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34）上｜剧本

毛颖：军号（33）下｜剧本

文/毛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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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集

34-1废弃村庄外黄土塬·日·外

四下无人。赵蕾背着小菊，已经脱力，大张着嘴喘息。

敌机不断飞过，但没投弹。

小菊：蕾蕾，放下吧，我好多了！

赵蕾瞥一眼后面地上，看见小菊裤管里滴出的一路血滴，摇头。

小菊：真的，血马上就止住了……

赵蕾：最快也得过四小时。

小菊：我太沉了！

赵蕾：是啊！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这么沉哪！

小菊笑。

赵蕾也笑：你可不能掉水里，准沉底儿。

小菊笑出声。

赵蕾：别光笑，跟我说话！

小菊：说什么？

赵蕾：随便，什么都行。

小菊：我困死了！

赵蕾：不许睡！搂紧我！

34-2河边土崖附近高岗·日·外

一小队战士迅速移动，准确打击敌人，带队的是戈鹰！

军号从土崖方向传来。

戈鹰命令身边战士：拖住敌人，掩护我！

战士：是！

戈鹰疾向侧面迂回。

猛子单手持敌人的冲锋枪，边吹号边开枪，灵活运动，对云鹏：紧跟着我！有救了！

云鹏端轻机枪紧随，不时击发。敌人混乱。

猛子忽然喊：是戈鹰！我听见他说话了！

话音未落，他肩头溅出血花，军号险些脱手，随即紧握。

云鹏欺近：怎么样？

猛子：没事儿！（丢下枪，军号换手，高举吹响）

云鹏挡在他前面端枪扫射，靠倒猛子，自己也仰倒，手里枪不停击发，一点点变成卧姿。

猛子瞥一眼伤口，笑看云鹏：行啊！

云鹏：不行也得行啊！

戈鹰从侧面跑来，进入他们视线，他手里轻机枪吐着火舌，敌人更乱。

猛子冲他吹号。

戈鹰怔一下（OS）：让我退后？（看猛子云鹏、OS）我退后你们怎么办！（咬牙前冲）

猛子使劲吹号。

云鹏：别劝他了！他不会回去的！（咔嚓，机枪没子弹了）

猛子：快往他那边靠！（拽云鹏起身）

戈鹰不停开枪，侧身向他们靠拢，瞥他们，发现他们不再打枪，指身后：这边！（冲向敌阵）

猛子云鹏瞪大眼看他亡命动作。视线里，戈鹰施展功夫，匍匐、翻滚疾近敌阵，手里枪不断击发，身上多出溅出血花，留下一路血迹。

猛子前冲，云鹏拉他卧倒：别！

戈鹰终于蹭到敌人近前，猛跃起，带着浑身血雾，夺下敌人机枪，奋力往身后扔，高喊：接！

枪械在空中飞舞。

猛子跃起，凌空接住。

戈鹰高喊：别、管、我！（直扑敌指挥官，又中弹无数）

猛子含泪擎枪，呐喊着冲向敌人，手里枪喷吐愤怒的火舌。

放大的耳鸣声遮蔽了一切声音。视线里，戈鹰所带队伍冲入敌阵，敌阵大乱。

戈鹰披血扑倒敌指挥官，死死按住。对方拼命挣扎，打得他身上不断泼出鲜血。

血幕映红天空。

猛子红着眼冲入敌阵。

云鹏疾追，大喊：戈、鹰……猛、子……

34-3黄河·日·外

枪炮声在后，船队向前，军号声时隐时现。

旁白：保卫部队奋勇作战，不怕牺牲，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又一曲壮烈战歌……

34-4河边土崖附近高岗·日～昏·外

又有部队涌来，彻底击垮敌人，少数敌军溃逃，更多的死伤在地。

猛子分开紧紧缠斗在一起的敌指挥官和戈鹰，敌指挥官惊恐、懵懂，戈鹰保持着卡脖子姿势。

云鹏扑近。

猛子看着戈鹰，流泪。云鹏喘息，流泪。

戈鹰忽然身子一软，手放下，呕出大血块。

猛子云鹏惊喜，猛子搂起戈鹰：戈鹰！戈鹰！

戈鹰缓缓睁眼，欣慰一笑，微弱地：我……不想当……逃兵……

猛子点头：知道！知道！你不是！！

戈鹰摇头：我是……以前……

猛子泪如泉涌：不！你从来都不是！你是最勇敢的战士！

戈鹰会心一笑，缓缓抬手：猛子……（看云鹏）

猛子云鹏齐齐握住他手，紧握。

猛子说不出话！

云鹏：猛子说的对！你是最勇敢的战士！从来都是！

戈鹰笑，倏然失神，笑容凝住。

猛子云鹏雕像般保持着握戈鹰手的姿态。

（叠画）

夕阳血红。战场只剩他二人。

戈鹰靠在猛子怀里，保持着临终前的笑容，面对夕阳。

猛子紧搂他，呢喃：老战友，你好好看着，看咱怎么打垮反动派！

34-5较完整村落·昏·外

这里是10天后的黄河东岸安全地带。

猛子急切跑来，魏伍扶着负伤的范德清迎住。

范德清看他伤处：怎么样？

猛子：我还没问您呢，您倒先问我！

范德清：云鹏呢？

猛子：邻村，帮着整理档案呢！（对魏伍）小菊在这儿么？

范德清魏伍神情阴沉下来。

猛子急切：说话啊！小菊！（惊恐）她……她怎么了？

魏伍：猛子，你千万别着急……

猛子吼：她怎么了？是死是活？！

放大的耳鸣声，猛子痛楚捂耳朵。

魏伍扶助：猛子！

猛子流泪。

范德清痛惜看他：她活着！

猛子闭目，摇头，泪如泉涌。

魏伍掀开他捂耳朵的手，对着他耳朵喊：小菊活着！

猛子猛然怔住，带着泪痕看范德清魏伍，大声：活着？！

34-6医疗队临时驻地院落·夜·外

赵蕾死命堵出猛子。

猛子：干吗——

赵蕾拉他远离房屋，怔怔看他，忽然流泪。

猛子：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赵蕾抽噎：都怪我！猛子……怪我啊！

（叠画）

赵蕾冷静下来，猛子痛楚蹲在她面前。

赵蕾：她说，说……

猛子沉闷地：说！

赵蕾：她说对不起你！要跟你……跟你……

猛子抬头：跟我怎么？

赵蕾鼓起勇气：跟你离婚！

猛子猛然起身。

赵蕾怔怔看他。

猛子脸上交织痛楚、愤懑、悲怆，阴森森地：好啊！（猛转身奔房屋）

赵蕾：哎你！（拽）

猛子大力甩开，赵蕾趔趄。

猛子大步流星。

赵蕾疾追，几步停下，担心地看猛子进了房子。

34-7医疗队临时驻地小菊病房·夜·内

小菊虚弱半卧，担心地看着门外。

猛子啪地掀开帘子进来，两眼喷火看她。

小菊怔怔看他，欲言又止。

猛子缓近：怎么了？就因为不能再生孩子了？

小菊流泪不语。

猛子猛然近前，近乎粗暴地把她搂进怀里。

小菊挣扎。

猛子：说！是不是不要我了？！说！

小菊流泪，说不出话。

猛子流泪：好狠心哪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34-8驻地院落·夜·外

赵蕾缓缓走近小菊病房窗外，担心地静听。

（OS）猛子（带哭腔）：你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了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变卦！

（OS）小菊凄厉的饮泣。

赵蕾吓一跳，想进去。

（OS）猛子：哭出来！对！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哭……使劲哭……哭够了，你还得照顾我一辈子！别想跑……

赵蕾停住，缓缓靠墙，闭目长吁。

34-9小菊病房·日·内

猛子端热腾腾大碗进入：鸡汤来了！

小菊半卧微笑：哪弄的？

猛子：逮的！

小菊一愣。

猛子看她，放下鸡汤：野鸡，旁边树林子里。

小菊放心，苦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

猛子舀起一勺，细心吹吹，往她嘴边送：怎么不用！张嘴！

小菊：我自己来吧。

猛子：这口先喝了，剩下你自己来。

小菊羞涩张嘴，勺子送入她口中。

猛子欣慰地笑：对了！这样才能快点儿恢复元气。我媳妇这么漂亮，不能老这么白惨惨的……

小菊伤惋出神：再漂亮也是废人……

猛子沉下脸：又来了！不许说自己是废人！（端详）哪废了？我老婆多棒啊！

小菊流泪：可我……

猛子急忙给她擦泪：别别别……不就是不生孩子吗！不生就不生！更好！这要是生了，跟我似的，还不得把你气死！

小菊笑，泪花飞溅：去！

猛子：笑了笑了！对了！就得笑！笑着多好看！

小菊埋头：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猛子：不喜欢！（讨好地端详）就喜欢我媳妇！

小菊怔怔看他，泪水成串滚落。

猛子缓缓搂住她：就喜欢你……这辈子，我都要你守着我，等胜利了，让你天天给我做饭……

小菊：我不会啊……

猛子：学啊，跟大哥学！

小菊：你会后悔的！

猛子：那是下辈子的事！不对！下辈子，我还讨你做老婆！那时候，说不好，我就又喜欢小孩了，你就生！生他十个八个的！

小菊苦笑：你怎么不说生一个排啊？

猛子：一个排太辛苦，一个班就行了！

小菊：下辈子，还带兵打仗啊？

猛子：只要有仗打，就少不了我！

小菊：这辈子跟你担惊受怕，下辈子还……

猛子点头，把她手拢到自己心口：下辈子的事儿，晚点儿操心也来得及。咱先过好这辈子！你摸着我的心……只要它还跳，里面就只装着一个女人，叫石小菊……

小菊落泪，手缓缓伸平，静静捂在猛子胸口，继而偎依到他怀里。

帘子轻轻掀起的一线缓缓落下。

34-10小菊病房外·日·内

赵蕾安心靠墙闭眼，松口气，泪水无声滑落。

旁白：半个世纪后，晚年的赵蕾在回忆著作里写道——经历炮火洗礼的爱情，无需华丽浪漫的外衣，只有心贴心的朴素真诚。那是真正的相依为命，纯净得只剩下爱情本身，用不着任何现实的证据——照片、信物，还有，孩子……

34-11解放战争历史镜头

早期坚守、转战时期图片，西柏坡、三大战役、七届二中全会、国统区反饥饿反内战游行集会、著名爱国人士演讲的图片和相关资料片、老电影片段……

旁白：1946年，解放战争全面打响。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解放军，依靠最广大人民群众，在伟大战略指引下，克服最初的艰险，逐步赢得主动。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不可逆转地走向败亡……

渡江战役资料、毛泽东《七律·人民解放军攻战南京》墨迹、解放军占领“总统府”资料。

旁白继续：1949年4月，百万雄师抢渡长江天险，占领南京，蒋家王朝穷途末路。解放大军在“将革命进行到底”方针指引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奏响解放全中国的恢弘战歌！

解放大军南下资料。

34-12江南水网丘陵交汇地带·日·外

潘江海部大军铺展，装备齐整、意气风发行进。

猛子驱马游走查看。邵云鹏带一队人斜刺里冲来，猛子惊喜迎去，二人碰头。

旁白：延安保卫战后，潘江海重回战斗部队带兵。所部在解放战争中表现英勇，屡立奇功。胜利在望之际，他放弃了解放上海的战斗机会，主动要求带兵南下，直奔闽西北故乡而来。

（叠画）

猛子云鹏并辔而行。

云鹏：我就知道你得走这条路！

猛子：成算命先生了！差点儿你就猜错了！我最后一刻才接到南下命令。不然，现在正围上海呢。

云鹏：我还不知道你！（看他）你不会去打上海！

猛子：你怎么知道？

云鹏：潘师长，别忘了，咱是老乡！连我都想亲手解放家乡，更别说你了！

猛子笑：还是你了解我。哎，你来，中心舍得？

云鹏：这个师的政委，在渡江战役中牺牲得特别英勇，已经传遍了。加上中心知道咱们的关系，我又找了老首长……

猛子：你能来太好了！我昨晚上还念叨呢，解放家乡，少了你可差点儿意思！

云鹏：知道吗，首长也是这么说的。

猛子：来得太及时了！前面是祖山，听人说，是千年雄关，我正愁怎么打呢！

云鹏：你也知道祖山是千年雄关？

猛子：边打边学嘛……

34-13祖山城远景·日·外

典型的“易守难攻”地势。关隘夹在高耸青山间，斑驳石板铺成不宽的道路，看去年代久远。

青山陡峭，雄关坚固。密布明暗堡垒和障碍物。美式装备的国民党军严阵以待。

这里是赣东要塞祖山。

（OS）云鹏：祖山关隘，始建于秦末，是当时南越国向北防御的第一险关。扼踞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由北南攻，不过祖山，就要翻越绵阳千里的大山。在古代，那几乎不可能。就是今天，也非常困难。

（OS）猛子：不可能翻山！那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OS）云鹏：是啊！咱能想到，敌人也能想到。

（OS）猛子：想到又怎样！他们现在……哼！

（OS）云鹏：可不敢轻敌啊潘师长！

（OS）猛子：我就说说，心里明白！只要敌人还有力量，赣东闽北一线，肯定死守祖山！这是一场硬仗……哎，怎么叫上潘师长了？

（OS）云鹏：叫错了？

（OS）猛子：还是叫猛子吧，听着习惯。

34-14江南水网丘陵交汇地带·日·外

猛子：可我确实想不出，敌人还能有什么力量守祖山。

云鹏：虽然大势已去，可他们绝不会甘心失败。他们还有些力量！

猛子：祖山的历史，我没你清楚，可那地方，我已经研究几天了。真说要守，多少兵不打紧，关键要有良将！

云鹏：说到点子上了！（看猛子）大概，敌人的良将，都在你心里呢吧？

猛子笑：不能说都，差不多……

云鹏：那你想想，还有多少没出场？没出场的那些里，谁最适合把守通往闽西北的要冲？

猛子怔怔看他，放缓了马，不由自主摸腰间，缓缓抽出军号端详。

云鹏也看军号：想到什么了？

猛子盯军号，恍悟，看云鹏。

云鹏冲他颔首，二人异口同声：曾、智、超！

34-15祖山北门城楼·日·内

美式国民党中将军服的挺拔背影。身边一穿西便装青年。

雪白的手套，硕大的望远镜，帽边稍鬓染白霜，望远镜缓缓放下，果然是曾智超！

曾智超：真乃千古雄关！

青年：每次登上城楼看远方，您都会这么感慨。

曾智超笑看青年：是不是觉得爸爸很单调？

曾儿：一点点。

曾智超：浮华人世，光怪陆离者，多污浊混沌；朴素简单者，则多智慧清冽。你看，（指远方）这大好河山。还记得爸爸给你讲的祖山古关隘的由来么？

曾儿：记得！相传，此关乃秦末南越国最北边塞，由南越国开国国主赵佗亲自选址督建。

曾智超：他为什么要修这道关？

曾儿：防范北面的强秦。

曾智超：更是为了可以长久地偏安一隅。

曾儿：可是爸爸，大舅说，赵佗原本是秦朝官员。他为什么会处心积虑想偏安一隅呢？

曾智超想了想，正待做答（OS）邵云鲲：赵佗背国自立！

曾智超父子回望，邵云鲲和稍显风霜但风韵犹存的邵云娟走来。

曾儿：妈，大舅！

邵云鲲走近：赵佗拥兵数十万，以为有了自立的本钱。不过撑了区区两代！（对曾智超）想想看，倘使他挥兵回救中原，大秦恐怕未必亡……

曾智超：暴秦无道，天下共愤，世事使然。

邵云鲲：秦以武得天下，必须戡乱，并非无道，实乃不得已。

曾儿：可是……

曾智超：孩子，记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曾儿：可我不明白……

邵云娟：好了好了！（走近拉儿子）爸爸和大舅有正事儿要谈……

34-16江南水网丘陵交汇地带·日·外

猛子：你带队伍，我先前面看看！

云鹏：还没改这个亲自侦察的习惯啊？

猛子：我太想知道是不是曾智超了。

云鹏：不是派出侦察兵了么？

猛子点头：可要等他们回来，还得一阵儿呢！

云鹏：不管是不是，都先按“是”设想。对他，如果都能拿出制胜方案，别人就更不在话下！

34-17祖山北门城楼·日·内

邵云鲲举望远镜观察：据报，共军向祖山先头部队，是他们的一个王牌师……

曾智超：只一个师的话，问题倒不大，不管他王牌不王牌。

邵云鲲放下望远镜看他：听起来还是满有信心！说明你还没老！

曾智超：老了……（苦笑）强撑罢了！

邵云鲲：不是心里还存着怨气吧？

曾智超：怨气？（看邵云鲲）指什么？赋闲？解职？（摇头）

邵云鲲：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总裁亲自点你的名，把这赣东门户交给你，可万万不敢懈怠啊！

曾智超：这我当然明白！我是军人，明白职分所在！（看邵云鲲，郑重地）只要我还站在这儿，就必定拼死守土！

邵云鲲点头，环顾，凑近低声：既有决死之心，我还是劝你，把云娟和孩子们送到安全地带。

曾智超摇头：我们已经说好了，一家人从此再不分开，同生共死！

邵云鲲：你就真忍心？

曾智超：不忍心又能怎样。

邵云鲲：还是跟云娟好好商量商量。（更低声）孩子们还小……

一个军官跑来：报告！

曾智超邵云鲲同时回头，曾智超马上又看城外。

邵云鲲对军官：什么事？

军官呈上一纸电文，敬礼离去。

邵云鲲接过看，脸上骤然笼上阴云：战时特派专员？

曾智超转头端详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向城外，举望远镜观察：怎么，监军还要再有人来监督啊？

邵云鲲被刺痛，恶狠狠翻曾智超背影：扯淡！

曾智超难以察觉地冷笑。邵云鲲缓缓折起电文收藏，看似竭力压抑愤怒。

旁白：战时特派专员的出现，给了邵云鲲一个足以让他心惊胆战的信号。他的特务主子，到了这会儿，也不敢相信他了……

34-18多山地带·昏·外

潘师迎回侦察部队。

侦察部队领头人向猛子云鹏报告：把守祖山的是国民党整编77军，军长姓曾，中将军衔。

猛子云鹏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果然是他！

猛子：命令部队，就地宿营！（对侦察兵头目）再跑一趟，把兵力、部署、装备情况都摸一摸，越详细越好！

侦察部队领头人：是！（转身带队离去）

猛子催马前行。云鹏想追，犹豫着又停下。

一干部策马趋近云鹏：政委，师长怎么了？

云鹏一怔：什么怎么了？

干部：一路大仗小仗过来，他从没犹豫过。可我刚刚看……（凑近耳语）他好像有点儿……

云鹏：跟了他这么久，还不了解他？

干部：再了解也不如您了解啊！全师现在都知道，你们是老战友，一起经过了八年抗战！

云鹏：准确地说，是七年。（看干部）你们就没听师长提起过曾智超这个名字？

干部：提过，说是特别能打仗的国民党……（怔住，恍悟）祖山，姓曾的军长，该不会就是……

云鹏点头：明白了？

干部深深点头。

34-19山道·昏·外

猛子独自策马疾行。

34-20多山地带潘师宿营地·黄昏·外

战士们正搭帐篷，一队战士匆匆跑到云鹏面前。

带他们的干部气急败坏：你们自己跟政委报告！

云鹏：怎么了？

战士甲：政委……我们，不！是我！我请求处分！

云鹏笑：什么呀，上来就请求处分？

干部：说事儿！

战士甲：是！报告！我们把……把师长丢了！

云鹏：什么？师长丢了？什么方向？

干部：是这样，师长说补充侦察，忽然就放马跑开，他们没追上。

云鹏：方向！

战士甲：祖山！

云鹏松口气：啊，没事儿。他会回来的。

干部：可敌人就在祖山啊！万一师长他……

云鹏：他怎么？你还怕师长让敌人捉了去啊？

干部：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云鹏：放心把，侦察部队在前面，没事儿……

34-21祖山曾智超住所院落·昏·外

江南风格的简约小院，曾智超儿子跟一个穿学生装的少女（曾智超女儿）坐在廊中说话。

曾女：在学校，我老听说，解放军是仁义之师，共产党的民主才是真民主！

曾儿：别瞎说！（凑近低声）这些话，不能让大舅听见！

曾女：大舅？大舅住隔壁院儿呢，耳朵哪有那么长！

曾儿：那可不一定。

曾女：再说，为什么不敢让大舅听见？我们有好几个同学家里都是穿军装的，都把共产党的传单带回去抄，也没什么事儿啊。

曾儿：我不跟你争，反正，记着别说这些就是了。这儿马上要打仗了！（示意妹妹噤声，俩人看勤务兵端出晚饭残局走远）

34-22曾智超住所正厅·昏·内

邵云娟端起专门留的晚餐奔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