的腰部。
周德清举着李克，过了桥，到了路边。消防队员伸手去接。可是，水面距离公路差很多，消防队员够不到。周德清用力高高举起李克，消防队员才拉到李克的双手，把他救了上来。
这样不是办法！周鑫见了，赶紧拿来两根竹条，穿在两个充气轮胎里，然后在竹条上缠绕绳子，并把相隔一定距离的两个轮胎固定好。一个“浮船”做好了。
“放下去！”周鑫喊着。
有人过来，把“浮船”放下水，周鑫则用手拽着“浮船”另一端的绳子。
周华和刘文俊见了，也赶紧制作“浮船”。
待丁德柱他们再把被困的人救过来时，就放到路下边的“浮船”里，然后大家往上拽绳子。
副县长郝大功也坐着吉普车赶来了。见这场面，也无从指挥，只好就这么看着。
路边距离高坡一百多米远，周德清他们走了一个来回便已气喘吁吁。
幸好周华和刘文俊他们又做好了两只“浮船”，放进水里。
周德清他们把高坡上的被困人员放到“浮船”里，然后再推向路边。
“浮船”还是太小，一次只能运送一个人。来来回回几趟，周德清粗气直喘。
水很凉，渐渐地，水中的周德清和几个消防队员就感觉体力不支了。
见周德清那疲惫的样子，“不倒翁”丁德柱笑着说：“小德子，挺不住啦？”
“没事儿！挺得住！”周德清说话时，已经底气不足了，“老鬼，你呢？顶得住？”
“我？”丁德柱“嗨嗨”一笑，“我丁德柱顶得住，顶得住丁德柱。”
看着丁德柱两条白白的长眉毛，周德清也笑着说：“老鬼，回去请你喝酒！”
“快救人吧。”丁德柱又踩水游向高坡。
高坡上就剩下常彪和赵四海了。可陡坡越来越滑，周德清他们上不去，常彪和赵四海也下不来。
正当大家为难的时候，木桥上的小三子见了，就要了两根绳子，扎在腰间，踩水游了过来。
小三子把两根绳子的一端分别交给周德清和丁德柱，自己从东面的缓坡爬到坡顶。小三子把一根绳子扎在常彪腰上、另一根绳子扎在赵四海腰上。小三子游向路边，要了两个充气内胎，分别套在绳子的一端，用绳子系好，然后示意常彪和赵四海往上拉绳子。常彪把充气车胎套在身上，就大胆地从东面的缓坡下来了。可赵四海恐高怕水，刚才一帮人在一起时，他还不怎么害怕，现在剩下自己了，就不敢往下来。无奈，常龙和邓小虎就爬上坡顶，这才驾着赵四海下来。“不倒翁”看着赵四海惊恐的样子，直撇嘴。
所有的人，没有欢呼雀跃，都低头坐到地上。两个多小时，惊险、疲惫是主流，这下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三辆解放汽车来接大家。
回来的路上，周鑫挨着周华坐在解放卡车的车厢里。太累了，周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周鑫的头就靠在了周华的左肩上。周华看着一身泥水的周鑫，没有惊动他。李克见了，就起身伸手要去拍周鑫的脑袋。常彪看了，就拍了一下李克的手。李克就安静地坐下了。
车辆有些颠簸，周鑫似乎有些不稳。看着熟睡的周鑫，周华就用两手扶着周鑫的右臂，让周鑫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安静休息。看着周鑫又是泥水又是血痕的双手，周华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第二天，在大舞台举行全县“抢险救援表彰大会”。
副县长郝大功代表县里，首先批评了南平水库的主要领导。然后宣读了受表彰的单位、个人。
大家都站立在广场听副县长郝大功讲话，“不倒翁”丁德柱却端着小烟袋锅儿在人群里穿梭。他来到周鑫面前，竖起大拇指，说：“智多星！”
又来到小三子面前，竖起大拇指：“浪里白条！”
来到周华面前，也竖起大拇指：“一丈青！”
几个人看了他就觉得好笑。“不倒翁”丁德柱嘴里嘟囔着“懂事儿，懂事儿”，说着“小虎呢？”就去找邓小虎。可是，邓小虎没来参加“表彰会”。“不倒翁”就来到赵四海面前。
大家正准备看他会把赵四海比作《水浒传》里的哪个人物，就见“不倒翁”撇撇嘴，说了一句“完犊子！”小矮个儿像陀螺一样，一下转到了会场后面。
广播里还是郝大功的声音：“这次抢险救援的圆满成功，是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是有关部门的大力配合，是县领导的现场调度有序、指挥得力……”
没等郝大功讲完话，“不倒翁”丁德柱大声说：“去你奶奶的，竟放狗屁！”说着，离开了会场。
许我一寸光阴，还您深度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