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触怒嘉靖皇帝 一世直谏清官美名
秀山涌金寺大雄殿至今还悬挂着缪宗周的对联:“欲识名山雄乐国;重看古刹甲南隅。”
秀山逋翁亭中悬有杨升庵赠缪宗周的诗匾
缪宗周是通海县历史上的一位名宦,清正为民、才华横溢、人品卓越。他敢于直谏,不畏强权也不惧生死,以反对者的身份参与了明代嘉靖初年“议大礼”,宦海沉浮却始终刚正不阿,忧国忧民。
近日,记者来到缪宗周故里通海,从当地人的讲述以及秀山上匾联文化中,感受他的优秀品质和传扬后世的佳作。
宦海一生
缪宗周是通海县城阚家巷人。康熙《通海县志·乡贤》中有缪宗周的一个小传,说到他“历官十四任”。但在各类地方史志资料中,对缪宗周的做官经历只是碎片化的记载。
缪宗周大约在明代正德辛巳年(1521年)考中进士,被授予“户部主事”的官职,这是一个正六品的官职,他的第一任职官由此开始。嘉靖六年(1527年),因触怒嘉靖皇帝,他被贬到广西郁林州任州判,当时这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嘉靖十年,缪宗周出任泰和知县。八个月后,升任江西等处提刑按察司佥事。嘉靖十二年,出任河北冀州知州。过了一年,因为赈济饥民有功升任“南京户部湖广司员外郎”。时间不长,就调任“南京刑部署郎中”。嘉靖十五年,又到广西出任按察司佥事。
之后,缪宗周先后出任夷陵州知州、江西按察司佥事、四川布政使司右参议、松潘兵备道副使等职。因为平乱有功,他再次得到升迁,嘉靖二十八年任湖广布政使司右参政。一年后,升任四川按察使。大约在嘉靖四十五年,也就是嘉靖皇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缪宗周升任四川布政使司右布政,这是他的最后一任职官。之后,他谢绝出任浙江左布政,辞官回乡,在通海安度晚年。
清正爱民
对于缪宗周生平事迹,史志资料记载得比较简略,而记者在通海多方打听也没有寻访到他的后人。直到在秀山下遇见阚成诚——钻研诗词对缪宗周有所研究的一位学者。在他的娓娓道来中,缪宗周的清正爱民形象清晰起来。
阚成诚说,缪宗周的父亲是位举人,他比他父亲厉害,考中了进士。在他进入仕途之后,没多久明代历史上的重大事件“议大礼”就发生了。起因是明武宗正德皇帝去世后,因为没有子嗣,正德皇帝的堂弟兴献王的世子朱厚熜作为旁支入继大统,世称“嘉靖帝”。朱厚熜当上皇帝后想追封自己的亲生父母为帝后,此举与封建礼制背道而驰,可谓惊世骇俗,引发朝中大臣激烈反对,反对者多达229人,缪宗周就在其中,与缪宗周十分投缘的状元杨升庵是反对派中的首领之一。
于是,一场长达数年的“议大礼”便开始了,这是永乐以后明代历史长河中最大的政治事件。嘉靖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正统地位,对反对他的群臣采取了残酷的镇压,他一方面对反对派施以廷杖之刑,不少人受刑或致残或当场死亡;另一方面又命人修改法律,给反对派定罪,很多人获罪后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流放。“缪宗周运气比较好,虽然他也受廷杖之刑了,但他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导致残疾,更没有遭到贬官或者是流放。”阚成诚说。
然而,到嘉靖四年(1525年),身为户部主事的缪宗周,再次惹怒了嘉靖皇帝。
在明代,全国的税收由户部负责,但皇帝不放心,又派出宦官进行监督。到了正德年间,宦官已经全面监管全国各地的税收事务。而宦官征来的税收自己截留一部分外,大部分都给了皇帝挥霍。缪宗周上书直言:“顷臣监收税,窃见九门守视内官,每门增至十余人,轮收钱钞,竞为朘削,行旅苦之。乞查汰额外滥增冗员,而置一二贪刻最著者于法,以塞人怨。”这些言论一下子就戳到了嘉靖皇帝的痛处,也得罪了宦官势力,致使他被贬外放。
不过,缪宗周被贬为地方官以后,依旧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康熙《通海县志》中记载:“谪判郁林州,寻令江西太和。甫任八月,政声赫异。”“屡官四川右布政,厘剔中外,风纪肃然。”这些评价,都说明了缪宗周是名好官、清官。
在民国《冀县志》中还记载了一件发生在嘉靖十三年的事,说缪宗周上任后“期年积粟一万三千石,明年民饥,出粟赈之,全活甚众”。在封建社会,发生饥荒以后,官府能有足够积粮并拿出来赈灾,足以彰显为官者的能力和品格。此外,《冀县志》中还记录了缪宗周扩建冀州文庙,为当地做了许多公益事业。
“缪宗周为官后期几次升迁,就说明他任职期间表现很出色。”阚成诚说。缪宗周55岁告老还乡,40多年的宦海沉浮他始终保持初心,为国为民。或许也是看清了世态炎凉,以至于他回到通海以后,言行十分低调,直到85岁离世。
才华横溢
阚成诚说,缪宗周学识过人,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在秀山涌金寺大雄殿前,记者读到了缪宗周的一副对联作品:“欲识名山雄乐国,重看古刹甲南隅。”众所皆知,秀山寺院庙宇内保留的作品,皆出自历代名宦、名学者、名诗人。无疑,在通海的文化史中,缪宗周占据一席之地。
缪宗周的诗篇多散见于地方志中。如康熙《浮梁县志》载有他的《兀然亭》。诗有两首:“兀然南海旧君岑,亭寄饶阳倚秀林。莫向小亭留胜迹,使轺随处醉花阴。”“劳劳尘路驱车马,偶借溪山息渺微。数曲小亭大醉后,月明松影几忘归。”同题诗作还有一首:“陶舍重重倚岸开,舟帆日日蔽江来,工人莫献天机巧,此器能输郡国材。”当代著名作家莫言在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打的第一个维权官司,还与这首诗有关。
缪宗周与杨升庵的友谊历来被人们称道,他们一起参与“议大礼”,一起受过廷杖之刑,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二人留下了许多唱和之作。其中秀山逋翁亭中悬有杨升庵赠缪宗周的一块诗匾,诗曰:“海鳌江蟹四时供,水蓼山花月月红。自是人生不寻乐,莼鲈何必羡江东。”
阚成诚说,对于缪宗周的研究还留有很多空白。但是,缪宗周为官秉持的可贵精神,一直被人们学习、敬仰,他的诗词佳作,一直被后世收藏、传颂。(记者 李艾丽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