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柳中平||紫薇花开(散文)
主编:非 鱼
我非常喜欢花,有人说我有女孩子的天性没有男人味,我付之一笑。难道女人必须要爱花,男人就不能?进入金秋时节,路过政府门前的广场上,紫薇花仍然开得颇为灿烂。
昨夜一阵狂风暴雨,清早儿,我就到广场那里看看紫薇花被揉捏成啥样了。那娇媚的花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风雨啊!雨缓下来了,雨丝纷纷,我撑着雨伞到广场上去。只见树下多了一地粉红色的花瓣,树上依然一片生机盎然,紫薇花一簇簇在细雨中轻摇,依旧灿烂,犹如一个个娇艳秀美的少女站在雨中。
我喜欢紫薇,喜欢它的低调和内敛,既有大家闺秀容貌出众,又似小家碧玉温文尔雅。看到紫薇,想起了要和离别四十多年的同桌同学今天见面。同学群里知道她回来应该有一个星期了,昨天发信息给我说已经买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回新疆的火车票,今天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我就知道她不会不来看我的。正想着她的电话来了……
每个人都有值得回忆的往事,我亦如此,她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同学,在我们班上七八个女生中,个子最矮,体质最弱,但成绩是最出色的也是最漂亮的。只知道她的父亲在西北新疆边防部队当兵,当年转业在新疆乌鲁木齐市公安系统履职,后来他们全家都去了那里。同学群里知道她到新疆考上了师范学校,后来教书育人,现在退休了。今年回来是为了完成她父亲的叶落归根的心愿,把她父亲的骨灰盒带回来安葬。
给我电话中说好多年没回来家乡变化太大了,已经找不着北了,发给我她的定位,我骑着电驴,赶去找她。八月的天空,弥漫着思念的气息。习习秋风温柔地驯服了酷暑,天气凉爽了许多,人也飘逸了许多。徜徉在田野山坡,迈进村公路,两旁一抹抹紫红鲜活的紫薇树注入你的眼帘,又是紫薇花开季节,走进一条僻静的小路找到了她。
回首当年我们初中求学的生活,那同桌情谊在我脑海里久久回味,仿佛就在昨天。
“谁道花红无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我们久久打量着对方。尽管岁月在对方的脸上刻下了沧桑,但骨子里的还是一点没变。就像这紫薇花,春天三四月开的荼蘼,任凭风吹雨打骄阳似火,顽强地绽放着绚丽的花朵,时经百日,依然举起簇簇花朵,点缀着秋天的美丽。
上世纪七十年代上初中,唯一的同桌女同学就是她。在我们偏僻的农村,别看我们小小年纪,却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观念,男女同学平时根本就不说话,更别说是同桌了。也许是我总爱和同桌说话的原因,老师把我和她一个女孩放到一个座位。
那时候上学条件艰苦,两个学生一个座位,课桌是简易的三尺长的木板下面四条腿四根档子,课桌肚子是用稻草绳子编的,可以放书包。由于双人课桌小,同学之间有不成文的现象,每张桌子上都刻有一条醒目的”三八线“,同桌过了线就得受到惩罚。刚上中学时候,我常常忘记严格等级的“三八线”,没少挨男同桌的打,也没少发生纠纷。
现在和女同学一个课桌,不但很少挨打,而且她不时的带点蚕豆、花生什么的零食,还悄悄主动地塞给我好几回。那时候,我的水笔经常没蓝水,她就把她的笔借给我用。和女同桌觉得没啥不舒服,反而减少好多无谓的纷争。
可是不久,有次上课时候,迷迷糊糊中被针扎了一惊,顿时睡意全无。惊讶地看着她在听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快发现了秘密,她手心里拿着一枚大头针……准是她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过了“三八线”,原来女人的手段比男人更狠!我不甘示弱,下午自习课便瞅准她,刚超过“三八线”的左胳膊狠狠地锤了一拳,后排坐的同学还一个劲的起哄,看见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来,我也害怕后悔了……
回去的路上想,也许她是无意中不小心碰到我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给她这么一拳啊!平时对我这么好,这一拳岂不是扭曲了我们的童心?第二天我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去上学,真想伸出自己的胳膊,让她还手锤我两下,求她原谅。没等到她原谅,班主任来了,有人说我昨天下午自习课,是不是打她了?老师严厉的眼光让我抬不起头来,她却轻描淡写地说:“老师没事,是他不小心碰到我了。”
那天,她还偷偷地塞给了我两本数学本子,里面还有一张精美的小卡片写着:对不起,我只想让你不打瞌睡好好听课,没想到扎疼你了。那一刻泪水也模糊了我的双眼,她那金子般美好的心,既带走了我的拘谨,又送来了一份友情。
那时我才真正感到,我长大了,成熟了。临近毕业前,她说下晚放学要和我说件事。沿着乡村土路她边走边说,她要走了,明天就不过来上学了,父亲要接她到很远很远的新疆去了。我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想挽留她就像挽留住温暖的阳光。
我们走到一棵紫薇树下,正是紫薇花开时,我喜欢紫薇的青涩。若手轻抚其树干,竟会发出”咯咯”的响动,令人啧啧称奇。折下一枝紫薇花,看花朵像紫薇仙子翩翩起舞,把美丽带给人间。她接过我的花,转身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成了我们记忆中的定格。别了,最纯真的学生时代;别了,最纯真的同桌情谊!
沿着两边都是紫薇花树的道路散步,回忆当初发生“三八线”的故事,相对而视都会心地笑了。在一起午餐过后,接她的车子来了,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上车,她把车窗打开与我挥手告别。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这一别,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
路,长长的,像当年纯真的情感;泪,涩涩的,像现在浓浓的离愁。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无论路途多遥远,无论天涯海角,请别忘记我最衷心的祝福。但愿你住的周围开满了紫薇花,那些花朵会化作紫薇仙子守护你,带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
简介
柳中平: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县人。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庐江县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多家省市以上刊物上发表文章。多篇散文在全国、省、市、县以及省广播电台等主题征文活动中获奖。在《人民网》《学习强国》等平台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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