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赵栋作品 | 青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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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过往，昨日的天气不该是“晴”。今日的万般愁绪，似乎还是昨日的阴云，散不掉，也有点离不开。反复的咀嚼、酵酿，恰若陈年的烈酒，多少有点怡人，却又不知是否该拿出来品味。
我的一生，伴随着太多的质疑。这来自家人，来自亲戚朋友，也来自自己。我没法思考自己的过去，如同秋风落叶，零零碎碎，无法梳理。许多的事或大或小，都显得不够完整，从大环境来讲，又何足说道。但我的成长，却又与这无痛无痒的岁月息息相关，别人可弃，我却万不能遗忘它们。
童年里的岁月，我是很不受待见的。家人还好，甚至相较有点溺爱，但却不受重视，其实这两点全然不是矛盾的。我有一个神一样存在的兄长，乃至以后的很多年我也没有遇到如此强大的人。他超乎想象的自制和淡然，仿佛降生下来就已白发苍苍，好似长我几十岁。
他对知识的需求，天生就比我要强的多，小到一个字一道题。而我的世界，却显得糊涂许多，挚爱的也就是些虫虫鸟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奔波在草木稀疏的山涧之中。这也导致我俩的极端很明显，一静一动，唯一相通的也是个人世界都很重，不怎么与他人相交为善。我或许还好一些，偶尔还是会有一二玩伴随我不知日月，而他只会读书看剧，或者蒙头睡觉。后来，稍大一些，我母亲抓劳力，他也就只能随大人去干农活，而我则早已不知踪迹。或许是懒，或许是孩子的天性，我几乎没有完整的干过一次农活，或躲或藏，等到人走楼空，就翻墙看剧，或又奔走于山涧之中。记得我抓过好多动物，心里也十分珍爱它们，可或长或短，都不得善终。或许是能力有限，或许是一时兴起，至今我很佩服那个用嘴喂鸟的仁兄，并且还是数量颇多的粪虫，而我全然没有如此光环。有一个画面，是一只田鼠还是松鼠我记得不大清楚，好像是从较远的距离奔向了我。远处站着的该是我的母亲，是她放开了这只小东西。至今想起，还是有些暖意。
我有一个同龄的弟弟，是我叔叔的儿子。他很喜欢来找我们，他很牛、很倔强，每次来都会和我家周围的孩子打架，孩子都是很闹腾的，他也总是一脸不悦的回去。小时候我俩关系不怎么好，或许是因为我俩在环境资源的享用中是竞争者，当然爷爷奶奶这一块他是完胜于我，而我在很大的时候心中也是没有爷爷奶奶这些概念的，好像还没有我周围的邻居们亲切。而我哥则不同，他招所有亲戚的喜爱，而他们对我也并不是反感，而是很自然的忽视而已。如果说，童年最让我幸运的，还要说我有这么一个哥哥，他填补了我对爱的一切空缺。偶尔，听到《姐姐》这首歌曲，还是十分的有感触。
后来，母亲随父亲来到了张掖，而我哥也顺利升入了县城读了高中，我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留守儿童。母亲的外出和我有一定的关系，父亲当时是十分不同意她来的，因为还有我生活在这个熟悉的小村，而我不愿母亲再承受这繁重的农活，劝慰着他们外出打工，那年我是十一岁。
我来到了爷爷奶奶家，说到底我应该感谢他们，虽然相较自己以前的生活，锐减了很多，但只有我欠他们的，而他们只要收留我，我就该万分感谢。在这段岁月，我是十分不快乐的，食宿的不习惯，情感的缺失，我变的内向更多了。姥姥、姥爷也是这个庄子的住户，当时母亲提出让我去姥爷家生活时，被姥爷婉拒了。不过往后的岁月，没少受姥爷姥姥的照顾，也是十分珍惜这份还不清的情谊。
爷爷和姥爷家，是有一些旧时的矛盾的，这还是文革时候的破事。奶奶也会因姥姥喊我去她家吃饭而不悦，奶奶是不愿承认姥姥饭菜有多少胜于她，这种自尊心是可以理解的，起码在当时的年月，吃食谁家也不缺。我不太习惯奶奶家的饭菜，我也相信很多人都会不习惯，所以很长时间我是不吃早餐的，一天只吃两碗老家那种特色的水煮面。营养不良自然而然了，还记得一次学校集会我还差点晕倒，也因此记住了班主任满瓶烟味的白水。在这期间，我十分珍惜友情的存在，还记得给我一些要好的朋友买零食，其中比较明晰一些的就是给别人买过篮球的碟片和偷过爷爷的香烟。或许是因为情感太过缺失，我十分珍惜他们，甚至想起来都有点傻。其实岁月的好坏不是十分重要的，重要的是它是否给了你影响，有些人天生木讷，有些相较敏感，产生的化学反应也就截然不同了。
好多太过零碎的画面，有些已经是那么的残缺，我也有些梳理不太清楚了，大同小异，也就不再论述了。其实有个很重要的女孩，也该放到青年时期来做回忆，因为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没什么必要值得说道。
时间的速度，既像流星飞驰，也像老牛耕种。有些时候，我们会忘记它的存在，有些时候它又像刀子一样，一笔笔的刻画着我们的心灵和身体。忍耐和享受就是这样的不同，时间的味道也成了两种风味，两者又都显得那么重要，毕竟人生有一部分时间是没有现在和未来，只有过去，回忆的存在也该是十分重要的。
2008年，我中考失利，只能去读一所不入流的高中。内心的迷茫，油然可知。毕竟在当时的环境，这就意味着一切都已结束，我不知我该去面对一个多么无趣的人生。在这貌似一切都已流水线化，救赎也该是产生。就这样，我随父母来到了张掖，这座有悲有喜的城市。其实在此之前，我已来过几次张掖，对这座城市显得比家乡的城市熟悉一些，因而也没有过多的异乡感，也是父母所在，家也不就在这吗？不久，便被父亲安排在了一所甘州区很出名的中学，回炉初三。这次也让我对父亲的力量有了些许崇拜，毕竟在当时的年月，这是一件十分要关系的事。
青西，一个或浅或深的纽带，它和我以前经历的学校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特种兵的深造营，机械化的学习，让我意识到还有一批同龄人是如此努力，多少会有些启蒙和压力。一切太对了，让我感到张掖的孩子简单了许多，明显的意识到了学习是可以占用你的一切。强压下，我开始有些不太适应，努力的让母亲都有点心疼，一切按部就班两月有余，我开始感觉轻松了许多，一部分科目几乎没什么让我生畏的拦路虎，我也开始享受这种重复单一的生活。
其中有许多富有生趣的人物，总之大部分都是正面学生的一套款式，积极、阳光，正能量满满。有了一些朋友，但是没有以前那种江湖气，明白了朋友之间该有的间距，“君子之交淡如水”，多么正确的一句真理。
在初三第二学期，我的发小告诉我，我以前倾慕的初中女友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我当时显得是那么激动，和她也是在初二同桌之后，对其开始产生了倾慕之情。
对她的回忆，美貌不得不提，当时真的很漂亮。后来我跟她表白，她也是含糊的应承了我，就这样每天晚上她都会载着我，骑行一段距离，可是和她之间一直是沉默的，话都没说过几句。其中很多话语，也还是依靠我的发小来进行沟通、传递，以致很多人以为是他俩有关系。那是一个多么羞涩的年纪，也是神圣的年纪，不会相互冒犯，一个有故事的眼神，都会让人回味良久。还记得当时，我也开始了穿着打扮，买了几套流里流气的衣服。到了周末，会到她所在的集镇，去她的家门口骑车来回的溜达，一个下午就这样的结束，完了再骑回家。每次连面都没见过，可我依旧乐此不疲。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是不善表达，但却像信徒一样的虔诚。后来和她聊起这些，她不承认那段感情，她的初恋也就不再是我。
和她通电话的时候，也是她初恋结束不久。他是一个我相对熟悉的男生，并且和他有过一段挺好的友情。我俩的通话，每周都会，她的妈妈还会偶尔监听，其实我又怎会说什么过激的话呢？之间的对答都是关于学习，好像有营养，却是老生长谈，其中的趣味也只是双方的语气。
青西结束后，我如愿来到了张掖二中，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至今我还是这样认为，只可惜我错过了珍惜。我所在的班级人数很多，是因为这是年纪主任领的班，故此很多家长托关系也都进入了这个班。进班时我的成绩属于末尾，我理解他们的优秀，也让我开始了第二次努力。第一个学期，我进步很快，不久便考到了前列，当然还是在十名以后的成绩。我已很知足，也是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是因我那至今都无法面对的英语。后来我恋爱了，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倾慕已久的她，用短信回复了和我在一起。
当时真的很兴奋，我感觉压抑很久的自己彻底的释放出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幸福。我彻底迷上了和她交往这件事，给她写过十几封的书信，我就像诗人一样，沉迷在那些充满情爱的词句当中。我也会省吃俭用，每周买一两张电话卡，等到周五、六的晚上，通常都会和她彻夜相谈，两年有余。很感谢她能陪这样一个疯子，有得也有失，很稀有也就很宝贵，这一切也满足了我对情爱的欲望和幻想。
很怨自己的不争气，高二开始我彻底的沦陷了，甚至动了弃学的念头。记得高二上学的第一天，我晚去了十几天，后来也是用生病来搪塞。其实这中间，是我的父亲给我打理了留级和转校的事情，父亲当时对我的期望远不是一所大学那么的简单。也是因为高一下学期，我成绩的滑落也快到了无药可救的境况。想起来是那么的愧疚，我又有何脸面来说这些呢？多么的不懂事啊，懦弱、糊涂的一个人。
上学没几天，便进行了一次模拟测试，一个月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糊里糊涂考完了，结果……成绩名列倒数。我彻底被打倒了，记得那种感觉就像裸体站在众人的面前，没脸去走进那个教室，也没有勇气去收拾这不堪的残局。我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雪月风花之中，用逃避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后来还记得物理老师在全班面前对我进行了羞辱，至今是那样的深刻。事情就是这样的真实，我的无能和懦弱放大了外界的一切因素，除了自己，谁又亏欠了那个浑浑噩噩的年轻人。那时的自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只有和她在假想的世界里才能够喘息。我无法像战士一样面对这一切，多像只老鼠躲在自己的安全区，过着只有精神，没有肉体的日子。
一切的好转，还是到了高三，我开始用心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数学，进步很快，也开始受到数学老师的重视。一次模拟考，我突破了一百一，这是一次晚来的成功，对我而言这也不是回光返照。可惜一切又太迟了，高考接踵而至，我也已难以启齿的分数结束了高中这一切。就是这样的荒诞，这样的糊涂，这样…过的快。
也是在近高考的一个月前，我失恋了，我像一个信徒没有了支撑，吃饭呕吐，做事没有精神，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的难过，空虚和无力也是我对那段时间的描述。又有什么是真实的呢？我怀疑了一切。也就是一个月后，她也结束了那段像风一样快速的恋情，重新和我走在了一起。我还是像信徒一样虔诚，甚至更加珍惜，虽然其中发生了一些不快的事，但又能怎么样，我怎能轻易放弃这个珍如生命的世界。
高考很真实，我去不了理想的学校。而她很成功，进入了理想的大学。我像疯子一样，还是像乞丐，我将所有的志愿都选在了她所在的城市，可是又怎会有哪一所学校能接受我这个劣等生，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没有一丝音讯。后来我决定复读，但上课也就半月有余，后经家人商榷后，我也妥协去了重庆的路，一个和我当时成绩相当的学校。我也便不再相信自己，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我像一个逃兵一样狼狈地来到了重庆。
生活是多么好的一个编剧，我又是多么劣等的演员，这样一场滑稽的戏剧，也结束在了别人欢庆的酒席当中。
作者简介：赵栋，男，甘肃定西人，大学本科学历经济学，法学双学士学位。甘州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多发表于《黑河水》。喜好散文、诗歌，诗歌原创已有一百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