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这两位书法家,都与日本有关系,晚境一个流芳一个凄惨

清末民初是我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时期,科举考试制度刚刚被“击碎”,但“旧式学人”的文化基础和影响仍然根深蒂固。无论是做学问还是搞艺术,都与“旧式文化”息息相关。

比如“晚清民初学者第一人”杨守敬,就是一个文化多面手,说得上是多方面的“杂家”,书法艺术领域,既是书法理论家,也是闻名遐迩的书法家,两方面的成就都很高;政治人物郑孝胥,既是诗人,也是当时名噪一时的书法家,在那时的“润格”也已经高得离谱。

均好学问,写得一手好书法

杨守敬(1839—-1915),湖北宜都人,字惺吾,晚号邻苏老人,清末民初金石学家、地理学家,藏书家,书法家。

他认为,学书法要“求变”,意思是要写出自己的面目。在当时“尚碑”的年代,他是一个碑、帖都重视的书论家和书法家,所以在他的笔下,既有厚重的“碑味”,兼具“帖法”。

常常听老辈书法家说,学书法有“三要”,一要天分,二要博见,三要多写。杨守敬在肯定前人三要的同时,又认为要增加“二要”,一要品高,“品高则下笔妍雅,不落尘俗”,二要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

郑孝胥(1860-1938),福建省闽侯人。书法得力于北碑,苍劲朴茂;诗歌为诗坛“同光体”倡导者之一,是中国近代书法家、诗人。1932年任 伪满洲国 总理大臣兼文教总长。

沙孟海先生专门对郑孝胥的书法有过研究,他说:

“可以矫正 赵之谦 的飘泛, 陶浚宣 的板滞和 李瑞清 的颤笔的弊端的,只有郑孝胥了。他的作品,有精悍之色,又松秀之趣,活象他的诗,于冲夷之中,带有激宕之气”。

沙老把郑孝胥的书法和诗歌一同点评,评价不可谓不高。

东渡日本,为赴日外交官

1880年,41岁那年,杨守敬出使日本,是日本公使 何如璋 的随员,后来何调任回国,杨受到举荐,继续担任新任公 黎庶昌的随员,负责有关文化事务。

杨守敬搜集国内散佚的书籍,带去汉、魏、 六朝 、隋、唐碑帖13000余册,这是一个庞大的数量。在这期间,他致力于北碑书法的传授,为文化交流作出了特殊贡献。

他与日本的汉学家、书法家讨论如何从碑版中汲取营养,使一直以来沉闷的日本书坛,刮起了“杨守敬旋风”。 因此,他的书法在日本影响很大,完全可以说,是开了日本现代书法的先河。

1891年,31岁的郑孝胥东渡日本,担任清政府驻日使馆书记官。第二年升任日驻领事,调任神户、大阪总领事。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以后回到国内。在日本书法的推动上,郑孝胥倒未见有像样的书法文化交流的有关记载。

遗老自居,一度以书法为生

辛亥革命以后,郑孝胥以前清遗老自居,在上海买房,称“海藏楼”,并与一帮自称“遗老”的文化名人吟诗作赋,书画交流。当时,很多“遗老”生活甚为清苦,但郑孝胥却活得“活色生香”。在上海,光给别人写字就“年入二万金”,在当时是高薪中的高薪了。这样的生活10年有余,直到1923年奉溥仪之命赶赴北京,次年受任总理 内务府 大臣。

右一为郑孝胥书作

杨守敬也是当时为数不多靠书法“赚钱”的书家之一。他与郑孝胥“卖字”的方式不一样,郑孝胥的书法是单价很高,只要他自己开价,别人基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杨守敬不一样,他“卖字”基本是“摆地摊”式的,五元十元都卖。当时有些日本人就以“白菜价”买了去,然后奇货可居,回到日本,立马就能卖出几百倍的高价钱。

立场不同,历史评价迥异

对于杨守敬,1914年(民国三年)的袁世凯对杨守敬十分看重,想聘请他做“国府顾问”,但杨守敬以年事已高、不求闻达等理由婉言谢绝。即使如此,1915年杨守敬在北京去世时,还是获得了袁世凯的“策令”:

“参政院参政杨守敬,学术湛深,著述宏富,硕德耆献,海内知名。其生平事实,著宣付国史馆立传,以彰宿学。”

这是当时“政府”高规格的“盖棺定论”了。不日,政府又专门派车送灵柩回到宜都老家安葬。

2000年,湖北宜昌市政府将“杨守敬故居”,列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省政府还特地推荐此处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杨守敬像

郑孝胥晚境却十分凄凉。1931年9·18事变后,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负责起草伪满洲国国歌与建国宣言;1932年伪满洲国建立后,担任国务总理兼文教部总长;还与日本关东军代表签订了日满议定书,承认日本在满洲国的特殊地位与驻军权。郑孝胥因为汉奸身份,弄得众叛亲离,并于1935年因反对日本打压满洲国而失势;1938年在长春去世,传言是被日本某势力毒杀。遭遇和经历实在令人唏嘘。

但话说回来,对于历史人物,我们也可以并应该本着不用“因人废书”的观念,用历史和客观的心态去欣赏郑孝胥书法作品的魅力,就可以发现,笔走龙蛇里,仍然有传统书法里不可多见的霸气和美感。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