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美无界—当代朝鲜油画精品展 · 苏州
著名学者尹吉男教授曾在一次访谈中说:“你不能替代我去欣赏艺术作品,我要亲力亲为.”这正是他写《独自叩门》的意思。其实说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艺术品,写实也好,当代也罢,关键是“你喜欢”,如果你的喜欢被“别人”替代了,那实在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喜欢艺术,本来就是简简单单的眼缘,在美术馆或画廊里遇上了。“哇,真的很感动,”这原本是很本能的结果,接下来各种“通识”一调动起来,你就几乎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尤其是怀疑起内心的感受了。这肯定是不对的,所以,对于艺术的欣赏也好、购藏也好,是非常个人化的事情,是很主观意愿的事情,是可以不用管那么多的事情,因为你喜欢,换句话说,唯有艺术欣赏,可以是千金难买喜欢的人生乐趣。
除了喜欢,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一条是“在场”,你去美术馆,博物馆看艺术展,多半就是有机会在场了,尤其一些“小众的”、“小项的”艺术,不同于那些所谓官方的、大师的。这种在场很可能是一次艺术史见证。当然,艺术欣赏者不用关切那么多,但有许多特殊的展览,还真是难得一见。比如朝鲜艺术展。当然,我指的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学术展,真正能够“裸陈”当前朝鲜艺术特色、价值、走向的策展。因为朝鲜艺术够“小范围”。真的很少有人关切。但有个事实却不容置疑,就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朝鲜艺术开始了持续面向中国的输出,至今,有近三十年的历程。但是这种输出非常的民间化,有机会看到好的朝鲜艺术展,其实很不容易,因为那些以卖画为目的的机构不会关心价值,也不会下力气收集整理作品,再确切一个主题,然后策划展览。所以,有机会看到那种大型朝鲜艺术展真的挺难。
中朝有一种特殊的“文化共相”,尽管朝鲜建国后七十多年的进程,也的确在去除这种文化共相,但是很难,所以现在我们看朝鲜艺术,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朝鲜艺术经由中国,正在开启国际化的进程,我们也非常熟知朝鲜艺术当前的体制,这样的体制如何开启艺术输出和国际化的进程,本身就是艺术史的趣事。所以,如果有那种专业化的展览能够看,能够在场,真的很值得。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你的在场实际上见证着一种“修正”,也可以叫改变,那种改变貌似有历史规律可循,却看不见起点,或者至少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才能呈现。所以有趣,是一种奇妙的在场,因为你要问,他们的艺术将向何处去?
时代对艺术家而言是一个命题,全球化让人们看到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仅仅处于不同时区,而且处于更加不同的语境和历史构建的场域。其中大部分事物在遵循某种进化论的发展规律,而另一些则停滞下了,完全不在乎所谓发展潮流。现在强大的代表发展规律的意识形态力量更倾向于一统天下,裹胁所有国家、种族同意某种“正确性”和“唯一性”。显然,我们已然熟知的朝鲜现实则提供了独自的文本,这一现场持续了七十多年的历程,期间尽管经历了重大危机、但仍得以踽踽独行。这一历史现象作用于朝鲜艺术,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你可以说朝鲜的迟滞使之艺术与全球化不同步,甚至,可以说朝鲜艺术家处于某个已经不在当下的语境。但是,正如那些所谓的驶入全球化轨道的某些国家依旧被边缘化一样。朝鲜艺术边缘化本身作为现象,反倒为时代残留了一个文本。
当朝鲜艺术输出成为现象,在场就成为一个问题。对于能够参与全球化进程的艺术家来说,在场从来不是一个问题。但是对朝鲜艺术家来说,却成为关键性问题。首先,艺术家作品的到场和艺术家的不到场是一种常态,持续了近三十年的常态。只有作品而没有艺术家,原因众所周知,至少当下仍没有更多的可能性。其二,作品到场,艺术家本人也到场,但是仍相当于不在场。即艺术家不会因为在场而有交流层面的活动。或是有互动,也仅限于外交辞令的沟通。同样,原因也众所周知。问题是这一现象如果不是发生在朝鲜艺术家身上,肯定是无法理解的事件,但是发生在朝鲜艺术家身上,就被暂时搁置了,大家同意这个特殊原因下的事实,然后继续关切作品本身,而不是一定非要一个结果。似乎大家已不约而同地确切,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应该不会太久。
在场而缄默,意味着话语权的失去。对于朝鲜艺术而言,这是他们国际化后的常态。他们的作品以“物”的形式到场,以艺术之名展示。然后以市场化的情况结局。再就无需下文了。这一现状在2019年以后略有改观,但是仍及其有限。现象已经生成,并成为艺术史的特殊案例。生活仍将继续。就像今朝美术馆的理念:“为艺术,更生活”。生活是根源,是起点,所以,我们已知的、未知的,一切仍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