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外传》之《搜奇抉怪藏密室》

四哥外传

搜奇抉怪藏密室

文/一川

四哥、岁寒、花千里相聚在盐河人家小酌。

岁寒酒饱饭足,要服务员拿牙签。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捏着三根牙签递给岁寒。

岁寒瞟了一眼说,把你们老板叫来。

不一会儿,老板兼厨师推开门进来,满脸堆笑问,三位老板有何吩咐?是不是菜不投胃口。

岁寒说,菜嘛,倒是马马虎虎。就是这服务质量有待提高啊。我让服务员拿牙签,你看就拿三根,怎么,还怕我们多拿你们牙签啊。

老板连忙讪笑递烟说,这哪能呢,服务员从农村才来的,不懂规矩,我马上亲自去拿。

不一会,矮胖的中年妇女气鼓鼓将一盒牙签放到桌上,嘴里还嘟囔着。

岁寒当然不会和服务员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手拿起牙签盒,倒了一小把,发给四哥、花千里每人两根,剩下的顺便就揣在西服口袋里。

花千里说,莫非岁寒还有收藏牙签的雅好?

岁寒说,哪里哪里,有时晚上在家喝茶看电视,想剔牙,一时找不到顺手的东西,格外难受。这不顺手拿几根,防患未然。

岁寒一边剔牙一边说,说起收藏,我沭阳一个文友开了一个民俗馆,里面收藏了不少六七十年代的老物件,收音机、自行车、磨盘、碾子之类的,很有年代感。这位文友已经邀请我多次去沭阳做客,有机会我带你俩去参观参观。

四哥说,可以啊,我也很喜欢和玩收藏的人交朋友。

花千里说,听说四哥没事也收藏一些东西,让我们开开眼呗。

四哥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岁寒说,四哥有收藏的癖好,我倒也知道一些,小时候喜欢收集火柴盒、香烟纸、小人书、邮票之类的。不过这些年不知道喜欢收藏啥东西。

谈起小时候的收藏爱好,引起四哥的美好回忆,四哥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滔滔不绝起来。

四哥说,我感觉收藏东西,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性,就如同岁寒顺手拿起几根牙签放在口袋里一样,是不是岁寒买不起牙签?当然不是,那就是一种人性。

岁寒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反驳。连忙说,我小时候喜欢收藏玻璃球,满满一玻璃罐。记得其中还有一个陶瓷球,上面画着松竹梅岁寒三友,煞是漂亮。当时一番讨价还价,我拿十个上等玻璃球才从二歪子手里换来。

花千里说,我喜欢收藏纸包子。曾经为了多赢小朋友手里的纸包,把语文书封面撕下来叠纸包,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大兔和二蛋纸包输完了,哭着去我家告状,结果我被老爷子狠狠揍了一顿,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火辣辣的。

四哥接着说,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那收藏太低端了。我收藏的第一张火彩盒贴画是“金陵十二钗之黛玉葬花”,主要是被栩栩如生的绘画艺术所折服,没事就模仿学画仕女图。后来兴趣转向香烟盒,走路看见垃圾堆都去翻一翻。华新、玫瑰、大运河、飞马、牡丹、大重九等等有一纸箱,后来都被父亲糊墙了。集邮是后来上初中的事,看见一封信就想着怎么把人家邮票要到手,总是幻想有一天能碰到一枚“猴票”。

花千里说,你现在主要收藏啥?

四哥说,看你们两个也是多年朋友,不妨带你们看看一二。

于是付了账,三人步行至盐河边别墅区。四哥引着二人来到其中一幢,掏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别墅,倒也没啥装潢,主要是没人在此居住。四哥来到一扇门,又是密码,又是指纹,又是人脸识别,捣鼓了好一阵,才打开,拾级而下,来到地下室。

打开灯,岁寒目测地下室有七八十平方,周围都是高低错落的紫红色的木橱、镂空花纹的架子,北面墙一排都是各种紫砂壶,东面墙是各式大大小小的瓷器,南面墙是各种字画,西面墙是各类书籍,还有一些钱币。

花千里两眼放光说,乖乖,大收藏家啊。

岁寒撇了撇嘴说,看了四哥的收藏室,让我想起了巴尔扎克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那个吝啬鬼经常半夜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密室里,爱抚,把玩,欣赏他的金币,然后放进桶里紧紧地箍好。

花千里和岁寒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转了一圈。

花千里说,这要花不少银子吧。

岁寒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四哥说,纯属个人爱好,真的假的我也分不清楚,只是每次外出,总是到古玩市场去转转,看到顺眼的就买下来。

三人在茶几边几把红木椅子上落座。四哥悠悠然开始煮茶,手法煞有介事。

岁寒端起小盏啜了一口说,四哥啊,你已经严重脱离人民群众,向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阵营滑落得越来越远了。

四哥说,估计真的没有几件,只要祖国需要,我随时都捐出去。

岁寒看着四哥举起一把破壶给三人续茶,壶身是褐色陶器,壶嘴和壶盖都是白铁皮后配的。

岁寒说,那么多好壶,你拿这破壶。

四哥说,这把壶是我在宜兴一处窑坑里挖出来残片,经过专家鉴定,有三百多年历史。后来请制陶专家粘贴好,配个壶嘴和盖子。闲暇时,泡上一壶,氤氲着热气和茶香,仿佛时光又穿越到三百年前,盛宴歌箫,吟赏烟霞,而今安在哉?惟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四哥接着说,收藏这些老物件,其实是收藏一种文化,收藏一种人生。

四哥踱到西边的架子上随手拿下一个小木匣。这个小盒子,是我十年前在山西平遥偶然从一个农村老大娘手中收到的,正宗梨花木,做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老大娘一个人在家,环堵萧然,两个儿子常年在外,杳无音信。老大娘说,这是她出嫁时她的爷爷陪嫁给她的嫁妆,里面曾经放着她的胭脂花粉、首饰戒指,现在和她的青春容颜早就烟消云散。唯独留下这个空匣子,就像她如今空荡荡的人生。老大娘说,一百二百你看着给点吧。我说,大娘啊,这个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么着,我给你一万块钱,这个匣子你还留着。大娘说,我都是离死不远的人了,还留着它有啥用,你要不拿走,我一分钱也不能要。看着这盒子,世道沧桑,悲欢离合,尽在不言中。

花千里慨然叹曰,落花流水春去也。

一番言罢,三人起身欲离开。

四哥说,你俩是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到此处,我送你们一人一把紫砂壶吧。记住了,不足为外人道也。说着从架子上挑了两把壶递给二人。

岁寒指了指架上的那个大壶说,给我那个大的,小的盛水不过瘾。

四哥也没言语,转身给他换个大壶。

出了别墅区。花千里对岁寒说,四哥送我俩壶,你挑三拣四好像不好吧。

岁寒哈哈一笑说,咱农村人不识货,尽捡大的摸。

花千里说,你别说,四哥神神道道的,好像格局在咱俩之上啊。

岁寒说,玩这个,首先要学会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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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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