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上有玉
早上,带了一枚老玉pendant,低头洗脸的时候,pendant 碰到手腕上的翡翠bracelet ,发出“叮铃”几声脆响,仔细查看,发现两者并无大碍,它们只是彼此亲密地接触了一下,然后迅疾分开。亦如我和你,在爱着的时候,只因爱着,在有限的时光里始终不肯远离对方,只好在偶然的时间段里,深深爱过,继而各自离开。
似乎有些时段,不敢提及爱情这两个字,友人赠我玉,赠我暖,赠我此际无寂寥,许它们呵护我半残余生,白日里温润我发肤,深夜里用翠白荧光照亮我的睡眠。即使某个夜半突然惊惧地醒来,手指触摸到这些物件,心下便瞬间安暖,不再慌张,亦不再害怕。我知这些的可贵,全部因缘皆在于你。
上个周末,在玉器店里修补我的饰品,店主偶然看到我的pendant和bracelet ,很是喜欢的模样,问我这些东西的来处。我便笑,不去回答。她便不再追问,却说,玉石是要给有缘人佩戴的,与赠予的人有关,也与懂得这玉的人有关。然而对我来讲,某些玉件因为是有缘人所赠,万不可去考究它的价值。我自不许她妄自来评论。我的内心里,爱远胜于这些物质的优劣。
一个人怀着一颗被爱的心,在这个世间走走停停,从不会觉孤单和寂寞。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可以亲近的人,永远以微笑的姿态看着你,关注着你,不许你颓,不许你郁,因此所有的寒冷天气都觉得皮肤润泽,心情饱满,整日整日的如唇角含着糖饴,说出去的话都是软腻的,温和的,不用去苦苦思量。
爱有多好呢?只有爱着的人,才会知道。
这些时日,愈发看到自己老去的迹象,比如身体发肤的懒惰与迟钝;比如眼角皱纹的加深;比如某种时尚的衣着穿在身上的不适感,诸多种种,令人唏嘘。
然而说到老去也有些许美好,比如再遇到新鲜的爱情,在徘徊纠结的时候,一个老了就是最好的拒绝理由;比如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老了就瞬间封缄了畅所欲言的念头。
老了,心机就多了,看透了也不去说破;老了,心事也多了,眼里都是泪却假装着笑容;老了,红尘里勘破所谓的情缘,男男女女,不过是丛林里的彼此成树,我们一起枝叶妖娆,却各自存活,互不相扰,因为老了,连想去打扰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就在某个清晨内心空空地醒来,为自己温了水,先润身体,再润心灵。然后,推开窗子,看看这个清朗的冬日早晨。我们,都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渐渐老去的人。
这时节总是最好。世间尘埃还没被风吹起,昨夜落下的雪还停在树梢,一只喜鹊飞过树林,雪落了一地。—— 亲爱的说,亲爱,我还依旧喜欢着你。
果然是了。这一生遇到很多人,只和少数人有着心灵的交集,这已经很好。人间这么悠长,我们恰好坐了同一班列车,即使到达的目的地有所不同,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