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与蛇:东北农民救了一个日本弃婴,三天后农民却被日军杀害
当年,日本军国主义者所奉行的“三光”政策之“杀光”使许多无辜的中国人丧失生命,包括襁褓中的婴儿。杀父之仇、杀妻之仇、杀子之仇,使中国同胞对日本侵略者充满了仇恨,然而面对着那些曾杀过自己亲人的敌人的孩子,心又软了下来。那份人性的纯粹和人格的纯净,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彰显。
东北农民张富平把日本遗孤范姝瑶捡回来的第三天,就被日本士兵杀害了。
1945年8月的一天,张富平赶着自家的马车,心里想着现在日本鬼子终于投降了,再也不用怕他们了,于是乐呵呵地逆着日本开拓团逃溃的人群,赶往沙河子码头,他要到那里拉点活儿,挣几个钱好养家糊口。他忙个不停,因为家中又添人进口了。
原来,前天他正赶着马车往前走,快走到达赉河了,马突然停下了,打着响鼻,前蹄还轻轻地刨地,好像有灵性似的。张富平跳下车一看,眼见一个小包裹就在达赉河旁的路边上,马车要是再往前走,就把那个小包裹压扁了。
张富平轻轻地打开包裹,顿时露出了一张小脸, 再仔细一看,是个小女孩,看样子这小孩也就出生了百十来天。当时他脑中条件反射般地反应过来了,这是个弃婴。
在日本开拓团难民大逃亡的日子里,弃妇弃婴遍地皆是,已经是司空见惯。逃难的日本人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亲生骨肉了,战争真的是让一些人变得铁石心肠。
张富平赶紧抱起小包裹,什么也没想,就掉转马头,赶紧回家。回家后他便问:“媳妇,这是一条小生命啊, 咱们就留下吧?”
他媳妇叫张淑清,是个善良的农妇,当即爽快地说:“对,留下。”
第三天的时候,张富平又向沙河子码头奔去,那里每天都有些活儿可拉。可刚到了沙河子码头一看, 原来的几百名中国码头装卸工几乎走光了,剩下的密密麻麻都是日本人,场面乱糟糟的,争先恐后地往船上挤。
他本能地把马勒住,停下车,朝船上一看,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吓坏了,只见一名日本妇女拖儿带女地拽住了船帮子,眼看就要上去了,一个日本兵抬起大马靴,一脚就把那个女人踹了下去。那女人在水里挣扎了几下,连同孩子都沉到江水里去了,水面上接连冒出了一串水泡,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当时船上的日本军官和士兵,没人站出来劝说一下, 更没人去营救,甚至连多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骨子里认为,那些开拓团团民是没资格乘船的。
张富平在那儿看着,觉得不大对头,刚要掉转马头准备回去,只听到不远处一个日本军官在招呼他:“苦力,你的过来。”
张富平以为有什么活儿要他拉,便扬起鞭子,把车往前赶了赶,可这个日本军官却说:“你的马卸下来,皇军的用一用。”
张富平不干,说:“我的马车拉脚挣钱,养活一家人呐, 怎么能随便给你们呐。”
日本军官骂道:“八嘎!”
然后手一挥,上来两个日本兵,把张富平推到一边,硬把马牵走了。
别看这些是已经战败的日本鬼子,但他们骨子里的凶残本性是不会改变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满脑子的强盗逻辑。
等了很久,张富平的马还没有回来。原来,马已经被日本兵杀了,把马肉装到了船上,预备路上吃。这个过程张富平什么都不知道,他赶紧找到日本军官问:“我的马呢?”
“什么是你的马,连' 满洲国’都是日本的。”
张富平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把马还给我。”
此时日本军官凶相毕露,把战刀唰地一下子抽出来说:“你的,死了死了的!”
话音刚落,几个鬼子像疯狗一样扑了上去,立即用铁丝把张富平五花大绑,与他跟车的还有一个小伙子叫吴国富,想上去和日本人辩解,被日本人强行拖到了一旁。
日本军官二话没说,举起战刀,抡起膀子,大喊一声: “死了死了的。”
手起刀落,张富平被砍了头。
日本人在中国的这些年练就了一身的“手艺”,那就是杀头。这伙兽性未除的日本兵不但把马给杀了,把人砍了,还大骂中国人“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
“良心”二字竟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真是玷污了“良心”的纯洁!刚刚收养了日本遗孤的父亲,生命瞬间归于尘土。当战局急转直下,死亡率直线上升时,日军应当需要的是反思,可他们始终不忘的是杀人、杀人,还是杀人。
吴富平跑回去把噩耗告知后,妻子张淑清的脑袋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整个人精神都崩溃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拿起了一条绳子走到房后一棵大树下,想把绳子挂到树上自尽。这时她突然听到这个日本婴儿在屋里的一声啼哭, 那声音嫩嫩的,但又是重重的,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她一激灵,双脚落到地上,心想我死了,这个小女孩儿不就完了吗?张淑清跑回屋内,抱起孩子,呜呜地大哭起来。
张富平被日本人杀害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他的家庭与亲友间引起了巨大的波动。尤其是张富平的兄弟们不干了,怒气冲冲地闯到他家,喊着要把那个日本“小崽子”摔死,要么就扔到大道上,谁愿意捡谁捡。
张淑清不为所动,坚持抚养这个日本孤儿,于是和亲朋好友彻底闹翻了。亲友们不是不心疼这个孩子,实在是对日本鬼子的行为气不过。
丈夫入殓后,她就倒在了炕上,三天没起来,眼圈塌陷,嘴唇青紫,人也瘦了。
丈夫虽然走了,但活着的人总是要生活,几年之后,好心的邻居大嫂过来给她介绍了个男人,叫范大柱,是个鳏夫,人好、勤快,老实巴交,两个人见面唠了一阵,也许都是穷苦人的缘故,很快水到渠成。
范姝瑶说:“可能中国人心地都是这样善良吧,我的第二个中国养父对我也非常好,我的名字范姝瑶就是他给起的。
她是个坚强的人,平时不会轻易掉一滴眼泪, 当提到中国的养母就会禁不住热泪盈眶,并自我解释道:“母爱实在让我激动不已!”
到了老年,她常想起养母,并说:“连妈妈看我的目光,都和别人不一样。几十年来,每当我想起妈妈的目光,浑身上下,总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范姝瑶回忆说:“小时候自己有两条棉裤,每条棉裤都软软的暖暖的,换着穿。有一次,妈妈病了,我放学回来帮妈妈穿衣服,一拿棉裤,硬邦邦的,连折都折不过来,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似的,很疼。妈妈腿有疼病、有时走路一瘸一拐的,在北方零下30多度的严寒下,穿这种不挡风不保暖的裤子,好腿也得变成坏腿。我问妈妈这里面絮的是什么呀?怎么不暖和呀?妈妈说,那里面是麻袋片子,挺好的,扛冻,你小孩子嫩皮嫩肉的,不能穿这个。妈妈边说边笑着,眼睛里溢出一丝亮晶晶的东西。我那时还小,就知道妈妈对我好,不知道养父张富平被日本强盗杀害的事情,也不知道我是个被捡回来的日本弃儿。妈妈怕伤害我,什么都不对我说。”
在这个温暖的家庭里,范姝瑶根本觉察不出有什么异样,很多年后偶然间才知道自己是日本遗孤的秘密。
那时她已经读完大学,工作已经两年多,快要结婚了。有一天,范姝瑶工作中间偶然回家,一进屋, 看见妈妈正在摆弄一件东西,一边哭一边念叨着什么。范姝瑶上前一看,是一条金黄色的和服带子,心里一震,就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妈妈最初不说,禁不住我再三追问,终于哭诉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条和服带子是生母丢下我时留下的。几十年来,我经常把那条和服带子放在眼前,总也看不够。从那条带子上,看到了战争的血腥与残忍,看到了我没见面的父亲被强征后死去的灵魂,看到了中国母亲的高尚与伟大,看到了侵略者的龌齪与狰狞。那条崭新的和服带子上面有斑斑泪痕,那是妈妈无言的控诉和撕心裂肺的伤痛。妈妈去世时,我把那条和服带子,随妈妈一同火化了。”
范姝瑶还曾提到感人至深的一幕:“当读中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吃过早饭,带着饭盒去上学,饭盒里面是妈妈用油炒的米饭,还有两个鸡蛋。可是我突然发现,文具盒落在家里了,就赶紧往家跑,推开屋门我惊呆了,妈妈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咽酒糟。听到门响,她猛一回头,一下子呛着了,满嘴的酒糟全吐出来了。我上前抱住妈妈,双手触摸到的全是硬硬的骨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妈妈越来越瘦,越来越苍老了。”
长大后,她在心里常常念叨一句话:“如果日本的父母都像中国母亲这样博大而坦荡,世界还能有战争吗?”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最能检验人性的时刻,两国人民表现出如此巨大的反差。
长期浸染于军国主义的大染缸里,人性有时显得那么廉价!作为组成社会的每一个个体的人都应学会尊重每一条生命, 这也是使国家和民族走向成熟不可或缺的品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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