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情怀

落下枝头的叶,像离家的游子,会不会也充满乡愁?只是,乡愁的根源在哪里,在曾经生活的枝头,还是温暖坚实的大地?可叶却把命运交给了风,世界太精彩,它也想到处看看。

秋天的树,本已学会了安静,在安静中反思过往,在安静中积淀情感,在安静中享受阳光,在安静中体会无欲无求的静好岁月。可是,叶却无法安定,在秋风的阵阵撩拨下,每一片叶都开始心猿意马。经过了春与夏,叶把绿色还给了树,把光泽奉献给了母亲,黄了枯了后,叶便到了退休时刻,才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与少年时的心高气傲不同,叶不再坚守高冷的枝头,虽然不知前路是否充满坎坷,未来是否充满艰辛,叶还是义无反顾地落下来,开始一个全新的生命历程。

每一片落叶都是落向树的根部,可以看着这是叶在感恩。此时的树是否还在伤感,是否还在挽留,是否还在召唤,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谈笑风生的秋风更有吸引力,每一片叶都愿意跟随它,去浪迹天涯。也许,叶是承载了树的希望,树无法移动,便把落叶放飞,借助秋风的力量看世界。落叶学着飞鸟的姿势,拍闪着并不存在的翅膀,走上了无法回头的旅程。一路上,它会看到完全不同的风景,也会有很多不同肤色不同种群的落叶加入,汇聚成浩浩荡荡的落叶大军,在秋天的深处所向披靡。也许,落叶还太单纯,以为同行的都是朋友,见到面容姣好的叶还会心生爱慕,认为落叶也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来缓解旅途的疲乏和无聊。可只要秋风停止,落叶便飞不起来,连翻个身都困难无比,那些落在路上的叶,被行人踩伤,被车轮碾压,一支庞大的军队就这样不堪一击,溃不成军。

此时,早已看不到故乡,望不见生长了一春一夏的树,或远或近处也有树,那是一些陌生的老人,比想象中更加孤苦伶仃。落叶们乡愁陡生,思乡的情绪弥漫整个秋天,只希望秋风再起,可这是注定回不了头的旅程,秋风越大,离乡越远,想家的念头越强烈。这些悲伤的落叶,聚集在一起,讨论的是各自的家乡,再没有谈情说爱的兴致,所以啊,落叶不会组建新的家庭,不会衍生出新的落叶。每片叶都行色慌张,连乡愁都找不到准确的方向,落叶的命运只有走向腐烂灭亡。

也许,落叶该换一种思维方式,把所有随风游走的叶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把羁绊于草丛的叶看成自己的亲人,虽说心中会多一些痛,却少了很多寂寞与恐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看开了生老病死和颠沛流离,便能找回曾经属于叶的尊严。

也有些聪明的叶,把整个大地看作自己的故乡,便不再有思乡之苦,还能通过大地的水土相连,找到与母亲大树沟通的渠道。落叶的命运天注定,心情却由自己把握,乐观的会痛死,悲观的会吓死。如果我是一片落叶,也一定心痛不已,为远在千里的故乡,为白发苍苍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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