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忆
童年忆
“幸运的人以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这是王开东老师今天公众号推文的标题。这个标题,让人回忆童年。我想,我是个幸运的人,童年里虽然没有花花绿绿的世界,却有数不清的温暖和爱护。
小时候总爱生病,一生病就得打针,打需要做皮试的、最疼的青霉素。每到生病,父亲总会带着我去乡里的卫生院,我总会趁此机会买下我平时“觊觎”了很久的圆珠笔,拿到圆珠笔的窃喜足以抵消那一针青霉素的疼痛。
一生病,母亲就给我开小灶,做西红柿鸡蛋疙瘩汤,好看又好喝。喝一碗,病又去了三分。
疼我的人还有很多,我大娘就是一个。父亲排行最小,跟大伯岁数差的也多。长嫂如母,大娘待我父亲就像待儿子,待我们兄妹几个更是很亲。包饺子,必定得给我们兄妹端一碗;炖了鸡或兔子(自己养的,意外夭折,就成了美食)必定喊我们过去吃肉……而人在生病时更能感受更多的呵护,我一生病,就盼着大娘来我家串门;她一来,我就躺在她腿上叫大娘给捏脑袋。她粗糙的手指力度刚刚好,不像母亲手劲大,常常捏的我嗷嗷叫,却还嫌我娇气。我躺在大娘腿上,迷迷糊糊着,说捏捏头顶,大娘就捏头顶;一会儿又说捏捏两边,大娘就给我捏太阳穴;我又说,我想听故事,大娘就开始讲那个讲了无数遍的小白龙的故事……大娘来了,我的病又去了三分。在童年的记忆里,除了打针疼一点,生病没什么不好,真的。
还有上学。平时上学倒也罢了,背着书包,一溜小跑就到学校了,二三百米不算事,一出门就能看到校门口——村子小,还是有好处的。一下雨,就有点糟糕。天上是稀里哗啦的雨,街上是稀软的泥,一脚下去,鞋都粘掉了。每到下雨天,堂哥就会早早来等着,等着背我去上学。他上五年级,我上一年级,我们一人披一个化肥的包装袋,就是简易雨衣。那时,有哥哥的人是会被羡慕的,我没有亲哥,但也有“亲哥”。
还有堂姐。母亲去走亲戚时,就把我的午饭托给大娘。堂姐就会在校门口等我放学,我很愿意在大娘家吃饭,放松,自在——孩子总愿意有那么一瞬逃离母亲的“监管”吧!
我在外婆家也是受欢迎的。据说我小时候也是“伶俐可爱”的,常被小姨接了去住外婆家。母亲有次跟我聊天,说起往事:“你爹年轻时也不怎么抱孩子,那次你小姨把你领走了,他出车回来,说这好几天了,也不把孩子给送回来,叫我去接回来吧。”看来,我还是招人喜欢的,哈!
母亲还回忆起我在外婆家的一则趣事。说某一天我忽然要回家,可天都快黑了,小姨哄我明天回。可是我就要回家。母亲说我当时也没哭闹,就跟小姨说:“我想回去喝奶,等我回去喝饱了,还来。”听母亲说这事,哈,我那时还没断奶,也就两三岁吧?我真不记得我说过这,可是母亲记得。母亲是觉得我这话说得“人小鬼大”。现在我从语文的角度分析分析这句话——我不是想回去,我只是想喝奶;为了让小姨送我回去,我许诺饱了还回来——你们不是不愿意叫我走吗?我不走,我还会回来的。即使天再黑,路再远,谁能忍心拒绝孩子这样一个请求?——原来,语言表达真的是天生的吗?!
我真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倒是记得小姨背着我送我回家。七八里路,土路,小姨不会骑自行车,送我时,天就擦黑了。走到东韩村中间,我还记得小姨把我放在一块儿门墩石上歇了会儿。等走到我家,煤油灯都点起来了。小姨把我放到炕沿,我一下子在炕上跑来跑去,高兴得不得了。估计在我兴奋的时候,小姨跟母亲讲了我要回家的理由。直到现在,小姨都很亲我。
……
“幸运的人以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想,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我是幸运的。童年的点点滴滴,在心里生根发芽。不常常想起,却也从没有忘记。
光阴流转,天上人间,温暖永在,抚慰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