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才是回归的开始

从北方回来，就像去记忆里重走了一回，眼前矮房又长高了，张灯结彩地挂着节日的气息；没有叶子的树也不见了，只有一年四季都绿油油的山。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今天是艳阳高照的暖和天儿。枯黄的冬天留在北方了，广东的冬天从来没有冰箱的味道，所以别提银装素裹了，只日的寒流意思一下冬天就够意思了。

再去了一趟北方，以为可以缅怀一下青春时光，可实在是太忙了，顾着几个孩子的体验，总想尽心尽力以考虑周全。听闻张家口许久没下雪了，可我去了几日，竟然连北京都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来了。诺大的雪片坠在眼前，是在情人节的前一天，我们打算提前一天离开雪场，可天公不作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硬是整整下了一个白天，道路被皑皑白雪覆盖，没有半点水泥得影子了。高速双向封闭，等死了离开的心以后，倒是坦然地赏起雪来了。阴沉沉的天空，雪花无声无息地往下撒，落在鼻梁的即刻化了，有沁人心脾的凉意，掉在睫毛上都结成了冰霜，是涂好的彩妆睫毛液，从侧面看上去，像精灵一样，孩子忽闪忽闪地大眼睛，满是欣喜的看着这个纯白的世界。

这与我几年前看雪的心情全然是一样的，虽然不是没见过雪，可是到了东北望着漫天雪花粉饰着校园，看着平整地躺在绿植上的雪，想去轻轻地捧起又唯恐破坏了它的美感。找一块没有人走过的地方，以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心情，躺下来写下一个完整的“大”，那时候，东北的同学对雪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却对我这奇怪的南方同学印象深刻起来。

我自诩为爱雪之人，而这次再去看雪，却也觉得不过如此了，过往的种种欣喜不复存在了，只剩下那些存储在身体里的记忆，稍有寒风凛冽地带过，我便想起外语楼前的那个小花园，彼时雪落我便守着窗外发呆，隔着两层玻璃，有微微地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我还始终记着它的味道和急促的声音。

而今再冲着雪花而来，内心的期待却消停了，有一种见怪不怪的“大人”心态，这是我顶不喜欢的某种“成熟”。

唯独那北方的静电我还是觉得惊险刺激，再怎么样也做不好心理准备，总是猝不及防地被电得一惊一咋，房里处处有电，却也不知何时起电，时刻让我保持警醒而又不可避免地被电，这种环境的恶作剧大概就是我的阴影了。许是小时候弟弟用打火机的电点火装置电怕了，长大了才落下这样怕静电的毛病。

北方的种种记忆都去温习了一遍，再次回到温暖的南方的暖阳里，相比北国卯足了劲才开出憔悴的金光，南方的日光早已能晒红春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