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涛:游路侠|小说
文/余涛
【作者简介】余涛,笔名单刀,河南省方城县人。生活平淡,内心澎湃,诸多思索,寄托文字,以文为马,仗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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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里澧阳川,有四里店、澧阳、孤石滩、常村、下李五镇,一百五十保,二三十万人。人们都听过游路神的传说,但真正见到过游路神的人不是很多。
澧阳川有大路口一百个,小路口无数。传说只要有路口的地方就有游路神。
游路神,专门保护夜行人,被人奉为游路侠。
被游路侠保护过的徐祖荣说:“游路侠身高两丈多,穿黑色衣服,看不清面庞,手里打一个灯笼,不说话,只远远地跟着人后面,有啪啪的脚步声,地面都有些震动。”在冬夜昏黄的油灯下,徐祖荣津津有味地讲述他的神奇经历。听者仰头、瞪眼、张嘴。胆小的人吓得不敢回家。
宁旺财,辛庄人,木匠,门里出身,技艺高超,襟怀坦荡。
冬日一天,孤石滩歪头山下老车场徐家老人去世,请宁木匠去打棺材。酉时出殡,天色苍茫。晚饭孝子答谢匠人,宁木匠回家时已是亥时。孝子安排人送宁木匠。宁木匠说:“不麻烦了,给我备一把火把就行。”宁木匠背上锯子、斧子、锛、拐尺等工具上路了。
夜色深沉,水鸟高鸣,声音凄惨,闻者毛骨悚然。宁木匠走惯了夜路,加之喝了几口博望坡老酒,快然而行。走到葛河岭时,忽然有女人的惨叫声,从黑龙潭方向传来,宁木匠一下子头发竖立。葛河岭路边有悬崖,下有黑龙潭,潭里有小孩戏水淹死,还有寡妇跳潭、姑娘抗婚跳潭的魂魄游荡。宁木匠赶紧打火镰点燃火把,举火把前行,刚走几步,一股阴风把火扑灭,宁木匠两眼一团黑,只能闭眼止步。
睁开眼看见本来漆黑的夜晚中,现出了明晃晃的大道。宁木匠心中欢喜,踏上大道就走。忽然一个灯笼从宁木匠脑后飞行而过,照在他的面前,这时他前面的通明大道消失了。宁木匠回头看见一个两丈多高的巨人站在他身后,巨人距二十丈开外。宁木匠心中狐疑,加快脚步往辛庄方向赶路。他快走,巨人也快走;他慢走,巨人也慢走。巨人一直和他保持二十丈的距离。赶到村口,听见了贾秋的打更声,宁木匠心里石头落地,回头看时,巨人已无影无踪。
村中老者宁景龙说:“这就是游路侠,他专保护好人,从不说话,只在夜晚出现,只要听见有其他的人声,觉得行人安全,他就回去了。好人夜晚行路,心中无惧,路上无险时候,他也不出现;做贼心虚的坏人,欺压良善的坏人,打家劫舍的坏人有难有险时候,游路侠也不会出现。澧河川大路口多,每个路口都有游路侠值班,但我们见到的不多。”
听者无不叹服!频频点头。第二天村里小孩就把这事传开了。
辛庄徐延庆,秀才出身,在澧阳东大麦沟开设私塾。东大麦沟距辛庄十里,徐秀才早出晚归。一天晚上归来,远远看见虎山有鬼火闪烁,秀才不怕,他见鬼火多了,知道这不过是飘在夜空中的自然之火。秀才读圣贤书,受孔夫子教诲,根本不相信怪力乱神。
秀才坦然而行。猛然间从路边树林里窜出两个剪径人,刀架到秀才脖子上。秀才一声惊叫。这时后面的灯笼飞过来啪啪两下把剪径人打倒。秀才健步而行,回头看巨人打着灯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远不近。到了村口,秀才向巨人作揖道谢,巨人倏然而逝,不见踪影。
第二天秀才对村人说:“这可能是巨人,是侠客。”但村人都相信是游路侠,虽然村人大多没有见过游路侠。
澧阳川四里店老景庄景天佑,人高马大,依靠蛮力为害乡里,口头禅是:“俺都是老天爷,俺怕谁?”这家伙能吃能干,能打能闹。偷猪、掘墓、抢姑娘无恶不作。小孩子哭闹,家长说:“天佑来了。”小孩子登时不敢出声。
景天佑在澧阳抢人回来,背着口袋,里面是两个姑娘,走到鹿角山口时候,远远看见一双蓝眼睛盯着他,但这家伙张狂惯了,根本不怕。到跟前一看魂差点吓没了,一丈多高的马头狼立在那里,他撂下麻袋撒腿就逃。刚到前面又看见一披头散发的人,穿着白衣飞身抓他。他“妈——”一声,逃回老景庄。
从此一病不起,请来巫婆驱邪,巫婆:“佑爷,是不是游路侠想保护你,你看错了?”“那是厉鬼,不是游路侠,我要他保护,我是谁呀?”村人相信他的话,因为村人都相信游路侠只保护良善之人。
不久景天佑归西。澧阳川人人心大快。
有时候晚上捉迷藏的孩子,天黑迷路。会有游侠神照着灯笼送他们回家,听到家长的呼唤声,游路侠就回去了。有时候有胆大、好事的人会在晚上到澧阳川路口去寻找游路侠,但他们从没有看见过游路侠的半点踪影。
游路侠是人、是神、是侠、是仙。人们弄不清楚,但澧阳川人们相信他是侠,是神仙中的侠。后来澧阳川人口众多,道路通达,已没有人再见到过游路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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