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们很守纪律也很散漫——长河拾萃（六十一）

鸭子们很守纪律也很散漫

——长河拾萃（六十一）

农村饲养的三大家禽中，鸡鸭的体型小，食量少，它们的数量相对较多，每家每户最少也得养上二三十只，最多达到四五十只。鹅因为体型大，食量多，饲养的数量相对较少，一般几只到十几只不等。

家禽之中，鸡除了孵化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长大后，只要早晨出门和傍晚归笼时让它们吃个饱，其余的时间，它们在村庄周围、田野里，自由自在寻找小动物和昆虫之类的活食，吃得羽毛油光发亮。鸭和鹅付出的人工要多一些，每天早晚都需要把它们赶出去漂水。

鸭子很喜爱水，每天晚上，在低矮拥挤、狭窄污浊的笼子里互相挤拥、踩踏，弄得满身污秽的鸭子们，早晨听到公鸡的一声长鸣，在笼里躁动不安起来，有的禁不住嘎嘎地叫起来。

笼门一开，它们拥挤着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扑扇着翅膀奔跑着冲向门前的池塘。有的一头扎进水里，一个猛子潜出很远，轻盈地浮出水面；有的踩着水，扑扇着翅膀，在水面上仿佛飞一般的向前冲。

激动过后，它们用脑袋抄水，涮洗着身上的羽毛，洗去身上的灰尘和污秽，让身体重新光鲜靓丽起来。此后，它们悠闲地划着水，在浅水里用扁扁的嘴巴，这里呷呷，那里呷呷，或者钻进水里，屁股朝天在水里寻找小鱼、小虾子或者田螺之类的开开荤。

鸭子吃相非常难看，在场地上，它们争抢着，用铲子一般的小嘴，一股脑儿地把撒地上的稻谷沙子灰尘吃进肚里。不像鸡挑三捡四，一会儿脖子就鼓起来，仿佛要吃得吐出来一般。吃饱的鸭子蹒跚着，扭着屁股，一步三摇，慢慢走向水里，头插在翅膀中，惬意地浮在水面上休息。

鸭子们很守纪律，你看，窄窄的田埂上，只要一根竹竿指挥着它们，就有条不紊，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前走着。即使有鸭子不小心跌进了稻田里，你看它着急的样子，一边嘎嘎叫着，一面跌跌撞撞在田里急匆匆地向前追赶，遇到有低矮的田缺，跌跌撞撞地爬上来，急匆匆地跟上队伍。

放鸭子的时候，几家的鸭子常常会混在一起，并不需要担心认不出彼此。傍晚，走到村口时，鸭子的队伍停下来，它们嘎嘎地叫着，好像告别一样，不一会儿，它们分成整齐的几队，向自己熟悉的家中走去。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晚上回家点数，偶尔会发现少了一两只，到别家找到那只傻头傻脑的鸭子，棍子一压，拎起一只脚，倒提着，不顾它们嘎嘎的抗议，拎回去，扔进笼里。

鸭子也很散漫，它们不会孵化，没有固定的窝下蛋。下蛋常常不分地点、时间，随时随地。每日早晨，鸭子出笼后，里面总会躺着一些踩得脏兮兮的鸭蛋。屋边的稻田、池塘里，枯水季节，淤泥中三三两两地散落着一些鸭蛋，有的已经发黑发臭。

鸭子，我们又称之为鸭鬼子。偷食时，它们伸长脖子，压低脑袋，在稻茬间快速地穿行，溜到稻谷边，忙不迭地扯下来，吞进去，等你去驱赶时，差不多已经吃了个半饱。

夏秋时节早晚稻收割季，也是鸭子们享受盛宴的时候。它们平时的生活也不咋样，经常吃的是一些瘪稻子，要么就是粗糠拌菜。这时候，鸭子每天在我们的带领下，可以去田里吃一些遗漏的黄澄澄、饱满的稻谷，还有在田间跳跃的昆虫，藏在泥水中的鱼虾和田螺，让它们个个长得膘肥体壮。

油菜长出来，北风刮起来，河水寂寞下来，冬天来临的时候，也是鸭子们奉献自己的时候。货郎们摇着拨浪鼓走村窜户，吆喝着收鸭毛。家家户户忙着杀鸭子，拔鸭毛，村里不时响起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晒干的鸭子浑身金黄，冒着油光，一只只垂吊在竹竿上，随风摇摆，散发出诱人的咸香味。腊月到了，新年就在不远处……

2021年9月12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美也希望素面朝天——长河拾萃（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