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2020/ Balcony, 2020丨AMNUA在线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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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2020 
Balcony, 2020 
Seven Cases on Art 2   七宗艺术(二)
题图中大家看到的作品为爱德华·马奈的《阳台》,1869年,布面油画。
先回顾一下:“七宗艺术”的第一宗是从一 块1925年的“神奇的PAD”而起。从古老的记事石板到今天的IPAD,这一源远流长的创造和制作,代表了我们想要克服人必有一死的命运和留下活着的痕迹,甚至是做一个“超人”的念想:从增强和外挂我们自身的头脑开始,向外开拓和殖入,建立和发展自我的生产力。这一不断进行的开发、生产和使用的人类实践,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工作劳动、行动、思考的舞台和扮演的角色。
首先是舞台。1925年,家家可以有一台无线电收音机,不仅是当时引领生产的技术工人,一般工人兄弟们也消费得起福特A型家用轿车,(1)这些都扩大、延伸,同时也是拉近了人们生活、工作和思考的空间。(2)
1925年的“神奇的PAD”并非我们通常认可的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的“作品”。同样,在天,作为量产商品的苹果手机以及各式各样的PAD也不被看作艺术作品。暂且丢开这一问题,今天我们则要从一件“当然的艺术作品”谈起:马奈1869 年被当时的沙龙接受展出的《阳台》。(3)
爱德华·马奈的作品《阳台》,1869年,布面油画,通向谷歌艺术的链接。
https://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a/ad/Edouard_Manet_-_The_Balcony_-_Google_Art_Project.jpg
在1925年之前的1870年代,让我们暂时跳出文艺界的劳作、工作和场域争斗行动,跳出它的混乱圈子来看——刺眼的街头外光下,艺术家自己生活和工作上的红颜知己(最前面的女子)、儿子(在房间的阴影中)、艺术工作同事(黑衣男子画家),一起站在面向街头的阳台上。
如果你仔细看,可以注意到局部的手套,可以通过这一链接拉近来揣摩,比我们在题图上看到的观众们的在场观看还要隐秘亲近的揣摩。
https://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a/ad/Edouard_Manet_-_The_Balcony_-_Google_Art_Project.jpg
然后想象着往外看往后看,则是马奈在1971年亲自在场看见的《内战》:弥漫着莫名气体的街头。
爱德华·马奈,《内战》,1971年,石版。点进去感受细节:猛烈的硝烟搅拌着气如游丝的肉体器官的呼吸,但是会过去,被忘记。
https://www.metmuseum.org/art/collection/search/337625
跳跃到2020年代,特殊的时间和地点,则是无数在家“劳动、工作和行动”的人的阳台,他们面对的则是空旷的街头和社区——主要的和真实的生产舞台则第一次被集中放大:外卖、快递,微信等社交媒体,还有不断被暴雷的及时工作会会议视频ZOOM的,”神奇PAD”们的链条。这其中也包括整个文化工业,尤其是艺术世界为了避免生产停转而展开的上线大跃进——我们可以将之视为一半是被迫地,一半是渴望地,新一轮的转战新阳台系统,也就是转战每个人的个人移动终端的计划?
民众居家隔离期间的意大利阳台,来自:HIGH SPIRITS: A flashmob organized to raise morale during Italy's coronavirus crisis in Turin, on March 13, 2020. (Photo: Reuters),另参见《流疫如何再造表演艺术的可能性》
https://www.newyorker.com/culture/culture-desk/the-pandemic-is-remaking-what-performance-can-be
错!这一转战并不停留在我们的PAD,我们的大脑将是最终战场。
照前天还威胁美国加州政府要迁出公司总部的艾隆·马斯克的创造和生产发展草图,我们的大脑最终将链接在一起,似乎我们又回到了我们那个“神奇PAD”的原始草图方案?但这却是真正对我们头脑动手动脚的,真刀实枪的,开拓和殖入的,全球工业级别的,最终解决方案。
将在链接全球大脑中作为基础设施的,首批升空的Space X 公司的星链,出处不详,参见4月26日星链过境中国的B站视频: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412935932/
向大脑的反向深入拓展。就像在“神奇的PAD”装置中,我们通过不断按下和揭起来那张蜡纸,来中介起外化和内化(4):在向着大脑内化的间歇,向着星空的外化也在加速:就在这特殊的时间,在全球所有地点,我们都可以站在阳台,在夜空观察到特斯拉的星链升空。而在我们身后的房间里,则是奔腾的B站。(5)
B站视屏截图,来源网络。
王亚敏
2020年5月4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马奈作品,来源网络
从PAD魔术到舞台风云,
附录一下需要我们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1. 2020年的《阳台》作品,是那些叙述着如何在2020年看向街头的,当下进行时的艺术作品吗?
2. 是那些现实阳台上的——包括钢筋混凝土+数字化的社交媒体二类私家阳台——业余和职业的表演艺术家们吗?
注释
(1)这里并不是说当时技术工人们成为普遍的主体,而是仅仅就他们代表主流新兴创制性生产组织关系而言的——我尽量避免用像“社会生产关系”这样带有过多历史性概念牵绊的概念——福特制下的主体(技术)状态。以今天为例:并不是说人工智能就是现实的普遍的劳动、工作和行动的生产主体,而是他们体现了潜在的现实主体。今天特殊时期,我们尝试用替代性的人工智能生产服务,来克服应对疫情。社会隔离特殊难题实际上是排练了未来的普遍生产服务模式。具体以外卖服务为例,管依旧是一线人工外卖为主,但是局部的,像亚马逊的无人机派送,甚至像劝导居家隔离的无人机执勤等案例,都可以看出这种对未来的排练。当然,工人的技术化问题、具体的生产组织流水线问题、生产的日益社会化问题,社会化普遍智力的生产力(以科学的固定资本化为例),都不是在这里能够展开论述的。
(2)以生产无线电收音机工厂为例:劳动上,驾车让工厂可以远离工人家庭,购买和消费可以由广播广告,以及工人家庭自驾旅游来加持,进而刺激扩大再生产;工人家庭的教育,包括(审美消费教育)和劳动力培养上随即也水涨船高地跟进,同时工会和艺术展览肯定不会拉下这一进程——这就是1925年代现实的“PAD”舞台:外化和内化,在向外部世界和头脑双向并进的拓展。
(3)我们也把福科在《马奈的绘画》中的另一种视线,不管是“物化的绘画”还是,福科自身的转向,在这里暂时,作为文学小圈子的叙事放在一边。

(4) 关于“外化”,其一,我们把外化理解为斯蒂格勒反复叙述的,将人自身的活动空间化地暂时记存,这包含了人的实践的物质化,包括像PAD和星链这样的技术器具化;其二,这种外化在弗洛伊德论述《神奇的书写板》中,则是我们向外的感受伸展,是揭离蜡质粘向赛璐璐的行动。关于“内化”,同样,其一,我们将之理解为将蜡纸揭离赛璐璐,粘向蜡块,是向着我们自身头脑的铭刻动作,当然,其二,这也同时空间化和物化了我们(头脑)自身——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将马斯克的神经互联计划既看作一种人类截止到目前为止的,普遍文明进展的内化,也同时看到,这一将我们自身(头脑)固定资本化的悖论,正是当前社会生产方式进程的极端形式。

(5) 我们或可在下一回涉及“(艺术家的)房间”问题,看看艺术家,甚至是普通的人,包括普通的果粉和抖音快手等玩家们如何创造和腾挪自身的演义“房间”的。在行为艺术及其展示这一特定行业线索上,我们可以试着梳理以汉斯·奥布里斯特为代表的《X间房》这样的雇佣展示的线索,它的前世今生。当然,这涉及到我们在下面必然要涉及的,在舞台变迁的过程中,我们扮演的角色变迁,也就是劳动、工作和行动的演义变迁——这是为了导向我们现在的一个逐渐凸显的现实:社交(媒体)劳动取得了行动(也就是古典意义上的政治)的形式——而这,决定了我们每个人自身的艺术家角色问题,这个问题自马克思讨论人的解放问题以来,已经被像“人人都是艺术家”流言口号搞得面目全非和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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