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茂丨小说连载阿梅（八 尽孝）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阿梅一家憧憬实行林业生产责任制之后带来的丰收喜悦之时，她妈与她爸去山上伐木路过同村一户屋前，她妈被犯了狂犬病的猎狗一阵疯咬，体无完肤，尤其左脚更为严重。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老实、木讷的阿梅爸六神无主、只知道傻傻的哭。事发当天我在县城学习。阿梅赶到现场后，镇定自若，与大队干部商量，安排她爸与她大伯把她妈即刻用双人轿抬着送到两公里远的简易公路后再租一台手扶拖拉机直接运至公社卫生院救治。由于抢在24小时内注射了疫苗，阻止了狂犬病毒传播。阿梅妈虽然保住了性命，左腿却落下了终身残疾。

阿梅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我恰也有事也回机关待了十来天。

阿梅是个十分孝顺的女孩，她妈住院期间，一刻也没离开，看她在医院吃饭比较凑合，几次我要求她来我住地到食堂改善伙食，她婉言谢绝。我的住地离医院不到300米，可她从未来过一次。大概是她妈住院的第九个晚上，我看她实在是疲倦不堪显得面黄肌瘦，有些心疼她，想替她顶个夜班，让她到我卧室好好休息一晚，她说我一个大男人的不方便照顾她妈，硬是强撑着回绝了我的好意。看着她一天天消瘦的脸庞，我有隐隐的有些心痛。

阿梅她妈伤愈回家后，只能靠扶着拐杖行走。阿梅一如既往，悉心照料。自从阿梅妈左脚致残后，她象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寡言少语，很少看到她的欢声笑颜，也听不到她轻声的哼唱歌曲了。除了复习功课她把她妈以前的家务活全部承揽了过来。好长一段时间，阿梅除到我房间讨论学习外，往日的温情与娇气荡然无存，每天下半夜她最少也要去她妈房间三次，伺候起夜。乡邻们都暗暗夸赞这个懂事的女孩子。

自从阿梅妈不能承担体力劳动后，与她爸上山伐木的任务就落在了阿梅身上。一次，阿梅爸去了湖北远房亲戚家，正好大队分配每户需砍20根楠竹统一送到区竹木站，竹木站拉货车已开到山脚下。我建议大队主管领导把她家的任务划拨给劳动力多的林户，等她爸回家后下次补上，阿梅当场驳回了我的建议，决意一人完成这次任务。见拗不过她，我主动做她下手，来到山上，其实我才知道帮不了她什么大忙。只见她三下两下就把20根楠竹砍倒放在了地上。我帮其劈叉，她两根弄好了我一根也没劈完。以伐木为生的山民，在每个山头从山顶到山底都开凿了一条石槽，专门溜运山上的树木和楠竹，这是一种安全、省力、快速的运输方式。在和阿梅运竹至汽车上的途中，我因不适应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中负重劳动，右脚踩入石缝里不慎扭伤，大脚趾骨折。阿梅着急的跟她大伯耳语了一句后就直接背着我回了家。她一人跑上跑下，忙前忙后，先是请来赤脚医生为我包扎上药，后又温水清洗我的脸和手，除了内裤什么衣服都替我换，弄得我非常尴尬。几天下来，她都是不厌其烦的服侍我，好象我也残疾了似的。在她给我洗脚的时候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还没摸两下，手心沾了一些脱落的头发。这时我才感到，她因过度的焦虑、劳碌，身心疲惫，雅嫩的皮肤、幼嫩的脸蛋失去了不少光泽，布满了大量愁云。顷刻，我泪湿衣襟。

“阿梅，我没有那么娇气，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你看你自己消瘦脱形了，知道吗？我希望你从你妈残疾的阴影中走出来，要坚信你妈的脚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如果一直被这种心情左右，你美好前程必将葬送在这痛苦的心境中。” 我苦口婆心。

“小陈哥，我听你的，努力改变自己的状态。”  她低下头，为我擦脚。

那晚，阿梅在我怀里睡得沉香沉香。

                           待续

END

作者简介

    生茂，实名陈广生，私企工作者，湖南岳阳人。爱好文字，情钟练笔小说、散文和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