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截句概念提出者蒋一谈:截句从本质上说是一种生活
我想脱下影子影子也想脱下我我们同时摔倒在地满月是一枚婚戒伸出手指戴一下吧我的祖父出生于1897年他晚年的口头禅很有趣:我是从清朝来这里遛弯的雨打芭蕉芭蕉很烦
——摘自蒋一谈《截句》
作为现代诗的截句,其命名与小说家、诗人蒋一谈有关。本来是小说家的蒋一谈,2015年11月,出版了诗集《截句》。2016年6月,一套由19本单册诗集组成的《截句诗丛》第一辑在北京首发。
这套诗丛由蒋一谈主编,由黄山书社公开出版,包括于坚、西川、欧阳江河、邱华栋、霍俊明、周瑟瑟、俞心樵、柏桦、臧棣、朵渔等国内19位实力派诗人,都参与其中。
蒋一谈开始重点提出截句诗歌新文体及其写作理念,在中国诗坛引起广泛关注。蒋一谈也成为“新诗截句概念的提出者和最早的实践者”。
蒋一谈是谁?这位出生于1969年的作家,有过几次较为明显的写作转向。1990年代中期,他曾出版过3部长篇小说。后辞职下海从事出版,2002年创办北京读图时代公司。
2009年年初,40岁的蒋一谈突然返回文坛,专注于写作短篇小说。已出版短篇小说集《伊斯特伍德的雕像》《鲁迅的胡子》《赫本啊赫本》《栖》《中国故事》等。
《透明》是他最新的短篇小说集。蒋一谈的短篇小说非常独特,他写现实生活,写城市情感,作品风格轻逸、多变、隐秘,其叙事方法、文本趣味和美学取向引人注目。
他曾获得首届林斤澜优秀短篇小说作家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等。谈到写作,蒋一谈说,他在1994年至2009年间,“虽然没有写作小说,但一直在读诗、写诗,喜欢朴素简洁的诗歌语言,这也是我写作小说的语言标准。”这为他当下正进行的又一个写作重心——截句,埋下了逻辑基础。
有人赞截句,但也有人批评截句。倡导截句的蒋一谈,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一些诗人对热闹的截句的担心、质疑,他又是怎么思考的?
华西都市报《当代书评》记者约访到蒋一谈,他对问题的思考和回复,都非常认真、谨慎,多次调整自己的说法、观点。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全面、深入地回应、剖析关于截句的方方面面,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对截句少一些误解。
为什么叫截句?
跟李小龙的功夫美学有关
在遇到截句这个称谓前,蒋一谈说,2008年至2015年间,他已写了1000多首短诗句。“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写出跟日本俳句不一样的现代诗歌,想写出与我们的日常感悟和身体很近的诗歌。我不喜欢汉俳这个称谓,但也不知道当时写的是什么。”
截句这个词是如何蹦到脑子里的?蒋一谈有一个戏剧化的小故事。2014年秋天,在美国旧金山路边的武馆里,他看见李小龙的照片,但没有多想什么。
2015年春天,时隔半年后,他在北京的家里午休的时候,“恍惚看见李小龙的影子,突然间就想到截拳道,想到截拳道的'截’字。我猛然想到,好像被一束光拽起来——李小龙创立了截拳道,且截拳道的功夫美学追求简洁、直接和非传统性。我觉得我写下的那些语句,也有这样的特点。”
《当代书评》:截句这个词早在西汉就行,但您提出截句这个概念,却是从李小龙截拳道那里获得启发的。对您来说,这两者有联系吗?
蒋一谈:如果没有7年多的思考和写作,如果没有偶然遇见李小龙照片并在后来恍惚想到他创造的截拳道,我不可能想到截句这个命名,这个命名是当下的。
截句是一个偶然降临的自我命名和自我鼓励。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可能是七八年来的诗歌写作实践感悟,以及这些年内心的写作念力,帮助我遇到截和截句这两组突降的汉字。
在中国古代,有断章截句之说,截作为一个动词,与断相互呼应。断章,断取篇章;截句,截取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断章又演变出名词意味,成为文章(尤其是诗歌)作品的题目。而“截句”的动词意味,还和古人的思维联系在一起。
绝句最近的源头是四言诗和古绝句。律诗(以及长律、排律)多在绝句后诞生、成熟。有学者论述绝句是从律诗截取而来,并说绝句即截句,这种说法第一次让截句有了名词意味。
我希望专业的古典文学专家,能详细探讨一下古典绝句与古典截句的渊源关系。但是,我所理解的截句和古典绝句(截句),不在一个时空。截句之截,源自截拳道之截;截句之句,与中国古典绝句、日本俳句、世界现代诗歌之句,有很多联系。
《当代书评》:“截句是一种源自古典又有现代诗歌精神的诗歌文体,强调诗意的瞬间生发,没有诗歌题目,且在4行之内完成。”这个定义严格吗?
蒋一谈:从更广泛的诗歌爱好者和文学读者层面来说,截句是一种没有诗歌名字的在4行之内完成的短诗。或者说,截句是最短的现代诗歌。
中国古人有写一行诗、两行诗的传统,日本俳句是一行诗,汉语译者依据五七五的音韵格式翻译为三行体(自由俳句多为两行体),中国唐代绝句是四行体。
依据这些传统,我认为一行两行三行或四行,是截句写作的形式,4句是截句写作的行数极限,这也是当时我本人主动的自我约束。
我认为,汉语有足够的魅力和能力,能帮助你完成你在那一刻,那一瞬间的情感和思绪表达。对写作者而言,在4行之内写作,同时努力让汉语突破限制跳跃出去,让读者有更多的想象和回味空间,是考验,也是激励。
《当代书评》:截句为什么没有标题?
蒋一谈:中国一些古诗和日本俳句均是无题无名诗。无,本身便是诗意的大境界之一。所以,我认为,截句是来不及起名字的诗歌,这也是截句和有名字的短诗的首要区别。
当你完成了一首截句,你会觉得再去想名字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你已经完成该完成的了。
《当代书评》:如果让您用简洁的话,您怎么介绍截句?
蒋一谈:作为动词的截句,是断章截句,是打捞、唤醒和截取,是诗人把过去写下的诗句截取出来,结集出版。中国古人也有把诗人的丽语醒句结集出版的习惯,并称之为秀句集。
名词的截句,则是写作文体形式,它提醒诗人创作新的截句作品。截句追求的瞬间感悟,是新奇、新鲜的诗意发现和词语遭遇,是不瞻前、不顾后的词语舍身。一首完成的截句,有一个自足的世界,根本来不及起名字,也没必要起名字。
为什么要倡导截句?
需要日常生活的诗心启蒙
在蒋一谈看来,进入截句写作,能帮助普通人随时发现并记录生活里的点滴诗意。截句属于诗人、小说家、批评家、思想家、散文家、电影人、戏剧人、媒体人、广告人、艺术家、生活家,截句也属于所有热爱生活、痛恨生活的人。
“这也是诗歌在陪伴你。”蒋一谈认为,“这是截句存在的首要意义。而要写好截句,则考验着诗人的感受能力和语言呈现能力,能驱使诗人写出更丰富、更细微、更奇异的生命体验。”
《当代书评》:您这么强调截句这种诗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蒋一谈:你以什么身份面对截句,截句就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你。前段时间,我的一位茶友无意间说过截句和中国茶很像,有精英性和草根性两种属性。
一勺茶,你可以细细研磨,自己冲泡,以茶道之心情品味,品尝一个晚上都行;你也可以以牛饮解渴的方式对待它,两三口解决口腹之需,这全在你的心思。我觉得,截句是一种生活方式。
职业诗人,需要拿出更高的要求面对截句。普通的诗歌爱好者和写作者,可以信手去写,写出那份心意,记住你的人生瞬间。截句的终极意义,是唤醒更多普通人的诗心。
对诗人而言,截句写作就像古人每天拿起毛笔练字,是日课,是最基本、最日常的感受和语言训练。杰出的截句诗歌,恰是在日常训练的不经意间诞生的。能否从日常生活里发现新意,考验着诗人的眼光和功力。
对诗歌爱好者而言,截句会友好地提醒你,随手写下的三言两语,很可能会成为你未来真切而难忘的诗歌生活记忆。截句从本质上说,是一种生活方式。
截句写作,能让更多的人有勇气拿起笔,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写出内心的真实情感。可以说,推动截句的最大理想,就是让更多普通人,更多普通的诗歌爱好者相信,他们能够写下三言两语,就是离诗歌近了一步。中国人需要日常生活的诗心启蒙。
《当代书评》:从这个角度来说,截句可以让更多以前并不写诗的人,开始注意观察和描绘周围的事物,尝试着用新颖的语言表达出来,而不是敬而远之。从而让他们多一个亲近诗歌,乃至自己写诗的可能性。是这样吗?
蒋一谈:这几年,我见过不少年轻的文学爱好者,他们有一个相似点:他们写过不少两三行、三四行的诗句和诗稿,但没有自信拿出来,认为这些不是诗歌。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那些诗人们写的诗歌才是诗歌,只有那些十几行、二三十行的诗歌才是诗歌。
我对他们说,人人有诗心,这些作品就是诗歌,是你们自己的诗歌。现在,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说,这些作品是截句。
如果别人说你写的诗歌不太好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回答:我写的是截句,好不好没关系,是我写出来的就可以了。在这一点上,截句可以为年轻的诗歌爱好者“背书”。
《当代书评》:有人说,截句有助于普及诗歌。您觉得呢?
蒋一谈:最近,我在北京798艺术区偶遇诗人西川。谈到截句写作,谈到写作的能力和勇气的时候,西川举了一个亲身经历。
他去印度访问时,看到公益机构为贫困家庭的孩子举办讲故事的活动,哪个孩子讲了故事就会得到奖品。公益机构这样做,是为了培养孩子们表达自己的勇气。因为只有有了表达自己的勇气,长大后才有和社会和人群交际的勇气和能力。
他的讲述让我很感慨。一个人的写作能力,是可以慢慢培养、慢慢提升的,但是写作的勇气是需要从小培养的。今年9月份开学后,入选《截句诗丛》第一辑的诗人们,会去北京的一些中小学校,和学生们交流截句写作。
同学之间,相互以自己的截句形式交流情感,表达自己,增进情谊,不是很好吗?我希望这样的诗歌公益活动,能持续做下去。
如何避免写成格言警句?
冷抒情是写作者必备的素质
蒋一谈强调了截句的开放性:“诗人,好比语言的出家人。截句则更充满文体实验的考量和美学上的探索精神。截句是截取、打捞和唤醒。它有巨大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换句话说,任何诗歌流派的诗人都可以写作截句。截句没有门户之见,截句只会为你的才华鼓掌。”
《当代书评》:以前也有诗人写一些短诗,像口语体、废话体、非非主义。这次这么鲜明提出截句新概念,用意是什么?
蒋一谈:中国诗坛,近30多年,流派纷呈,名家林立,各自贡献着自身的诗学价值。我读他们的作品,一方面为他们鼓掌,另一方面,我也在思考自己的诗歌之路。
人是活在传统里的。换句话说,写作者面对语言表达的时候,其实都是“小偷”,我们从经典作品里偷语句,偷感受,然后试着悄悄放置在自己的身体里,努力化为自己的语言孩子。
事实上,写作的竞争,就是文学上偷技的竞争,这是大大方方的偷艺,更是仔仔细细的潜心训练和学习。
在《截句诗丛》第一辑首发式上,我讲过,想到截句这个命名,其实没什么了不起,这是偶然碰上的。事实上,中国的很多诗人,都写过这样没有标题的诗句。
但是,由于诗集出版没那么容易,这样的诗歌形式沉在抽屉和电脑里,没有浮现出来。截句的第一个好处,首先是让诗人们积累多年的作品和读者们见面了。第二个好处,是让普通的诗歌爱好者和写作者认识到,截句离自己很近,离自己的心和手很近,而且能鼓励他们拿起笔,写下想写的,写多了后,写作的自信心就会环绕你。
《当代书评》:不少实力诗人拥抱、认可截句这个称号。您觉得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蒋一谈:这些诗人之所以优秀,是因为他们都是有准备的诗人。这些作品是他们内心和身体的一部分,是早就生出来的孩子,或者说是迟早都会生出来的孩子。人生就是机缘,截句是一个缘分。
《当代书评》:截句要写得好,难度很高。但要写得坏,则非常容易。因为短小,写作速度很快,也容易出现差作品,一不小心就口水化了。这个是一些诗人担心的。
蒋一谈:口语是截句的摇篮,口水化是截句的坟墓。截句入门易,截句写好难。截句难写、短诗难写、长诗难写。好的作品都难写。不对自己狠,好作品是不会来的。或者说,没有疼痛,就没有诗歌。
写作截句,最忌沾沾自喜,因为写出十几首、几十首被人称赞的作品是能够做到的,而写出几百首甚至上千首好的截句才是最难的。
现在我出版了两本截句集。针对这两本,也有了一些体悟:平均下来,写出700首作品,能留下100首。这100首结集出版后,隔一段时间看,会发现其中的20多首不满意,想删掉。这样一算,自己满意的作品比率是写作量的十分之一。《截句》第三次印刷的时候,我趁机调换了20多首作品,心里舒了一口气。
《当代书评》:看到截句的样子,很多人想起了一个事物:格言警句。怎么能让截句跟那种板起脸孔教育人的格言警句区别开来?
蒋一谈:截句有创造格言和警句的天然能力,但截句跟格言警句有差别。如果一个人是一个失败者,不必对他人说三道四,讲你自以为是的道理。格言和警句的魅力,在于它们是极其自信的,是不该被质疑的。截句则向读者(包括写作者自身)提供多种想象的可能性。
冷抒情是截句写作者必备的素质,小抒情可以有,但截句考验着诗人的分寸感和平衡感。
如何看待质疑截句?
诗歌是个人的,也是公共的
蒋一谈给截句有一个很好的比喻:“诗人可以在稍长的诗句里隐藏自己,但在截句里,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截句会将你的本心和本性亮出来,更像是一面诗歌之镜。这也就是截天截地截自己。”
《当代书评》:您的截句写作是如何进行的?
蒋一谈:我是喜爱笔记本的人。我喜欢记笔记,看到什么想到什么,有了感受就随手记下来。在《截句》出版前,我在7年多的时间里,写了1300多首作品。
我觉得,写下这样的语句,对我而言就是写作的日常。当然,这也是自我的要求和训练。我个人相信,这是保持良好写作状态的好方法。最起码的,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坚持,至少能让文学女神感受到一点点我对文字是虔诚认真的。
《当代书评》:在很多人看来,您是写短篇小说见长,怎么突然对截句爆发出这么多的热情?
蒋一谈:我写诗歌的时间早于我写小说。这些年,我写了很多诗歌。因为我深信,诗歌语言能干净我的小说语言。但在2015年前,我一直没有出版诗集的欲念。
我是一个写小说的诗人。这几年,我在写短篇小说,未来还会写长篇小说和戏剧。诗歌和截句写作,其实已经积累了好多年。因为很多人不知道,所以才会以为我是突然出现的。我写作截句,也写常态诗,也写长诗,300行内的小长诗写过好几首。
《当代书评》:您也承认,截句入门易,写好却很难。从目前出现的截句作品来看,也是良莠不齐。在您看来,容易陷入的截句误区有哪些?
蒋一谈:我无法明确说出截句写作的品质标准是什么。我只能说,优秀的截句写作标准,在优秀的截句作品里。对一个真正喜爱写作的人而言,写出大量的不满意的作品,是自然而然的行为。
一个热爱写作的人,他的动力就是去写、去写、去写。不止一个诗人(包括我自己)在交流的时候坦言,截句集出版后,再回头去看自己作品的时候,发现当时满意的作品现在不满意了,甚至很讨厌,并为此感觉到脸红。如果有机会重印,一定要填补新的作品。
职业诗人尚且出现这样的情况,普通的诗歌爱好者和写作者,更要对自己充满信心。写出不满意的作品,恰巧是培养截句写作状态的方法。写多了,好作品自然会诞生的。
《当代书评》:以您个人的见解,要想写好截句,可以从哪几个方面努力?
蒋一谈: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截句写作可以参考这几点:
一、截句不是写出来的,更不是作文作出来的,截句追求的是自然而然,所以写作者要学会放松自己。
二、好奇心至关重要。我们活在日常生活里,我们能否发现日常生活里的新意?我们能否从熟视无睹里发现生活的另一面?
三、诗意的目标要单纯些、再单纯,所以词语的呈现避免繁复,词语不得不繁复的时候,也是为单纯的诗意服务的。
四、可以想象你手里有3把刀:一把纸刀,为你截来含蓄、柔和的诗意,扑捉含蓄的诗意和诗句,是截句写作的大基础;一把木刀,为你截来有质地、有纹理,敲来有响声的诗意;一把钢刀,为你截来孔武有力、掷地有声的诗意。
当然,你也可以想象手里有风刀、水刀、竹刀、布刀、石刀、激光刀等。你的刀越多,你触碰到的世界就会越开阔,你挥刀的手法就会越丰富。
五、小说、戏剧、散文,对截句写作有很大的帮助。因为截句可以截取万事万物,人和物是有故事的,没有画面的故事是苍白的,而截句很喜欢画面感。多读书,能丰富你的思想,而思和想是智慧的源泉。
六、语言的节奏、顺序、呼吸的停顿、画面感、微妙感,时刻考验着写作者。尊重诗意的最好方法,是静心修改语句,找到自己最舒服的表达方式。生活里的所有情绪都可以在截句里呈现,因为截句从本性上想看见你此时此刻的心性。
《当代书评》:对截句的质疑观点,主要集中如下:在目前的互联网文化生态下,截句主动迎合时代的碎片化、草根化、即时化、去权威化。未来,截句能否真的成为诗歌中的一个重要文体,尚需观察。对此观点,您怎么看?
蒋一谈:文学是回望,是此刻,是未来。我信任回望和此刻,未来的事情让未来人去评价。每个诗人对诗歌的理解不尽相同,我想说三点:
一、写作者内心的诗意比诗坛的是是非非重要得多。
二、截句是当代汉语写作的一个可能性,绝不是评价诗人优秀与否的准则。或许你现在不喜欢写作截句,或者对截句抱有抵触情绪,但只要你在过去写出过优秀的诗歌,你就是优秀的诗人。
三、入选《截句诗丛》第一辑的诗人们,诗学风格不同,截句风格也不同,因为截句没有门户之见。截句向所有人敞开心扉,人人有诗心,这是诗歌的平等精神。在写作上,职业诗人与职业诗人比高低,普通写作者与普通写作者去享受。
诗歌是个人的,也是公共的,诗歌是大公益。中国是诗歌国度,诗心越多,善心越多,我深信这一点。
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 绘图 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