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医相争，药企受伤

4 月 18 日，北医三院张煜医生在知乎发表一篇长文《写给我挚爱的国家和众多的肿瘤患者及家属——请与我一起呼吁，请求国家早日设立医疗红线，遏制肿瘤治疗中的不良医疗行为》。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在医生、患者等群体内广泛传播。

其中该医生的描述：我认为，目前医疗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以药养医，而是监督力度缺乏，导致某些医生肆意妄为，由此而来的不良医疗行为伤害了患者的利益，是导致医患纠纷增加的重要因素，同时这也是导致普通民众认为看病难看病贵的重要原因。部分医生作恶的后果由全体国民一同承受，这非常不公平。

更是把相关部门拉下水，导致国家卫健委官微回应，立即组织对有关情况和反映的问题进行调查核实。 相关问题一经查实，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虽然被告的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普外科的陆巍医生通过《医学界》发声，“还原”了事实真相，不过在没有官方信息出来之前，吃瓜群众还请稍安勿躁。

有人已经在预测这件事的结果，不过我想说极大的可能是两位医生都没事，药企接下来有比较大的麻烦。为何这么说呢？还是张煜医生那句话：监督力度缺乏。

简单点说，以何种法律法规来判定某个医生的治疗方案有误？尤其是肿瘤治疗领域，新药的上市速度快过临床路径的修订，临床研究的进展也快过指南的更新，仅仅靠临床诊疗规范看医生治疗的正确与否，相信很多医生无法接受，而且患者将无法获得更早的治疗可能。

那么是不是这可以成为一种借口呢？当然不是。

2018年，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和国家卫计委合理用药专家委员会委托专委会抗肿瘤药物专业组组长、广东省人民医院吴一龙教授担任主编并牵头编写《新型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指导原则》。目的是为了规范抗肿瘤药物的临床合理应用，保障医疗安全，提高医疗质量，提高抗肿瘤药物的可及性。

第一版的《指导原则》于2018年9月21日由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正式发布。指导原则包含了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基本原则、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管理办法、7个系统的肿瘤病种以及42个新型抗肿瘤药物的应用原则等，具有很强的先进性和可操作性。

而之前吴一龙教授接受广州日报专访时，还特别呼吁肺癌患者“别乱吃靶向药”。他指出，靶向药物治疗是容不得乱来的精准治疗，有相应突变才能吃相应的药。

可事实上很多人在乱吃药：有的人的癌细胞哪怕没有发生突变，可看到到处都能买到靶向药，便想着“试一试”；有的人纯粹就是恐惧传统的放疗化疗手术，觉得有药吃就好；有的人甚至仅仅是跟风，听说有人吃某种靶向药不错，“相信我也行”。

这样乱吃，最大问题是“药不对靶”，不仅没疗效耽误治病，药物乱抑制反而导致巨大的破坏作用，“我们在临床见得太多了，乱吃靶向药，导致患者肝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等等。”吴一龙教授直言“令人痛心”。

到2020年12月，国家卫健委再次针对抗肿瘤药物发文：为加强医疗机构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管理，提高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水平，保障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国家卫生健康委组织制定了《抗肿瘤药物临床应用管理办法（试行）》

从指导原则到管理办法，仅仅几个字的变化，含义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指导原则更像是一个建议书，管理办法就不是建议，而是要求，甚至一旦违反的话，其中还有惩处的依据和内容。

是不是有了这个管理办法，两位医生的争议就解决了呢？未必。

其中至少有两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1、肿瘤药物的分级管理目前在办法中有要求，不过这个权力下放到地方上分，那么各省、市、医院是否都分好了呢？在两位医生争议的案例中，所涉及的肿瘤药物是否有分级？

2、处方权管理，办法要求医疗机构要制定相关处方权要求，即哪些医生可以处方哪些肿瘤药品。张煜医生是肿瘤科医生，陆巍医生是普外科医生，是否有相同的肿瘤药物处方权限？至少他们所在医院有没有相关规定？

当然，在医疗机构中是否还有其他约束机制，譬如临床药师在案例中未看到身影，肿瘤药物管理委员会未看到发声，仅凭临床医生的一家之言是否有风险，管理办法中都有涉及，两位医生所说的案例中却未提及。

因此，无论接下来判决如何，对于临床使用抗肿瘤药物的管理力度肯定会加强，甚至会超过抗感染药物的管理力度，那么对于药企的推广会带来难度，各位准备好了吗？

诸任之

医学人文培训师

1997年毕业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科

2009年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美国韦伯斯特大学MBA

2013年3月出版《医院窗口服务》一书

2014年获得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2019年出版《从胜任到引领—医院管理能力探讨》一书

已经为全国30个省市超过300多家大中型医院进行培训。包括北京协和、上海瑞金、福建附一、西安交大附一、广东省中医院等大型三级甲等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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