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桥：女儿的感恩果｜散文
文/白杨桥
【作者简介】白杨桥，山东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舜网论坛驻站作家，《阅读悦读》签约作家。出版散文集《开在指尖的花儿》、《最美的年华遇到你》。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女儿这周的作业少,吵着要去奶奶家。带她去买东西的路上,心里就盘算好了：先买几斤苹果,然后再买别的。
妈妈爱吃苹果。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妈妈是很难吃到苹果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地位,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即使有一小片苹果,妈妈也会留给爷爷、奶奶和幼小的我们。
刻在记忆里的,是盼着二姨来。二姨会给我们姐弟带来苹果和冰糖!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这可是奢侈品。二姨总是大方的给我和弟弟每人一个大苹果,另加一把冰糖。其他的,都放在桌子上。
二姨走后,苹果就被妈妈藏起来。只有谁生病了或者走亲戚时,才宝贝一样的拿出来。有时候,我们能闻到苹果的香味儿,顺着香味找来找去,却总找不到。那果香,甜甜的,脆脆的,俏眉毛俏眼儿的,精灵一样,在房间颠着脚尖,和我们捉迷藏。
读中学的时候,离家几十里。有次回家,行至半路,遇到我堂伯一个在县城工作的要好同学,我们小娃都喊他大爷。寒暄几句后,大爷给我一个苹果。推辞不掉,只好拿着。大爷骑上轻骑走了,我继续赶路。低头看看那苹果,是那种”大金帅”。金黄的果皮,点缀着许多芝麻粒样的浅色小点儿。浑圆,周正。熟透的果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在鼻子尖上缥缈着,我知道这种苹果是又酸又甜，而且带沙的。我把它从左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可是那香气就顺了指尖爬上来了。爬到鼻子尖上，还不罢休，那香香的果味儿，直接到了脑子里，和我大脑商量：咬我一口，咬我一口啊。
可是,我不能吃。我知道妈妈是爱吃苹果的,我们家却没有。我要把这个苹果省下来，带给妈妈。十几里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过的，只记得因了这苹果 ,小鸟啊,绿树啊, 一路的风景,都有了香味儿。
终于到家了,妈妈正坐在院子里,给爸爸的衣服钉钮扣,弟弟们围坐在她身边。才知道,奶奶得了娘家孙子了,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赶去祝贺了。我把苹果递给妈妈,说明来由。妈妈放下衣服,接过苹果,洗净,切做三份儿。分给我们姐弟三人。弟弟都接了,我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谎话脱口而出:“妈,你吃吧,大爷给了我两个,我在路上吃了一个了。”弟弟也都说:“姐姐吃了,妈你吃吧。”
那个苹果熟得都起沙了,香气随着牙齿的舞蹈而跳跃着,我听见他们在弟弟的嘴里清脆地唱歌。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忽然就长出了小钩子,哪怕就一小口,也行啊！我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咽了一口唾液,暗骂自己的馋!
我们都劝妈妈吃，妈妈就咬了一小口，妈妈一定是高兴的，我满足地想。
上班以后,有了工资,可以买东西了,但还不能无拘无束自由地买。因为大弟考上了山东石油化工学院,小弟也考上了重点高中。我把工资如数上交给爷爷补贴家用,只有单位发的加班费,可以自由支配。加班一天十元钱,攒多了,给奶奶买包点心,给爷爷爸爸买瓶酒,也给妈妈买几斤苹果。
每当看到妈妈一脸笑容地接过苹果，一颗心就乐得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我终于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妈妈高兴了，我终于能为妈妈做点什么了！
为妈妈买苹果，慢慢就成了习惯。
“妈妈,苹果!”女儿清脆的童音拉我目光拐弯,“好,咱们买。”
一个个红红绿绿的苹果堆在一起,像夜空里眨眼的星星。那么调皮地冲我微笑。这些被唤作平安果的人间尤物,除了美味和营养,还有多少的含义在其中啊。我知道我是把祝福,孝心和感恩融在里面了。我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母亲的深恩。
苹果，就这样成了我的感恩代言者。
“我有一个大苹果，把它给妈妈。妈妈妈妈辛苦啦，吃个苹果吧……”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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