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边边（114）

△《良友》封面上的杨秀琼

一一四、生为男儿当如范绍增

都说“上行下效”。在生物圈里，骁勇善战的雄性自然有理由拥有众多的雌性为其繁衍后代，在封建社会里，皇帝老儿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标配，高官富豪妻妾成群也很正常，而近代军阀中，哪一个大佬不是女人众多？这也是当时社会的一种陋习。比如像“北洋诗王”张宗昌，还曾因自己的老婆多，孩子多而苦恼万分，专门做了一首诗：“要问女人有几何，俺也不知多少个。昨天一孩喊俺爹，吓得老子一哆嗦。”

说到范绍增，传说除了一面之交、几日缠绵，单是明媒正娶，娶回家里的就有40多房姨太太。为了金屋藏娇，讨姨太太们的欢心，也为了便于管理，范绍增还斥巨资在重庆修建了规模浩大的公馆范庄。公馆里健身房、台球馆、游泳池、棋牌室、球场一应俱全，歌厅舞厅宴会厅也不缺。每日除了歌舞升平，酒池肉林，就是将各式美色左拥右抱，风光旖旎，好不得意，让当时人感慨“生为男儿当如范绍增”。

其实有些历史也是以讹传讹，夸大事实，这是国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通病。范绍增的原配夫人陈文兰比他大两岁，是在他14岁时由祖父范守中为他包办的。因为范绍增与人打架闯下大祸，恨孙不成器的祖父要活埋他，经亲属相救，范绍增不得不浪迹天涯。后加入袍哥，进而反袁从军。后来陆续娶了六位姨太太，有过十来个儿女。原配夫人留在家乡，姨太太们各自带着儿女和丫鬟都住在范庄。据说，有人问过耄耋之年的范绍增此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杀鬼子，疼老婆！

范绍增给六位姨太太每人每月发200元零用钱，子女教育费用在外。因为有感于自身文化低，他不仅要求子女入校念书，而且还鼓励姨太太学习。没想到这样一来，倒酿成一场桃色风波。1933年春天，范绍增的姨太太紫菊（原为姨太太张绍芬房里的丫头），在重庆开明学校读书时，同青年校长王世均好上了。一个是天性风流，一个是颇解风情，一来二往，眉来眼去，自然是好事成双。

可惜，日久天长，这世上终没有不透风的墙。身为袍哥大爷的范绍增闻讯大怒，将两个人抓起来，准备处以私刑。因为按照袍哥规定，淫人妻女，处罚是三刀六洞，非死不可。正在紧要关头，王家找来范绍增的两位川军同僚王瓒绪和陈兰亭上门说情，王世均的母亲也到范家长跪不起。重人情、讲仁义的范绍增决定网开一面，当众宣布：一、自今日起，愿收紫菊作干女儿，王世均作干儿子。二、立即释放两人，不咎既往。三、送大洋5000元，作为紫菊的嫁妆费，听凭她和王世均择日成婚。这段佳话在重庆传开后，范绍增名声鹊起，黑白两道都称赞他厚道，值得深交。

范绍增最大的绯闻来自当时《重庆日报》披露的他与“美人鱼”杨秀琼的故事。杨秀琼其父原来就是游泳高手，而她也展现出了其游泳天赋，被誉为“游水神童”。自1930年参加比赛便一鸣惊人，最辉煌的时刻当数1933年参加民国第五届全国运动会，包揽全部女子游泳金牌；1934年代表中国出战第十届远东运动会独得四金，震撼亚洲体坛。当时上海盛传：“听戏要听梅兰芳，游泳要看美人鱼，看球要看李惠堂”。“美人鱼”指的就是杨秀琼。

据说杨秀琼是当时最受追捧的“名媛”之一，更曾被评为当时十大著名女性之一。从政府高官到富商巨贾均以能够请到她而倍感荣耀，自然就会被邀请参加各种活动、表演和应酬，正常训练时间被大大压缩，导致其竞技状态出现了下滑。以至于在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女子100米和400米自由泳预赛中提前出局。这也成为其运动生涯的转折点。自此以后，杨秀琼虽然偶尔出现在比赛场，但是再无作为。

按照《重庆日报》的说法，范绍增和杨秀琼是1936-1938年之间有了一段少为人知的露水情义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那段时间，范绍增有钱有势，“美人鱼”正需要这样可以一掷千金的后台老板；也许是杨秀琼那独特的魅力吸引了范绍增，还有和现在的演艺明星般的当红光环，像范绍增那样的军人当然很乐意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就叫你有情我有义，这就叫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和刘翔连续两届奥运会上的“脚太软”差不多，因为成绩下滑、榜上无名，导致失望的国人的谩骂和耻笑铺天盖地，和原来全民吹捧形成巨大的落差使得杨秀琼身心受到了极大打击，找个地方修身养性很正常，范绍增的范庄正是这样的好去处。好在1939年杨秀琼嫁给了香港骑师陶伯龄，开始了她的第一段正式婚姻，也就有了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这样的邂逅在民国时期枚不胜举，算不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