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作家‖【雪舞的故乡】◆付建凤
匆匆匆匆，来不及叹息，一个又一个节气在匆匆中来往穿梭，转瞬即逝。风起了，立冬过后迎来了小雪，望着北方纷纷扬扬的雪图落下，记忆的翅膀在心底腾飞。
那时故乡的冬天很冷，风更是刺骨，说实在的，我真不喜欢它的到来，可季节的风不是说你想就停止的，正如这世上的千千万万。不过还好，那时的冬天虽冷，可却在那个冰雪纷飞的日子，给冬穿上一件漂亮的衣裳，给我们带来童话里的缤纷多彩。于是，我说：你（雪）是天使的翅膀，是梦的精灵，是舞者的精魂，是带着色彩的斑斓……
“下雪了！下雪了！”这是这个世界最纯净而又最欢快的欢呼声吗？伸出手，努力地把你往手心拽，却又害怕你被温暖融化，而后消失逃跑了，于是我张开手把你小心放走，让轻灵带着你的欢乐与你的同伴一起起舞、飞扬，然后转身投入你们的舞中，与小伙伴们和你们一同欢呼雀跃。呼、呼、呼……的热气里，是你跳跃的温情，还是我们对你热衷的欢迎？
起初的你是一颗一颗的，如小小小小的鸟蛋般，于是乎我们把你叫作鸟蛋雪，这时的你最调皮，也最爱捣蛋。一下子你从上空掉下来，蹦的跳到地下，又蹦的一下跑开了，想要抓住你没那么容易，而且，光溜溜的你，还时不时把我们一个不经意就给绊倒。特别是你停了之后，会把路面平地，变成你的溜冰场，那光滑赛过镜子，好似打了油般，油亮滑溜。
记得那是上中学的时候，轮到我去端午饭（那时我们读继续，几个人共一大盒饭），正好你不紧不慢地下了好一会，我踩着台阶，双手紧抓着饭盒，未想一个不小心，就被你从台阶上几极呼地一下摔到最下面，惹得同学们又是担心，又是哈哈大笑。额，你说，你就怎么那么爱捣蛋呢？最让人又恼又恨的牙痒痒的是，教学楼的大门口，不知是谁设计的，弄那么多阶梯出来，每次你的到来，都会有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管我们怎么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会有人被你给滑倒，有时甚至会被你摔很远，惹得旁的同学拍手欢然又泯然捂嘴，心怕一个不小心就轮到自己被你给捉弄。
还好，你（鸟蛋雪）也有会被打倒的时候。飞飞杨扬，会舞蹈的雪公主来了，我们把她叫作棉花雪，可能是因为她轻飘飘的，似棉絮般轻盈吧。这时，是我们最欢乐的。长着角的穿着菱花外衣的公主，煽着翅膀煽煽然然从空中，飞舞着长袖，摆着曼妙的身姿轻盈地飘舞下来，簌簌簌簌……的声响，是长袖舞动的欢然，还是你歌唱的曼曼？他们说，你是“白雪公主”，我说，你是有着翅膀的天使，是长袖善舞的衣娘，是天然的画师……瞧，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鸡画竹叶，小马画月牙……不用颜料不用画，不一会，大地上便出了一副长长的画。你们说，她是不是一个天然的画师？
最欢快的是，当大地披上她（棉花雪），洒满绵绵软软柔柔的毛毯子，我们便可以把枯萎的冬天装扮啦！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在雪地里寻找着不知寒的野花；闭上眼，你甚至能见到梅花正迎着风雪绽放、盛开，亦或雪地里课本上的狍子正向你飞奔，踩着软绵绵的白地毯咯吱咯吱，银铃般的笑响在空中荡漾、晕开……
风停，雪住。不知道是谁覆盖了谁，还是谁融合了谁，慢慢慢慢，你们（鸟儿雪、棉花雪）合二为一，结成晶莹的冰。屋顶上，从屋檐旁倒挂着一根根晶莹剔透似圆锥的“冰淇淋”，水管上也是，我们，吵着闹着，叫爸妈把它们弄下，让我们有冰棍吃，于是这个冬天的冰棍节开始了。那些被翻过的田地里，只要是有水的地方便结成一块一块似镜子又像是玻璃似的冰块，上学路上，我们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不顾危险地向着路边的地里走去，把手套摘掉，用小手轻轻地、轻轻地把冰块往手里拿，拿到大块的便会咯咯咯咯地向同学们炫耀、分享，因为在手里不好拿，不知谁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从书包里拿出圆珠笔，把笔芯弄出来，然后把冰块放地上，把笔筒放在冰块的一角，嘟着小嘴对着笔筒吹起来，不一会，冰角处便出现了一个小洞，于是我们找来绳子亦或稻草，往冰洞里一穿，把绳子打一个结，冰块便轻松轻松地被我们提起来。嘻嘻哈哈的笑响在上学的路上延伸、荡开。
如果说，下雪能带给孩子们乐趣，那大人呢。我想那时的大人们也是盼望着每年有一场大雪的吧，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农民们靠天吃饭，那飞飞杨扬，飘飘洒洒的瑞雪就是来年的希望，那奋起的舞步更是我们追随的灵光，花开花落，滴入泥中更护花，当你化成水，盛入泥土中，是否春天的花便在从中润育发芽而后枝丫盛开，你不只是冬的舞者，更是春的报时鸟：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时光匆匆，那雪那情那景，已渐渐远处，特别是来到南方这城市后，已是很久没见过雪舞的飞扬了，故乡仿佛成了我们的第二个家，可不管怎样，每当梦回“云南”，故乡的情思便会在心底蔓延膨胀。
忘不了冬天里的一把火，更忘不了那冬日里雪舞的英姿蓬发。雪舞的季节，因你而光灵闪亮，也因你璀璨嫣然。有人说，这是一个雪白的世界，洁净安然。我说，这是一个有着光芒四射的世界，灵动情真而又长满了希翼……
雪舞的故乡，你是我梦中渐行渐远的牵挂，是风起时思绪飘飞的挂挂念，是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那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