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智慧——师
需讼是文治,师比是武功。那个年代,年轻人要想封侯立业,最好的途径就是建立军功。
因为在这两个方面都极为出色的表现,姬发才从众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为王位继承者。
师,军队。师卦以一次完整的战役阐述战争规律。师卦的六段逻辑是:出征—行军—受挫—退守—整备—反攻。
初爻明敕军令:师出以律,否臧凶。
出征前先要严申军纪,军令不一会打败仗。
初爻相当于军队出征前在阅兵场誓师的画面。号角齐吹,主帅宣布军规军纪。
军令如山,一视同仁,才能提高战斗力。凭着个人好恶,或者人情贿赂有偏有向,执法不一,是谓“否臧”。
一支纪律松弛、管理混乱的军队,注定没有战斗力。《尉缭子·战威》:“明法审令,不卜筮而事吉。”
二爻稳步推进:在师中,吉,无咎。
稳坐中军,不要贪功冒进。
初爻出征,二爻进军途中。在师中,是说主帅要稳坐中军,不要擅离职守。毋咎,不要做错事,是说不要贪功冒进,更不能畏缩不前。
王三锡命。
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随着捷报频传,君王不断派人接济补养、犒赏三军,以鼓舞士气。
三爻损兵折将:师或舆尸。
作战遭遇失利。
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关键是如何对待失败。
《象》曰:“师或舆尸”,大无功也。
大无功,打了大败仗也。
四爻退守待援:师左次,无咎。
部队后退驻扎,不要冒然再战。
既然打不过,就先退守等待援军,以免徒增伤亡。
《象》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退军驻扎而不冒进,这样做未失常道。用兵之道在于因敌制宜,得势则进,失势则守也。
五爻重整旗鼓:田有禽,利执言。
就像田地里有禽鸟在祸害庄稼,应当拘拿散布流言者。
战争进入僵持阶段,由于失利方收缩战线转入全面防御,对方强攻不下,一时也无可奈何,于是派间谍到后方实行反间计。田有禽,农田里有许多禽鸟在糟蹋作物,比喻队伍里一些散布消极言论、扰乱军心的兵士。
执,拘捕,捉拿。利执言,对于这些散布谣言,惑乱军心者,应当严惩不贷。毋咎,不能任由谣言扩散。
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稳定军心只是第一步,决胜未来还是要选出一个合适的将领。
要任用长子统率部队。继续让弟子带兵只会导致失败,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帅,在此用作动词,统帅,率领。长子,周文王原来的长子伯邑考在当初营救文王时被帝辛杀害,所以这里的长子是指武王姬发。
君主果断换帅,让长子去统帅部队,因为三爻的事实已经证明,年幼的子弟统帅部队会造成惨重伤亡。
《象》曰:“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
长子统帅军队,能持中守正,稳重行事。
弟子挂帅招致“舆尸”之溃败,是因为思虑不周,用兵不当的缘故。
上爻反攻决战:大君有命,开国承家。
君王传来命令,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最后的决战也。《史记·晋世家》:“赏从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孔颖达疏:“若其功大,使之开国为诸侯;若其功小,使之承家为卿大夫。”
经过长子的整治,元气恢复,一切准备就绪。爻辞所述就像总攻前的动员大会。长子登高疾呼:“决战就在眼前,大君说了,杀敌立功者可以封侯拜爵,光宗耀祖,胆怯的人可以不参加,勇士们冲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
历史摘要
在政治上,周武王与周文王有近十年的交集,这段时期在上篇是师——否6卦,在下篇是震——小过12卦。师卦与震卦都是讲战争,但所指不同。
根据爻辞推断,师卦是写的文王伐崇。《左传·僖公十九年》:“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之,因垒而降。”《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伐崇之役,两战方成,可见其艰难。灭崇后,文王在原崇国统治的沣水西岸营建丰邑,并迁都于此,从此势力辐射关中地区,直逼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