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的非分之想
我看老太太很喜欢你的，
不如你去求求她。
要是真办成了，
一诺可就省不少事了。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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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阿兰一番话，将矛头直通通指向于翠巧。
就差直接给于翠巧脑门上贴上“骗子”二字了。
“姑妈，您退休金不算特别低。这房子虽破小，可它地理位置好啊，算算也值好大一笔钱呢！再说了，它可是学区房。”
阿兰的眼神落在一诺身上，带着十足十的讥讽，仿佛她已看透于翠巧一家三口那些不能见人的心思。
于翠巧又羞又怒。
天地良心，她可从来不曾图谋过董月的钱财。说实话，董月也没什么钱可图，退休工资一半还账一半过日子，投给包子铺的，也并非什么天文数字。
至于房子，于翠巧更是从没在意。
因为她本能地觉得，那是离自己非常非常遥远的东西。既然遥远，便连想都不曾想。
如今被阿兰恶意揣测，自然气不打一处来，瞬间泼妇附体，张牙舞爪就要跟对方理论。
但许安赶在她之前开了口。
“喂，这位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图董阿姨钱财？倒是你，从没来关心过你姑妈！我们认识董阿姨很久了，第一次见你来！到底是谁在惦记财产，不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着实厉害，能把人哄得喜笑颜开，也能把人怼得七窍生烟。
“你……你个瘪三，不好好待在乡下，跑到城里来丢人现眼！”
阿兰没有回击之词，只能本能地进行人身攻击。
人在盛怒之下，脑子往往会短路，就连骂人，都会露出自己的短板来。阿兰那一顿骂，直令董月连连皱眉，为侄女儿的无教养而羞愧难当。
注意到这一点，于翠巧立刻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巴，庆幸自己没把那些难听话说出来。
也就是在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非常在乎董月的评价和看法。在她面前，不愿再表现出粗俗、泼辣那一面。
最终，董月三两句话将阿兰打发走了。
“阿兰，谢谢你的关心，回去了，代我向你父母问好。至于我这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还没老糊涂，我有我的判断，不是听旁人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的。想必你妈还在等你，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她敛了笑容，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质。
阿兰怏怏的，但也察觉到，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无奈，只得强作镇定平复情绪，方告辞而去。
可屋子里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就算于翠巧夫妇没有贪念，可到底是被旁人挑拨过。她和董月，都在担心对方心中会生出嫌隙。
好在还有个小孩。
董月拉过一诺，将她亲亲热热放在膝盖上，又如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自然而然问于翠巧：“还有多久开饭？孩子都饿了。”
小机灵鬼一诺，也适时喊起来：“妈妈，我要吃红烧鱼！”
“好好好！”
于翠巧顺势应着，立刻一阵风似的去了。不多时，厨房里便飘出香味来，砧板和刀在密切接触，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董月轻舒一口气，把头往沙发垫上靠了靠。
从窗子望出去，冬天的世界已萧索成一片。而自家屋子内饭菜飘香，孩子笑闹，还有一对小夫妻一边干活一边拌嘴，四处都是烟火气。
这应该就是幸福的模样吧？
不是亲生又如何呢？
有时候，亲密度并不由血缘决定，而是由感情和真心、以及日复一日的相处。
那天夜里，许安搂着老婆说悄悄话：“董阿姨这套房子，真有那么值钱吗？”
“我不知道。”
于翠巧本能地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仿佛自己一表现出对房子的关心，就会被视作心机叵测，对董月的东西虎视眈眈。
她翻了个身，不愿深入谈论。
但许安没有打住的意思，他用手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又道：“这还是个学区房呢！可惜不是咱们的，要不然，一诺上学就有着落了。”
他散散漫漫讲着，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可这番话，却在于翠巧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一诺上学，缺的正是一个户口。若能沾沾董月的光，说不定事情便可办成，那可比缴纳社 保便捷得多、也省钱得多。
然而念头乍起，于翠巧就被吓了一跳。
她吃惊而惶恐，为这个忽然冒出的念头而羞耻。这个念头属于过去的她，对许多人和事，都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心态。
比如随手用一用大嫂的护肤品；
比如堂而皇之带女儿住进白慧家中；
再比如，想通过董月，让女儿顺利入学。
董月未必会拒绝，可仅仅是念头出现，于翠巧就已经面红耳赤，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而羞愧难当。
她警告许安：“你快打住吧！这是人家的房子，肯收留我们住住就不错了！另外的事，你可别抱有非分之想。”
许安嘿嘿一笑：“我看老太太很喜欢你的，不如你去求求她。要是真办成了，一诺可就省不少事了。不仅省事，还省钱呢！”
于翠巧有片刻心动，但又猛烈摇头。
“不行！不行！你别做梦了，赶紧睡吧。”
这句话，既是说给许安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有些念头，不起则罢。
一旦起来，就会有些遏制不住的趋势。
先前，许安常常因为女儿上学的事情挨骂。于翠巧风里来雨里去，压力大脾气大，难免会骂骂咧咧，把气撒在丈夫身上。
而她一撒气，就不可避免地要责骂许安不上进。
“你不为我想想，也该为女儿想一想。她要是上不了好的小学，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以后的路就会特别特别难走！我可不想她像我们一样，一辈子苦哈哈过日子，还要被人瞧不起！”
大部分时候，于翠巧都是情绪宣泄。
骂过了，也就过了。
生活太苦，她需要些吼叫来缓解内心的焦灼和悲愤，心里却未必是把这笔账算在许安头上的。
可许安不这么想。
挨骂次数多了，心里也有些怅然，女儿上学的事，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其实他也想过，要努力工作，尽可能地多跑几单、多挣些钱。可细细算上一算，又觉得自己是痴人说梦，一个送外卖的打工仔，再怎么努力，都很难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买房永远是个奢侈梦想。
因为他的挣钱速度，远远比不上房价上涨速度。若有捷径可走，岂不是皆大欢喜？
但很显然，老婆不愿谈这个话题。
许安揣了心事，一颗心乱七八糟，思来想去，打算找大哥商量。一五一十说明白事情经过后，他又愁眉苦脸加上一句：“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开口？”
许平回应他的，却是一张震惊的脸。
“如果你想通过我和你大嫂让一诺上学，我还能理解。可你竟然，竟然把主意打到一个陌生人身上去？许安，你脑子没坏吧？”
“不是陌生人！我们处得像一家人！”
许安慌忙解释，“再说了，我又不要她的房子，我只是想把一诺的户口迁过来而已。”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