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散文】系在母亲心头的风筝

系在母亲心头的风筝

文  吴志平

江南小城的春天，葱绿、深绿打眼都是，今年桃花开得特别的早，梅花与桃花竞相争艳，李花、樱花、玉兰花儿们也来闹春，脱了冬装的人们都跑到野外或者草地上踏春寻春。广场上各种形状的风筝飞舞着，做风筝的人把理想做成形态各异的风筝。放风筝的人们快乐地拽着手中的线，偶尔大声地交流几句。看热闹的孩子们仰头拍手，为飞得最高的那只风筝加油，这画面好熟悉，不禁想起儿时读过的诗：儿童放学归来早，忙乘东风放纸鸢……

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只好看院里邻家孩子，牵着一张纸上糊着两根长长的纸条，屁帘般的风筝，随地拖着偶尔在空中扬几下，那笑脸迎着太阳跑得好开心。半墙的黄色迎春花寂寞地陪伴着我，风吹藤蔓轻拂着我的脸，心里痒痒地羡慕着，晚饭时大人们呼唤孩儿，母亲牵着我的手安慰我：等你能跑了，让爸爸带你去放风筝，我一步三回头地回家。

小学语言课上，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放风筝》并要求自己放一次，这事只能求无所不能的爸爸。父亲削了篾丝，扎了一个大大的风筝，带着我们姐弟去师大。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放风筝，风筝高高地飞着，我们在操场上尽情地跑着，父亲看着我们笑着。直到累得跑不动了，才把线轴压在一块大石头下，微风吹拂，风筝自在的与蓝天交谈，与白云亲吻，我们则在草地上打滚捉蚱蜢，那一篇作文，老师批语说充满了亲情，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色的甲。

知青下放的那一年，母亲红肿着眼睛，父亲千叮万嘱：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不要以为离开家，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自由了……正值心理断乳期，自以为是的我，脱离了父母的羁绊，高兴得直乐。岂知几个月的农村生活，并不是理想中的乐园，那无尽的农作日子很难熬。第二年的春天，在田间劳作的我，仰头看蓝天依旧，白云悠悠，一只小鸟鸣啁啾飞过，我真想是只风筝，挣断线跑回城里的家，好好地吃一顿，好好地哭一场。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是父母手中的风筝。

成家后孩子成了重心，一边埋怨父母整天操着不必要的心，一边以孩子小为借口常赖在家里。有一天，看到父母相扶着，菜篮由别人拎着回家，才知道他们老了，做不动了，养儿方知报娘恩啊，从此我挑起了家务的重担，当暮色下孩子与外公外婆道别，看着他们佝偻的身影和无助的眼神，我想：我这只风筝父母放不动了，他们手中的线松了，我不能飞得太远了啊。

天下母亲的心是一样的。我的孩子长大了，在送他去外地工作的那一天，我如当年母亲一样泪眼婆娑，小鸟要飞了，外面的天空很辽阔，愿我的小鸟长成鹰，工作竞争很强，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经常与儿子在电波的两头谈工作，谈生活，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走不出母亲的牵挂。儿子始终是那一只系在母亲心中的风筝，是母亲生命中那只最重要的风筝。母亲仰头望着的，是期盼，更是放飞。

【作者简介】

吴志平，中国通俗研究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  芜湖市作家协会会员、芜湖市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