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图案设计的起源
©️部分图片资料来自于昭和53年（1978年）2月23日出版的《日本紋章大図鑑》，此文章仅限于学术讨论，无任何商业行为，本文禁止商业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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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トーヨー 和紙千代紙 組市松文様
这之类的日本传统纹样被称之为“紋（もん）”，狭义来说的话就是“纹章”。日本的“纹章”文化在亚洲社会中是兴起最早的，系统也是最繁杂的。把日本称为世界上最喜欢标志纹样的国家也不为过，不仅是日本古代的公家、武家、佛寺、町人等都有自己的“纹章”传统，现代的日本社会，各个区市、各个公司品牌、各个学校、各个团体、甚至是每次的纪念会，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纹章”。所以，正是因为“纹章”具有极致的装饰性和符号性的功能，我们时常把它看作日本logo 设计的起源。接下来，我将分「“公家”“武家”的家纹」、「商户和商品的纹章」和「细拆日本纹样」，这三篇，来简单地说说日本的“纹章”文化。
01
日本“纹章”的源流
1、公家·装饰性
家纹源于日本平安时代（794年-1185年）公家的牛车顶棚和侧面的装饰图案。这里的“公家（くげ）”起初泛指日本的贵族和上级官员，镰仓时代（1185年-1333年）以后，对应区别于幕府武力的“武家（ぶけ）”，公家主要指偏重行政的权臣了。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第一行从左到右依次为：浮線唐花、浮線八重梅、浮線桜。
第二行从左到右依次为：浮線山桜、 浮線変わり桜、浮線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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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意义上的“浮线绫”，不是纹样的名称，而是织法的名称，按字面意思，就是用浮线织成的浮织。浮线绫的图案是以花卉为中心进行旋转和镜像的对称图案为基础发展繁盛而来，其中纹样主题以“唐花”为主，也有“樱花”、“菊花”，也称为“浮线樱”、“浮线菊”。初期的这些纹样是以装饰性为目的，但是，已经带有初步的身份识别的功能了。
2、武家·符号性
到了镰仓时代，武家的家纹起源于战场上为了区分敌方和自家阵营的战旗。武家战旗上的纹样，简单明了，战士们在很远就可以区分双方阵营。后来，武家们为了祈祷常胜不败，在自方阵营的高处也会悬挂带有祈愿功能的旗帜，希望战场神灵的降临。这也就为武家的纹样加入了祈愿的意味。自此，战旗开始代表各路军事力量的野心，渐渐的，武家的家纹变成了象征自家威望和尊严的符号。同时，公家武家也相互影响，在日本的南北朝时代以后，家纹的身份符号使用迅速扩大，成为了代表政权派系的标志。公家家纹的复杂精致和武家的简单豪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岐阜市歴史博物館蔵収蔵『関ヶ原合戦屏風』（江戸時代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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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古代，很多的武士是目不识丁的，所以，为了让他们容易理解，也为了更方便在战场上识别，武家的家纹主要以简单的几何形态为主。后来，出现了上层赐家纹给下层的情况，这时候，上层人为了凸显自己家族的权贵，中层人为了表达自身的臣服，家纹也开始设置等级标准，这样也避免了同级家族之间的争执，以及各种因无法及时识别对方家族身份而失礼的状况。于是一种叫《武鉴》的登录台帐就出现了，《武鉴》中不仅记录了皇室给予的姓名、官位、封地等家族的基本身份信息，还有像佩剑、用伞、用车、用灯等根据品级而制定的礼仪制度。江户时期（1603年-1867年），守城门的看门人，为了及时的辨认家纹，正确的对应家族等级行礼，竟然还诞生了专门识别家族权贵的一个职业，叫做“下座見”（げざみ）。熟练的下座見，从远处一瞥，瞬间就能确定是谁的队伍。由此也诞生了“下座見かるた”——家纹识别卡，这也就是早期的家纹图鉴了。
『宝永七年 大名武鑑』越後長岡藩牧野忠辰の箇所 图片来自网络
后来，因为商业功能，家纹开始走向了百姓人家，这一部分内容会在系列文章的第二篇跟大家详细讲解。下面我们来具体展示一下日本纹章文化中的家纹。
02
关于家纹
家纹顾名思义，代表一个家族，同时也说明了家系、血统和地位。家纹一般是继承制或者联姻继承，但是，也能成为人们转让的对象。主要通过三种方式转让，一种是赐与，一种是享用（召し上げ），还有就是掠夺。
天皇授予菊花纹和桐纹给有功之人，如丰臣秀吉等。这种上位者给下位者赏赐家纹的行为被称为“赐与”，被赏赐的家族为这一种荣誉而高兴，被赏赐的家纹也被称为“拜领纹”。与此相反，也有家臣的家纹由主君使用的情况，这被称为“享用”，除此之外就是战胜者夺取战败者的家纹了。
1、皇室的纹章
日本皇室的纹章要从他们的国花说起。说起日本的国花，很多人脑海里会立马浮现起樱花的形象，其实，日本的国花是菊花。
菊纹 图片来自网络
镰仓时代初期，因为后鸟羽上皇特别钟爱菊花，所以，在自己的衣服和佩刀上都装饰了菊花的图案，后来的天皇们也将此传统延续至今，现在日本皇室使用的菊花纹章版本是在大正十五年（1926年）的时候制定的。从天皇开始，太上皇、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皇太子、皇太妃、皇太孙、皇太孙妃都是在菊花的基础上按照规制进行改变的。
皇室纹章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所以，自古以来，十六八重菊作为皇室的纹样被幕府和民众广泛认识，同时，五七桐的桐纹作为菊纹的代替纹也经常被使用。
桐纹 日本内阁总理大臣纹章 图片来自网络
到了明治新政府，皇室的十六八重菊被全面禁止在皇室以外使用。亲王家也成为使用限制的对象，八幡和泉涌寺等与皇室有关的神社和佛阁也被限制。现在，皇室的“十六八重菊”受到了国徽的待遇，所以禁止任何商标使用。
日本护照 图片来自网络
2、公家的纹章
公家的纹章起源于装饰目的，所以，他的审美价值是非常高的，设计元素多使用牡丹、龙胆、木瓜、白鹭等动植物自然元素。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3、武家的家纹
武家的纹章是在日本的战国时期开始繁盛的，那个时代武士数量急剧增长，家纹的使用就变的非常的重要了，武家就算是一族之间也要做血统区别，当然，一时间也产生了许多相近的家纹，这也就导致高层次的家族对下属家族的欺压，伊藤政宗甚至会直接处死使用与伊藤家的家纹相似家纹的家族。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4、德川家松平家的家纹
三叶葵是德川将军家的象征，在江户时代延续使用了265年，是最能代表权力的象征。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5、神社寺院的纹章
就像代表家族的家纹一样，日本的神社和寺院也有各自使用的纹章，这些家纹被称为神纹和寺纹。主要是使用传说中的神灵的形象，同时，佛教寺院的纹章还时常跟佛教符号相结合。另外，神纹经常使用与各神社有渊源的公家·武家的家纹相关联的图案，在神职系统的家族中，神纹则直接代替了家纹。
图片来自「日本紋章大図鑑」
以上为大家简单地概括了下日本的家纹，日本的纹章文化延续至今，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装饰，后来起到了身份象征的符号作用。接下来，纹章文化从贵族上层流传到市井街头，纹章的装饰性和符号性的功能得到了更广泛的应用，产生了宣传、传承等广告的作用，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日本的纹章文化可以说是现代东方标志设计的起源，西方的象形图标更加关注于信息传达，例如，ISOTYPE（国际视觉语言）等象形图标系统，西方的图标文化侧重于通识性和说明性，而日本的纹章系统则更加偏重于装饰性和符号性。这两种源流，共同促成了现代标示设计的发展。
关于作者：卓先生（武藏野美术大学/视觉传达设计系硕士/造型艺术科博士在读）
我是一名在东京构建艺术文化桥梁的研究者。日本艺术/设计不仅仅有好看的外表，更带着有趣的灵魂。几年前，我正是被这份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只身一人来到的了车水马龙的东京。在这里，我们既可以感受到热情奔放的西洋态度，也可以品味到回味悠长的东方精神。也正因如此，日本孕育出自己独特的生活哲学与审美意识。所以，我希望可以通过我的话语将这份感受传达给更多的人，让不管身在何方的你，依旧可以收获到最真实的设计/艺术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