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宝原创故事会丨两兄弟种葫芦

两兄弟种葫芦

文/王全宝

人说王大、王二，一个娘，大份里不要他娘，二份里要他娘。一个老嬷嬷要饭。王二的娘说：“你看这个老嫂子，早来什，俺娘俩，做点饭，一人少喝一碗，你喝两碗，你暖和暖和。”他儿听着在门上有人说话，“什么事啊？”听着咯咯啦啦的，出来看看。“咦，一个老大娘要饭”，他说：“娘啊，咱不还有碗米吗？你麻利做做，叫俺这个老大娘喝了，老大娘冻得怪可怜人。”

他娘说：“咱娘俩还得吃吧？晚上……”“我拾柴禾、砍干枝回来，晚上籴米来耽误不了咱俩吃。俺老大娘怎大年纪了，怪可怜人，麻利做点饭给她吃。”

添上水，老嬷嬷点着火，下上米做了。

她说：“我吃您的饭，喝您的水啊，吃您碗米，不白吃您的，我给你个葫芦种，你种上。一天浇三遍，耪三遍，你等到结葫芦啊，掂掂要是沉实，行。要是不大沉啊，你打四两油浇上它，要掂掂拿不动了，您解开。我不白吃您的，你好好搁着。”老嬷嬷在挎袋里掏个葫芦种给他了。

“娘，你好好搁着，俺大娘给个葫芦种，搁赶明年种上。”

他娘包包找地方搁去了。

老嬷嬷一转眼出去，也没有了。

王二拾柴禾去了，拾柴禾下晚籴米，吃饭。

到过年春上，暖和了，小孩说：“娘啊，俺那老大娘不是给个葫芦种吗？我埋下去，给我。俺老大娘说一天浇三遍，耪三遍，等结葫芦啊，掂掂不沉啊，打四两油浇上，它就沉了。”

噢，找个地方埋上。出来了啊，金洒洒的一个葫芦啊，铮明，你说那个好哎，多大的叶子。一天浇三遍，耪三遍，用小耪锄耪着，浇得那秧子啊，金洒洒的，开那个葫芦花啊，照着当天井铮明，稀好。结了个果啊，金洒洒的，长得怎么大，好像个大碾滚子似的，掂掂还不大沉噢。“老大娘说了，叫我打四两油浇上。”拾挑子柴禾卖了，拿个油瓶，打了四两油来浇上。几天后，掂掂，今回多沉了。

“这个葫芦长成了。沉了，拿不动了。”

“啊，娘，给我针，我戳戳。”“戳不动吧？”“戳不动了。”说：“这个葫芦长成了，戳不动了。”娘俩摘了下来。

他说：“咱锯开吧。”好他娘，到东头木匠家找个锯拉开。看看，两个瓢子，一边金子，一边银子。“这回咱可囊了，老大娘怎给咱这么个葫芦种来！”从这，和他娘油吃香喝。馍馍、肉、鱼，整天娘俩吃得热腾腾的。

他嫂子说：“啊，他爷啊，你不看看去，他二叔啊，又作贼摸手的偷人家，你放心，叫人家逮着叫咱填坑，牵驴的走了逮着拔橛的，咱得受苦啊。”

“你知道他二叔上哪偷去？你整天说，他偷谁啊？”

“你不信哩！你看看人娘俩，都是锅前头一个锅后头一个，小锅吱吱啦啦地吃饭，馏那馍馍热腾腾的，光吃那肉啊鱼啊的。”

“看看吃的什么？”这回去了。“二份哩，你又在哪里偷的？”他娘说：“你说谁去偷的？”

“没偷？您在哪弄这么多的东西？你要偷啊，叫人家逮着，叫我填坑啊，我可不愿意。”

他娘说：“哪偷的？一个老嬷嬷要饭，俺还有一碗米做饭给她吃了，那不是，给个葫芦种。俺解开了，一边是金子，一边是银子。偷的，俺上哪偷去？”

老大看看，两大瓢子，怎么大小（打手势），一边是金子，一边是银子。

到家说：“噢，你说偷的，人家一碗米做了饭给要饭吃的老嬷嬷吃，人给他个葫芦种埋上，长成葫芦锯开，一边是金子，一边是银子。你说人家偷，我亲自到那边看了看。”

“可了不得噢，那个老嬷嬷怎不上咱家来哎！”整天说：“老大娘啊，你上俺家来吧，我也有米做饭给你吃，你给俺个葫芦种。”

这天，老嬷嬷真去了！“啊，找点么吃。”

“啊，俺还有碗米啊，做点饭给你喝。”做好饭，给老嬷嬷喝了。

“哎哟，你喝了这碗饭，你得给俺个葫芦种哈。”先要开了。

“噢，给你个葫芦种。埋上，一天耪三遍浇三遍，等着这葫芦掂掂挺轻啊，你打油浇啊。你掂掂要沉了，就不用浇油了。”

种上葫芦种后，一天耪三遍浇三遍，出来了葫芦可怪旺，结个葫芦，像个大碾滚子似的怎么大，掂掂挺轻，那个老嬷嬷叫加油浇哩！打油浇。浇了两天，掂掂还挺轻。浇油花没钱了，奶奶，咱卖地啊，把地卖了打油，让油贩子往家推，成车子浇，浇浇还挺轻，这怎么治？上亲戚朋友家借借钱去，借钱浇。这个葫芦长得太大了。好他娘，像那个大碾砣子似的，掂掂挺轻。

地也卖没了，账也拉下了，今回多沉了，啊，说着：“熟了，这个葫芦沉了，抱不动了。”好他娘，两口子拉巴着架子，摘下那个葫芦，找个锯拉吧，“哧咣、哧咣”拉开了，解开了，这边坐个老头，那边坐个老嬷嬷。老头、老嬷嬷说：“嗯哼，我就愁您帐难还！”用什么还啊？连地都卖没了，拉了一腚帐。

这是说人不孝顺，没好心眼，没好结果。人说：那老头老嬷嬷没问他要喝就怪好来！

【作者简介】王全宝（男），费县发展和改革局主任科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山东省民俗学会常务理事，山东大学民俗兼职教授，山东省沂蒙文化陈列展览中心主任、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对外联络部副主任、临沂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副主席，临沂市民俗文化研究会学术顾问，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1981年发表诗歌《红色赋》；1984年开始整理尹宝兰讲述的民间故事传说等100万字，并在《民间文学》《民俗研究》《中国民俗学研究》《故事会》《民间故事选刊》《故事家》《作家报》《老干部之家》等发表故事作品和民间文学、民俗学调查报告、论文计200余篇，作品多次在省以上获奖。2016年，其采录整理的山东省民间故事讲述家尹宝兰故事集《老虎背媳妇》由作家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