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芳记 | 漫说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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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说荔枝
汪芳记
麻邑居中原腹地,不产荔枝。最早知道荔枝的甘美是从课文中读来的。课文叫《荔枝蜜》,杨朔先生上世纪流传最广的作品。一篇《荔枝蜜》,借蜜蜂的辛劳喻种田耕地人之品格,俗套归俗套,却在一代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读这篇课文还知道苏东坡写岭南的两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荔枝之鲜甘在其时多少有些泛涎沫了,可惜中原与两广,毕竟经纬相隔,在当时只能想想而已,知道世间有这样甘美的水果,知道这水果在遥远的南方,但不知道、也没有念头将来一定会如东坡先生那样,日啖三百颗,做回岭南人。
结合这个念头,回想改革开放四十年对于我们普通人最切实的感受,除了物质丰腴外,还天堑变通途,天涯是咫尺。相对于物质丰腴,不要介绍信身子骨自由流动,更具有深刻意义。这些,对我们的祖父辈或许完全不可想象。
荔枝最早叫“离支”。司马相如作《上林赋》,极尽夸张上林苑的壮丽和汉天子游猎上林苑的盛大场面。写的非常铺张,成为继《子虚赋》后又一名篇,奠定了他在汉赋中的重要地位,把汉天子的马屁很好地拍了一次。《上林赋》中光是为围猎准备的水果罗列有十八种之多,琳琅满目,有些品种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这些珍馐就有离支。荔枝最早被称为“离支”,据说原因有二:一是其枝子弱,其蒂牢,不易摘取,需要用刀斧劙(lí)取其枝,不然就难以从枝头离开。一是荔枝若离开枝头,一日色变,三日味变,则“离支”像是有些警示的意思。荔枝还有“丹荔”的说法,壳朱肉白,或说新鲜者肉白,干者肉红,如丹之夏熟。作为一种甜美水果,荔枝性味甘酸,有生津益血、补肺宁心、和胃开脾作用,本草说治呃逆、烦渴、胃痛、牙痛,当然最主要的作用是解馋,解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馋。最著名的是杨贵妃的馋。
荔枝是从汉代开始传于世的,初出岭南,后生巴蜀,继之传到福建,据说质量最好的还是闽地。宋人蔡襄《荔枝谱》记载:广、蜀所出,早熟而肉薄,味甘酸,不及闽中下等者。闽中惟四郡有之,福州最多,兴化最奇,泉、漳次之。福州延亘原野,一家甚至万株。兴化上品,大径寸余,香气清远,色紫壳薄,瓤厚膜红,核如丁香母……蔡襄是福建兴化人,苏黄米蔡,宋书法四大家之一,他的《荔枝谱》主要说的是福建的荔枝,也算是为家乡作免费广告,一广告就上千年。杨贵妃从小生长在荔枝主产地——巴蜀,好食这个玩意,居长安后仍不忘故乡风物,到后来被皇帝宠信,就撒了一点特权,为了尝到新鲜荔枝,一帮人八百里加急,星夜驰骋,将“一日不味变”的新鲜荔枝送到华清宫,博得贵妃一笑。有权之人享受到一点权力带来的便利和益处,其实无可厚非,要不权势有什么争的源泉呢?怪就怪胡人安禄山,狼子野心,让歌舞升平的大唐江山一夜之间陷入泥沼中。大唐盛世被翻转,这当然也要追责,杨贵妃就很不幸成为了替罪羊,马嵬坡三尺白绫逼迫结束自己壮丽年华,成为唐玄宗心中永远的殇。杨贵妃呢,从前的一点隐私也被狗仔队一一扒了出来,成为天下人诟病的凭据。“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诗妙就妙在“无人知”上。是真无人知还是假无人知?世间多少皇帝新装、掩耳盗铃的买卖就巧妙在这儿。
荔枝是炎方之果,气味纯阳,虽说有生津、益气、止渴、除痛作用,但是不能多食,多食不仅不能生津,还可能出现烦热口渴,甚至牙龈红肿出血,俗话说的就是“上火”。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也是说说而已,气气汴京城那些权贵,表示说我虽贬谪,日子还是照样悠哉游哉,真要那样首先牙齿就会造反。治荔枝引起的上火,可以用荔枝壳煎水喝。李时珍说,这叫“食物不消,还以本物消之之意”,与酒客调侃的酒能解酒颇为类似。
在中药铺,荔枝入药,取其核,行散滞气,凡是胸胁腰腹气痛都可以选用,算是常用药。我之治疗女人乳腺增生,喜欢选用它,以核消核。
你“在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