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道丨见闻】2019 年 USCAP 年会掠影 & 病理科未来会被 AI 取代吗？
不要一味惧怕技术取代自己，而要通过技术学习为自己赋能。Unlock Your Ingenuity!
阳晨
耶鲁大学附属医院病理科
肾脏/泌尿外科病理医师
今年的 United States and Canadian Academy of Pathology Annual Meeting，即北美病理学会的年会在美国马里兰州的 National Harbor 举办。笔者借着自己培训单位离会场较近的地理优势，也十分有幸参加了这一年一度的学术盛会。USCAP 年会作为全球最大的病理科嘉年华，举办至今已经相当成熟，今年是第 108 届。每年会议都会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病理科医师，极大的促进病理科学界的学术交流。
USCAP 年会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一、共同加强病理科学在学术界的发展，促进病理诊断在医疗界的发展；二、提供一个优质的医学再教育平台（北美执业医师在完成培训后，每年需要参加课程积累 Continuing Medical Education 再教育学分，而 USCAP 则致力于提供优质的课程给参会人员选择）；三、借机会汇聚全世界范围的病理科医师，促进病理科人士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每年更是提供多种 Travel award 帮助那些资源比较匮乏的地区的病理科医师获得参会的机会。虽然 USCAP 名义上是北美病理学会，但其战略目标更多是全球性的。
大会今年的主题是：Unlock Your Ingenuity，与之相得益彰的是大会的标志也是极具现代科技风格的大锁。笔者个人对于主题的解读是：「解锁每个人的潜力，发挥每个人的创造力」。可能是想要通过这次会议，传递给各位病理工作者一个讯息：那就是我们这个学科已经到了一个需要改变自身文化的时间了。随着新兴的诊疗技术的问世、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的广泛应用、个体化医疗深入医疗服务的各个领域，病理科也需要做出改变了。固步自封只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唯有逆流而上，才能在新的医疗体系里站住自己的位置。然而对于未来，并没有一条明确的道路，我们需要汇集所有人的智慧，摸索出前进的道路。
会议的大体设置，每年都一样。周五至周日是所有亚专科的分会场，主要包括亚专科前沿诊疗指南的课程和亚专科学会的商务会议（用于讨论接下来一年的工作重心）。周一至周四主要有 USCAP 自身提供的各种课程，还有各个科研综述的展示时间。会议的重点项目是周一下午的 The Nathan Kaufman Timely Topics Lecture 和周二下午的 The Maude Abbott Lecture 和周三的 Long Lecture Course。
今年的 Nathan Kaufman Timely Topics Lecture 的主题是最近的热点话题：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随着卷积神经网络在图像识别技术上的应用和病理切片数字扫描技术的普及，人工智能进驻病理学诊断领域只是时间的问题。前些天，从 MSKCC 分家出来的 PaigeAI 的辅助病理诊断软件更是拿到 FDA 的特殊批准，已经应用在临床工作中。随之而来的巨大疑问就是：病理科未来会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
演讲者 Jeroen van der Laak 教授为我们很好的解答了这个问题：短期内并不会，从长远角度来看则取决于学科本身的调整。首先，从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讲，人工智能的优势只存在于单线或双线任务中，而临床工作有时候需要更多维度的思考。其次，扫描技术和整个工作流程都需要重新设计，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Jeroen van der Laak 教授举了柯洁的例子：柯洁在被 AlphaGo 战胜后，研究 AlphaGo 的下棋思路，目前处于连胜人类棋手的状态。我们也应该像柯洁一样，不要一味惧怕技术取代自己，而是通过技术学习提高自己技艺的方式，从而改进自己的诊疗水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病人。演讲的最后，Jeroen van der Laak 教授更勾画出一幅病理科医师和人工智能合作给出诊断的蓝图。人工智能技术目前并不能独立进行诊疗活动，更多需要应用于辅助诊断。如果有朝一日病理科真的被整体取代了，其它各个专业恐怕也已经岌岌可危。
而周二的 Maude Abbott Lecture 则更传统一些，由 David S. Klimstra 教授主讲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课程的内容很好的讨论了我们对神经内分泌肿瘤的认知是阶梯形上升的，现在已经可以区分真的神经内分泌来源的肿瘤和上皮来源的具有神经内分泌特性的肿瘤，而这两者在治疗上南辕北辙。David S. Klimstra 教授最后的结语是病理科医生要学会整合各种信息，在有些医生的眼里病理科就是一个看显微镜的科室，但是我们都知道只有这项技能远远不够。资源和数据都摆在那里，只有发挥更强的作用，把不同临床、影像、检验结果都整合到一起，得出一个终极的诊断，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终极结果。回想几十年前，病理科医生只需要看一张 H&E 染色的切片，就可以给出诊断，这在现在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我们不光有 H&E，还有免疫组化，有基因测序，未来我们还会有更多其他的工具。唯有不断进步，不断整合新的技术，才能不被淘汰。
Maude Abbott Lecture 演讲前，其实也播放了一个视频，其核心内容就是告知病理科医生需要走出自己的 Comfort Zone，接纳自己也是临床医师这一事实。我们不应该把自己关在角落里，惧怕和患者及家属沟通交流。无数临床经验告诉我们，在报告传递给临床医师的一瞬间，50% 以上的诊疗内容就已经丢失了。我们写在报告上的，只是我们看到的一小部分，我们看到的直观的影像的内容，更是没有办法很好的传递的患者。未来的医疗模型会是怎么样的，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们需要做出改变，为整个医疗团队做出更大的贡献。新兴的 3D 打印和立体投影都能方便我们更直观的把病理标本的情况告知患者，这是我们急需提高的一部分。
由于笔者不会分身术，所以直接参加的会议十分有限。今年的 Long Lecture 是皮肤病理，想必也是很多精品课程的汇聚，不过笔者由于有 Moderated Poster Session 所以没有参加。Short Lecture 设置的课程更是任何专业都面面俱到。不过笔者还是很推荐 USCAP 的 Interactive microscopy 课程。这个课程病理科独有，可以获得坐在显微镜前和专家医师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机会难得，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主会场的 Poster 和 Platform 展厅更是充斥着各种各样最前沿的科研成果的展示。自然而言，今年的重点在于：1）免疫疗法和辅助检查；2）精准医疗和基因测序；和3）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很多汇报都不离以上三项。今年有很多关于诊断的优秀海报，同时也有更多人关注病理现象和预后的关系，这说明我们的学科也在调整自己，我们也是关系病人安危的医生，Outcome 有时比过程更重要。
USCAP 还有很多有趣的内容，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明年据说增添会场幼儿园服务，看来会议还是很人性化的，不由得很好奇这个幼儿园服务明年会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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