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冥刻》:制作人把大家都骗了!丨触乐

你以为结束了,其实没有。

“来一局卡牌吗?”一双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问我。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散着难以言说的气味,像熄灭掉的烛烟,又像是腐败的木头,我试图寻找眼睛的主人,烛台和汽油灯发出的惨淡微光打消了我的念头——周围一片漆黑,除了牌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是谁?

那双眼睛闪烁了一下,放出一道棕黄色的光。“抽牌。”他盯着我,毫不掩饰眼里的饥渴,“你得抽一张牌,松鼠,或你的卡牌。”

我照做,男人的声音有一种无法忤逆的魔力。我抽了一张松鼠牌。“真没劲。”他冷笑,嘴里透着一股轻蔑。

对面的人告诉我,松鼠是基础召唤物,常用作祭品:有了松鼠,能召唤出郊狼、蝰蛇、白鼬……只需轻轻一划,割开动物的皮囊,血咕噜噜滚出来,再施以魔法,就能召唤强大的造物。

卡牌能够通过特殊仪式升级——一般情况下,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后来我得知,更强的卡牌是指诸如“13号孩子”“长身麋鹿”“合成兽”之类的怪物。13号孩子是个长着翅膀的婴孩,仔细一看又像是老鼠;长身麋鹿的前几张卡牌里只能看见一条黑色的细长脖颈,只有到最后一张才能看见骷髅状的麋鹿头颅;合成兽长着螳螂的头、牛的身体、恶魔的翅膀,像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斯……单是拿着卡牌,已经让我不寒而栗。

话说回来,我在什么地方?我又是谁?我为什么坐在木椅上和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打牌?他看起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相反,无言地开启了新的牌局。男人紧接着大手一挥——他的手干瘪、狰狞,像是一团枯死的藤曼——牌桌的左侧出现了一台敲击铃、一杆天秤。敲铃结束回合,天秤记录血量——牌局开始了。

第一章节:野兽冥刻者

随着我逐渐上手,牌局的规则逐渐了然于心。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每一条具体的细则,因为对面的人也只是说一点支离破碎的话——我猜他疯了,我也是半摸索半猜测,才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我在游玩《邪恶冥刻》(Inscryption)的整个过程都置身其中,这与游戏有意塑造的玩家身份有关,不过这部分我想放到后面再说,我更想先聊聊游戏表面上的玩法,也就是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坐在牌局前,面对一个神秘又可怖的男人,一边努力将牌局经营下去,一边寻找机会逃出这片诡异的地方。

随着男人扮演成不同的角色,周围会响起相应的同样惊悚的音乐

游戏的卡牌系统规则并不复杂:桌面上有4列卡牌位,每一个位置能放置一张牌;卡位一共3行,玩家一行,对手两行。多一行不是优势,恰恰相反,你可以理解为“预备行”,没有实际的作用,而是用来向玩家标识对手下一个回合的出牌意图。卡位上摆放造物,造物有攻击力和生命值,回合结束时它们会攻击放置在对面格子上的卡牌,如果对侧没有卡牌,就直接攻击对方牌手,造成的伤害变成一颗颗砝码加在天秤上,两方的重量差超过5个单位即分出胜负。

规则大抵就是如此,还有一些琐碎的细则,但也八九不离十。《邪恶冥刻》的故事背景是,出于某种原因,玩家和神秘人在进行一场桌面游戏。卡牌对阵只是游戏中的一环,差不多是“战斗环节”,整个桌游还有冒险和角色扮演的要素。

当玩家结束了第一局牌局,神秘人铺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画着小路、分岔口,还有数不尽的意义不明的图标。木制柜台上有几枚人型棋子,神秘人说,选一个放地图上,这就是你,但很抱歉,我忘记了你之前走到哪儿了,让我想想。啊,是一片阴暗潮湿的沼泽,你想着往前走,却一脚踏进一滩软泥,泥水浓稠、粘滞,你好容易才把靴子从水潭里拔出来,继续向前。

走错一步,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他把棋子往前拨,小人扭动着向前,地图也徐徐展开,前面有数个关卡,玩家会遇上不同的敌人、毛皮商人,甚至神秘的木雕师,我在旅途中遇见了人,神秘人就戴上面具,走到灯下。面具是和我遇见的人一一对应的,他卖力地向我表演,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语癖,表情也相当狰狞。他看起来乐在其中。

虽然周遭的环境已经足够诡异,但事情很快就展现出了更令人不安的面貌。当我输掉了第一局卡牌,饿狼啃食掉最后一只松鼠,我的天秤险些被下一次攻击掀翻,对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他很失望,并无言地熄灭了我右手边的一支蜡烛,还剩一支。“你还有一次机会。”我隐隐感觉到,再输一次,我就会死。

· 抵达小木屋

《邪恶冥刻》的游戏玩法和普通的卡牌游戏别无二致:召唤物对抗、计算角色血量的玩法和诸多卡牌游戏类似,而推进故事、选择分支、遭遇部分随机事件的模式又能看见《杀戮尖塔》的影子。《邪恶冥刻》在玩法上其实不那么突出——它当然很优秀,但并不是这款游戏真正与其他同类游戏区别开的点,令人惊叹的地方在于,经过制作人的巧妙编排,玩家能真正进入到那个昏暗阴冷的小木屋中,揣摩对面的人的意图,并试着既不忤逆他的意志,又悄悄寻找逃生的方案。

它是……什么?

是的,是沉浸感。

《邪恶冥刻》实现沉浸感的一个方式是隐藏掉所有和游戏世界无关的元素,比如回合结束需要玩家亲自去按下敲击铃,而不是点击某个悬浮在页面上的扁平按钮;生命值是两只烛火,既直观,又增加了诡异的气氛;血量不再是做成HUD标记在界面上,而成了一台天秤,双方在上面垒置砝码,游戏由此延伸出更多的游戏机制。

随着故事推进,玩家会发现天秤上的不是一般的砝码,而是黄金制的牙齿——玩家拥有的另一个道具是一把铁钳,描述说明上写着“改变天秤的平衡,造成少量伤害”。钳子如何能改变天秤?难道是扭转某个转轴吗?后来我试用了一下,结果是拔掉自己的一颗牙齿后放在对方的天秤上,重量恰好等于1点伤害。

随后,玩家还能获得“小刀”道具,描述同样是“造成伤害”,不过数值更高,演出可想而知也更加惨烈,具体的效果是挖掉自己的一颗眼珠,并添在天秤上。一颗眼珠,2点伤害——值得吗?使用小刀后,伴随着红色的视效和一声痛苦的冷哼,玩家相应侧的视野也变成一片漆黑,你的眼珠真的被剜掉了。

如果顺利通过这段剧情,神秘人随后会向玩家提供可替换的眼珠。在触发了一段剧情后,玩家能看到一颗闪烁着荧光的特殊眼珠,戴上它能看见之前看不见的、前人留下的隐藏讯息。我站起身来——没错,在游戏中玩家可以随时起身,在木屋内寻找一切能够帮助自己的资源,包含特殊的卡牌、道具,甚至更强大的、能最终和神秘人对抗的秘密武器。

怎样才能战胜他?

见我拿到了眼睛,我身后的一团绿色凝胶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师之眼’!大师,你能看见我吗?”我不知道大师是谁,“绿色史莱姆”本是我在对局中找到的一个道具,它被困在一个细口玻璃瓶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种生物。解不开的谜题太多了,我跟随眼睛的指引,在房间内发现了更多的秘密,而我心里知道,有了新的道具,或是一张能提供建议的卡牌,我和神秘人的战斗就多一分胜利的机会。

《邪恶冥刻》还有许多精巧的设计,考虑到剧透和文章篇幅,很难一一展开说明,但它带给我的感受是毋庸置疑的:我享受在昏暗的木屋内和神秘对手斗智斗勇的每一分钟,我投身其中,想尽办法逃生,我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在最终战斗后存活下来。

在打倒神秘人之后,我挥舞着双手,想到终于将游戏通关了,我瞧了瞧游戏时长——10小时。嗯,作为独立游戏还不赖。

然后画面一闪,游戏进入了下一章节。

第二章节:4位冥刻者

(以下内容带有强烈的剧透,如果已经决定要上手试试,阅读文章对游戏体验会有一定影响,请酌情选择。)

“正在初始化子程序:孚纳游戏.Inscrytion.错误27修正()”

“出现意外数据!”

“正在抹除意外数据——4.4%”

“正在初始化程序:新游戏()”

“正在载入场景:Inscrption.序章.冥刻者们——100%”

游戏的画风变了,像是换了一个游戏。背景音乐响起,简单、重复、悠扬,又有一丝诡异,画面上出现开场动画,下面缓缓浮现出字幕:起初,世界上有4位冥刻者,各自拥有有特殊的能力。我看到了神秘人,他的名字叫莱西,职位是野兽冥刻者,和他一样的还有3位。

死亡冥刻者:格里魔拉

科技冥刻者:P03

魔法冥刻者:蔓尼菲科

什么意思?其他3个人是谁?背景介绍不等我反应,不紧不慢地往下叙述:冥刻者通过创造卡牌强化自身的力量,直到有一天,一位挑战者到来,誓要取代其中一位冥刻者——挑战者会是我吗?我感到真正的故事才刚要揭晓。

全新的世界

· 4套牌组,4位冥刻者

随着画面渐渐隐去,当屏幕再度亮起时,我已经来到了一片新的大陆上,面前有4座碑文,页面下方出现提示:“选择一套牌组作为起始手牌。”

我在4块碑文前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做何选择:野兽牌组看来是之前的牌组,但其他3副牌我一概不知。它们会不会和第一套牌一样复杂?

我选择了一套魔法卡组,在新的游戏世界里展开探索,我再次遇见了木屋中的神秘人,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莱西。我要想取代其中一位冥刻者,就必须分别战胜4位现任的人,我想要和他再来一局卡牌,他告诉我,先要和他的3个手下对战——矿工、钓鱼人、猎人,就和上一阶段的游戏一样。

另一个世界的神秘人——莱西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不是吗?我补充一点,在游戏开局时玩家只能选择“继续游戏”,而通关第一章节后,“新游戏”按钮赫然出现在了游戏的主页面。说实话,这招新颖,但只要玩过类似的游戏,就会在第一时间大概猜到作者的意图,或是二周目,或是游戏的前传——像《邪恶冥刻》一样,直接做出一个新游戏的,还真不多。

随着我探索新的世界,我愈发被游戏庞大精巧的设计所折服。4套卡牌分别拥有不同的系统和不同的基础资源,也有一些独特的机制是某一套牌特有:野兽卡组有鲜血献祭,魔法卡组召唤生物需要先在场地里放置宝石,科技卡组能够构成回路为造物提供增益。卡组互相之间又共享了部分机制,像是回合末攻击、5点生命值差决定胜负,它们说起来又属于同一套系统,所以玩家能够自由删减,配成一套顺手的卡牌,再用它和遭遇的敌人对战。

如果说这么解释仍有些抽象,你可以类比为《游戏王》。虽然使用不同的牌组,但是它们均遵循轮流攻击和攻防切换的游戏系统,牌手的目的同样是清空对方的8000点生命值。不过根据所选卡组的不同,牌手能使用不同的资源和游戏机制,玩法也千变万化。《邪恶冥刻》创作了4套卡组,每一套都有相当的深度,但在游戏最主要的前10个小时,制作人只向我们展现了其中四分之一。

另一套魔法卡牌不需要“献祭”,而是将宝石作为基础资源

莱西也仅仅是4位冥刻者之一,另外3位冥刻者在第一章里几乎没有提及,游戏在叙事上克制得可怕。在新世界中,我能够自己配置卡组、探索不同派系之间的搭配,并且在像素风格的世界中寻找一丝一毫和上一个世界的关联,我慢慢瞥见故事的全貌,虽然绝大多数内容只是基于若有若无的推测。

当我依次和4位冥刻者对话,完成他们各自布下的任务,并将之一一击败后,我被传送回了开局的碑文前,由“1”“0”组成的字符串发出的奇妙光芒直冲云霄。还有谜题未被解开,我隐隐感到另一个新世界在等待我。

屏幕熄灭了,世界一片寂静。

第三章节:机械冥刻者

我重新醒来时,眼前是一张机械的脸庞,说脸有些勉强,它更像是几个字符串拼凑成的符号表情,在作为“头”的显示器上发出幽幽的蓝光。“发完呆没?可以开始了吗?”机器人皱了皱眉,不断刷新的表情显得很不耐烦。

P03总是摆着一幅臭脸

“这里是机托邦,一个曾经辉煌的科技天堂。”不等我回答,它就展开了一张全息地图,自顾自地说道:“它的统治者是4位……额,巨型机器人。”地图上有一个虚拟小人,就跟一开始的人型棋子一样,也就是我,不过这次我可以自主操控小人的行动,不只是选择分叉,还能自由地向任意方向探索。

“你要去那儿打败它们。理由?当然是为了终极冥刻了。”它继续说:“它是什么并不重要。你想实现它,对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为了实现P03口中的“终极冥刻”而踏上旅程,不过这个概念意味着什么,我却不得而知。游戏的玩法又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世界由二维转回了三维,周遭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机械,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小木屋,只不过冷暖色调的变化却是两个极端。坐在我对面的也是冥刻者,不过是另一位——它看起来同样不好惹。

我想要站起来,跟之前一样去观察周遭,低头一看,左手早被拷上了锁链。“坐下。”机器人冰冷地警告:“在我这可不能乱走。”

游戏的规则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牌组和卡牌机制却完全换成了另一套:资源牌不再是松鼠,而是一个每回合逐渐增长的能量槽,替换松鼠牌的是以一沓容器牌,每张消耗1格能量,0攻击、2血量。对局的思路发生了变换,如果说野兽卡组的核心思路是在更早的时候召唤更强的生物,科技牌组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拖到后期,用充足的能量召唤扎实的机械生物推平对手。

天秤、铃铛、卡牌……一切仿佛没什么不同,又确实不一样

有了前面积累的经验,我很快上手了新的游戏模式。每次击败“巨型机器人”后,基础的容器牌能够获得升级,慢慢地增添了“电子回路”“宝石”等特性,而我已经在上一个类RPG的世界中熟悉了它们的用法,运用起来尤其顺手——一切好像串联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终极冥刻”又是什么?谜团多到让我脊背发寒。

尾声:终极冥刻

在讲述故事的结尾前,我得补齐先前为了叙事连贯性而略去的一点:《邪恶冥刻》是一款打通了“第四面墙”的游戏。玩家从最初开启游戏的那一刻就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游戏载入界面布满了粗糙的显像管电视效果,直到正式进入游戏才缓缓褪去;制作人仿佛担心暗示得不够明显,在玩家第一次进入游戏时,还播放了一段突兀的画外音:“好,终于可以看看这里面有点什么了!”屏幕下方甚至配上了字幕。

声音的主人叫卢克·卡德,是一位卡牌主播,平时的工作是买卡、拆卡,再录制成视频上传,就和视频网站上的任何一名普通主播一样。卢克的兴趣爱好是去旧货市场淘旧卡,不是通过品相评级后再套上内胆的“古董卡”,而是发售后迅速降温,没有人在意的冷门卡。他尤其钟爱孚纳公司旗下的系列卡牌游戏,几乎是逢出必买。有一天,他发现一包购置的二手卡牌内藏有一个坐标地址,位置离他家不远,他半信半疑,但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跑去看看。

卢克上传的一段影片。视频文件的原名叫做“不要上传”

坐标标识的地点是一座野外的小山,土质疏松柔软,标识的位置却十分夯实,他吃了一惊,本来以为只是一场网友的恶作剧,没想到地下真的埋了东西。他用铁锹把土翻开,挖出了一张软盘,他拿回家插入驱动器,里面是一款游戏,和他买到的实体卡牌同名,就叫《邪恶冥刻》(Inscrytion)。

卢克用录像机把整个过程记录了下来,在玩家通关第一阶段后,游戏会弹出一个名叫“Kamwerks”的视频管理软件,其中存放的正是卢克拍摄的视频。在玩家查看视频时,卢克的声音会在画外响起,游戏页面的显示效果再次切换成显像管模式,反光部分还能模糊地看见卢克的倒影——一切暗示得很明显了,玩家就是卢克,而他正在探索一款埋在地下的神秘游戏。

卢克在Kamwerks内存储的视频

卢克在网上检索了一切有关数字版《邪恶冥刻》的信息,除了由孚纳公司开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他给孚纳公司发送了问询邮件,却收到了“公司从未开发相关软件,请尽快归还涉事硬件设备”的警告。更离奇的是,在与公司取得联系后不久,卢克频繁地接到催促归还的电话,几天后,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突然找上门来,索要存放游戏的软盘。

卢克唯一能得知真相的手段,只剩下了软盘里的游戏。

· 终极冥刻

击败4个巨型机器人后,我再次回到了初始的地点,周围的环境像是上一个世界的翻版,P03冷笑着看着我。

“恭喜你,替我完成了最终冥刻。”它的数字符号组成的脸看起来既可怕,又滑稽,“你对它的内容却一无所知。但现在……你该总知道了吧?”

“是吧?卢克。”紧接着,机器人头部的显示器画面中出现了坐在电脑前的卢克。看见游戏中的自己,卢克震惊得身子往后一缩,双眼鼓得像两颗电灯泡。

机器人得意地说:“你允许我访问了你的硬盘,为商店截取了游戏画面,最后你还让我联上互联网,就为了上传这一切!”它说得没错,这都是之前我为了通关而授予游戏的权限,而它又在背后独自运行了程序。

虽然披着游戏的外衣,但P03的确让我授予了它访问储存的权限

“就算剩下的几位愚蠢的冥刻者能够再次还原游戏,到那时,早就有成千上万份《邪恶冥刻》传开。”机器人大笑,“在里面,我说了算!”

机器人随即开始上传游戏,眼看进度条一点一滴地增长,我却没有任何办法。说实话,我不知道上传游戏后有什么后果,也不确定是否应该阻止它。通过卢克的调查,我隐约知道《邪恶冥刻》背后藏着一个有关孚纳公司的绝密档案,为了防止泄密,公司的人屡次向卢克索要游戏硬件。而秘密和游戏中《邪恶冥刻》的开发者凯茜·霍布斯离奇的死亡有关……

不过,游戏继续往下推进了。在P03即将完成上传时,一双从它背后伸出的手将它的脖颈拧断,上传也随即中止。那双手我太熟悉了,那是属于最初的Boss野兽冥刻者丧尸般的黑手,我曾无数次被他掐死,而这次,他反过来帮助了我。

3位冥刻者,他们看起来一样令人害怕

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其他两位冥刻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或者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三人讨论了一阵子,我听得一知半解,我只能大概能分辨出每个人对于《邪恶冥刻》的最终去留持着不同的观点,虽然它们是游戏内的人物,却好像获得了独立意识。魔法冥刻者蔓尼菲科
想要重置游戏,让大家活下去,莱西也有类似的打算,他们把“新游戏”的图标呈在我面前,准备让我按照他们的想法重启游戏,死亡冥刻者格里魔拉却动用刚刚获得的存储权限,清除了所有软件数据。她的擅自决定点爆了蔓尼菲科,她安慰他,这样做他们才能获得的最后解脱。

随着格里魔拉清除数据,游戏页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进度条,就和卸载软件的读条一样,不断有删除的文件名蹦出来。尽管蔓尼菲科异常气愤,但所有人开始向我告别。格里魔拉把我带到了她的世界,进行最后一局卡牌游戏。同样是一张地图和一场牌局,不过地图既不是全息影像,也不是羊皮画纸,而是一张西洋棋盘,代表我的棋子在上面跳动,寻找宝藏,击败对方的棋子。卡牌系统和前面两个冥刻者一样精致、细腻。

我没想到在接近尾声时还有新的模式出现

可我们玩不了多久了,随着游戏文件的删除,格里魔拉匆匆和我进行了两局,便握手告别——能走到这一步的我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下一个与我告别的是野兽冥刻者莱西,他不再是坐在牌桌对面的神秘人,而是作为他本人,来跟我(卢克)进行最后一局告别式的对局。莱西看来早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真实的玩家,他向我表示赞叹,不再有嘲讽和挖苦,他拿出了第一章结束时我和他对局的最后一组卡牌。“这副牌很不错,选得真好。”我竟然莫名地对他感到亲切,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想在离开前最后玩一局游戏。可惜我们也玩不了多久了,文件被删除得越来越多,台桌上的物件也逐个消失,从铁钳、剪刀等道具,到结束回合的敲击铃,最后是记录血量的天秤。

“别停下,继续。我们现在不需要那个了。”莱西说。

于是我们在没有血量、没有胜负的情况下完成了一局对局。其实没有“完成”,当数据删除到最后连卡牌也难以保留时,牌局就不得不结束了。莱西看起来有些遗憾,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想要和我握手,我伸出手,刚触碰到时他却伴随着一阵数据报错的红光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

“打得不错。”

我伸出手时,莱西已经不见了

最后,愤怒难平的蔓尼菲科也来跟我对局,他把我带进了他的世界。“看看你都摧毁了什么!”他扔给我一面决斗盘,开始召唤宝石与魔法师。这又是另一套卡牌系统,另一个世界,和前3部的游戏一样恢弘壮丽——可惜我无法体验了。

要是时间不那么仓促,能多来一局该多好

蔓尼菲科几乎是怒吼着和我对局,我要是即将从世界上消失,面对“罪魁祸首”,差不多也会是和他一样的情绪吧。最后的牌局也没有进行到底,游戏已经完全崩溃了,宝石和法师糊成一团黑色的模型,已经无法分辨。最终,蔓尼菲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缓慢地向我爬行,想和我进行最后的握手仪式。

出乎意料……

写在最后

游戏在这里就结束了。最后,玩家在删除的游戏中发现了隐藏的秘密,卢克在现实生活中也迎来了他的结局。说实话,《邪恶冥刻》讲述了一个庞大、复杂又极具神秘主义色彩的故事,我很难理清它的脉络,可能有许多不同的解读,我的叙述也不一定是最准确的。

最终的秘密

《邪恶冥刻》的制作人Daniel Mullins是一个天才,继《小马岛》和《六角疑云》两次试验后,他再次成功地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顶级制作和创意下的“元游戏”应有的模样。其实“元”不“元”到最后已经不太重要了,打破第四面墙的目的是让玩家获得置身其中的临场感,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邪恶冥刻》在更多细节上考究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即使剥开“元游戏”的外衣,游戏亲临现场的效果也做到了卡牌和解谜领域的顶尖。

多提一句,我认为奢侈的游戏有两种:一种是制作上的大开大阖,把每一处景致都做得秋毫毕现;另一种是创意上的放纵,制作人有10个绝妙的点子,每一个都能撑起一部作品,但他就是想把所有的东西做进一款游戏——后者在我看来更加难得,而《邪恶冥刻》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是它最让我喜欢的地方。

游戏的缺点当然也有,像是偏苛刻的解谜、部分玩法的重复度略高,以及看似玄乎,实则经不起考究的双线剧情……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通关《邪恶冥刻》留给我的感受只有一点:我从头惊呼到尾,少有游戏像这般自始至终地展现出绝妙的创意。

我还能说什么呢?即使你看到了这里,如果对游戏感兴趣,也去买一个玩玩吧。里面还有太多我没有提到的,甚至尚未发掘的谜题,相信我,它总会让你拍案叫绝的。

(游戏体验码由发行商Devolver Digital提供。)

优点

沉浸式游戏体验

剧情展开出乎意料

创意,了不起的创意

恰到好处的惊悚元素

音效和配乐非常出彩

缺点

− 解谜设计精巧,但略多

− 剧情迷幻(不一定是缺点)

− 结尾比较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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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夜话:忘记悲伤的方法


实习编辑袁伟腾

表里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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