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军：水彩的价值需要回归到绘画的本质 / 四六文摘

《夜1》，纸本水彩，27×38cm，2020年

水彩何为

文/王宝军

2020年初封城，在上网课的间隙，开始画这些水彩稿。当时材料有限，还需预留教学使用，画幅就尽量极致小巧。那时能有方寸间的空白可画，已是极大的自由。

平时很少用水彩，创作的小稿也总在画布上进行。这次疫情反而提供了深入实践的契机。画到熟时，笔端会有一丝丝奇幻的气息，坦培拉、湿壁画或古典油彩的体验，像是幻影逆流，很是奇妙。

水彩脉络古老，作为最原始的调色法，“水调色”可追溯极远。在西画体系里，水调、蛋液调、油调、丙烯调色是媒介剂进化的不同阶段，色彩体系上并没有本质区别。媒介剂的变化，更多反应的是科技的进展。新媒介提高了画材的坚韧度和场景的可扩展性，而画种之间的审美体系并无不同。甚至，跨画种的实践会发现，媒介剂的变化，也没有根本性的改变技法体系的基础。“水调色”的技术特性几乎完整的传导到后续几个画种。

学院体系的专业分类方法，使得水彩、壁画、坦培拉、油画、丙烯等都相对独立，泾渭分明。各群体之间更强调画种的独立价值，这与绘画的传统相左，也与时代的潮流相悖。在古典技术范畴内，这些画种之间的上色技术是完全相通的。在现、当代绘画中，画种间的界限更加模糊，更强调艺术家的独立性。实际上不论古今，我们更多标记的还是艺术家，而无法用画种进行分割，比如达芬奇、佐恩、毕加索、基弗等等。近现代艺术体系的改变，实际上是近现代社会人文价值体系的调整反向影响绘画的结果，与材料革新的关系不大。

水彩作为优良性能材料的意义远大于作为独立画种的意义。实践中，学习水彩似乎比其它画种更容易陷进题材与技术的经典性模式中，无法上溯或向下拓展。当代水彩给人的印象，更多与写生相关联，不管是静物、人物或风景。这可能与水彩在艺术教学中的基础性地位相关。但是，水彩不应止于此，也远不止于此。它其实更像绘画材料里的贵族，不管是从水调色的古老程度，色料的纯度要求，还是色彩的表现力来说，都象征着高远的传统。前述的问题更加说明，水彩的价值需要回归到绘画的本质。过分纠结于画种技法的审美情趣，总有舍本逐末的嫌疑。当代绘画的价值核心在内容物，在精神的辨识度，水彩亦应如此。

如果把水彩只当成水彩来追求，在更长的时间线索里来看，更不会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