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掌故——我治疗蛇盘疮的经历

作者简介——白海军，一个喜读诗词文章的普通人。年少贪玩，与高考失之交臂；投身工作，遭逢体制改革，才上岗便已下岗。唯读书不辍，于字里行间怡然自乐。

我治疗蛇盘疮的经历

白海军

前几日，在名为“天下掌故”的公众号上看到一篇《我治蛇盘疮的经历》的文章，勾起了我治蛇盘疮的回忆，一时兴起写了留言。不想公众号掌门嘱我把经历写详细些。我哪里写得了，不过是一个喜读书的门外汉罢了。权当是讲故事，给公众号里众大神提供素材好了。

我治蛇盘疮的经历，比之孙先生要难缠的多，可谓一波三折。那是一九九九年的腊月，已近年根儿，为过年忙碌一天的家人吃过晚饭，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我时不时地撩起衣服在腰上挠几下。母亲见我总挠，命我脱去衣服细看，系腰带的位置上皮肤泛红，有钢蹦大小一片密密麻麻小米粒般的水疱，隐隐有黄水渗出。触之疼痛难忍，不碰又奇痒无比。“许不是蛇盘疮？我看你肚子上有没?“母亲正色道。果然肚脐靠左一点发红，像起了疹子。母亲说：“得上小刘那看看了。”小刘是我们村的村医生。

快过年了，村医生上班也不着调。父亲只好把我带到乡卫生院，请了一位陈姓大夫看了看，医生问了问有何症状，思索片刻说:“嗯！是，没错！这中医叫蛇盘疮，西医叫带状疱疹，和人体免疫力有关。输几天液看看吧。”于是给我打了两瓶点滴，如是三天。

疼痛奇痒愈发难忍，左邻右舍前来探望，七嘴八舌地出主意。终于在文钟寻得一位神婆——“三奶奶”，据说年轻的时候就住在我们村，与我爷爷奶奶相识。老太太一个人住约有两亩地的大院套，三间正房，院里零乱，有些破败，感觉冷清像没人住。我们爷俩一进屋，只见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消瘦、目光浑浊的老妪盘腿端坐炕头，身边摆着旱烟笸箩，左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倘若不是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你都不知道她在往哪儿看。

“三儿来啦！”（父亲弟兄行三)她好像知道我们要来。

“你爸妈都挺好的吧?”

“老大娘，好些年没见，还认得我?”

“哼！小白三儿，再过二十年我也是你大娘。”

“大孙子都这么大啦?一晃儿你都是当爷爷的人喽！”

······

老太太与我祖上有旧，说起话来倒也倍感亲切。寒暄过后，三奶奶颤颤巍巍下地挪到佛龛前，屋子里供有佛龛，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因为不敢窥视，怕冒犯神灵。三奶奶取火柴点燃龛前一对素蜡，焚香三柱，拜了三拜便将香插在香炉里，又倒身下跪磕响头，父亲和我大气都不敢吭，愣愣地站在一旁。等到三奶奶再起身来仿佛换了一个人，腰梁挺直，两眸子精光闪动，神情肃穆，也不说话。

三奶奶随手抓一打黄表于火上引燃，在我腰间反复炙烤，口中念念有词。我被燎得眼泪都下来了，顾不上听老太太说的是什么，现在想想应该是趋吉避凶的神符仙咒吧?黄表烧完，三奶奶的咒语也嘎然而止。抬起头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乖孙儿别怕，明个就好了。”

说话就过年了。经三奶奶一番手脚虽不那么难受，（也许是心性作用），但仍未好转，大正月景儿的，不得不再踏上“寻仙问卜”之旅。

母亲和我来到一个好像是叫塔卜台的小村庄(名子记不清了),一户卞姓人家。那家男主的亲婶子是母亲的一位姑姑，亲戚里道的，又是大正月，必少不了带些糕点罐头什么的。那卞顺六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听说年轻时是个好庄稼把式。其性好动，喜欢玩枪，行围打猎，枪法精熟。如今有病，略显颓废，但待人十分热情，看病的是女主，我要叫舅妈。一个准小老太太，话语不多。待人接物透着质朴、真诚，标准的农村妇女。

闲言少叙。说话间不知舅妈在哪拿出一打黄表纸，先看了看患处，比量着用剪子裁出一个蛇形。一手拿黄蛇，一手持菜刀做切割状，嘴里也是念念叨叨，如此来回数次。叨念时舅妈是闭着眼的。说实话当时生怕她的菜刀落到我身上，但见舅妈表情严肃，也不敢乱动。不多时，舅妈睁开眼“好啦！送走啦，没事啦”母亲一听自然欢喜，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主家欲留我母子吃饭，被母亲婉言谢绝。临行时，舅妈交给母亲一包东西。说回家如何如何涂在患处，几天就好，包里的东西是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只是闻着有很重火药味。

一晃，正月十五都过了，腰上的疮虽未加重，却也不见明显好转，只是不觉得那么难受。

那时我正在桥西红旗商店帮二娘看店铺，与其它商户混的熟了，其中有一位称徐姨的中年妇人，身材高挑，眉目如画，作风泼辣。时间久了，也不怎么就感觉这人神神叨叨的。商场里背地里叫她“妖精”,闲聊间见了我腰上患处吓了一跳。

“哎呦妈呀！都缠半圈了！咋不早和徐姨说呀?长对头你就没命了,这孩子不要命啦？明天徐姨给你弄点药擦擦就好。哎吆！这孩子真是，可不能再耽误啦！”转天，徐姨带来一小瓶的黄药面儿，打开盖子呛得人脑仁儿疼，“回家用芝麻香油和了，记着一定要用大白公鸡尾巴上的翎子沾着敷到疮上，一天两次，再买几袋龙胆泄肝丸按说明吃。不出三天准好。”我自然千恩万谢。说也神奇，三天之后水疱结痂脱落，好了。只是留下小白点一样的疤痕。徐姨说大小伙子不怕地，过三个伏天就没了。我本就将信将疑，因为直到现在那白点依稀可见。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那玄妙的大白公鸡翎让人费解，难道是蛇虫之类都怕昴日星官?三奶奶早已作古，升仙而去；大舅妈也在耄耋之年，不知是否健在；徐姨年过花甲，尽享天伦。

往事历历，思之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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