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样本 || 陈辉 / 尘埃记忆

诗人样本  |  个人专辑

主编：龙歌  山子  欧阳健子

美编 /浅夏

尘埃记忆

你是一粒尘埃

大多时侯在空中旋转、游荡

即使落地，也不会久长

有一点风，也使你起舞、飞杨

生长不出根基，更不会有方向

你的命运随着风儿飘荡

你想拥有的

往往离你而去，难于追逐

不想拥有的

却紧缠着你，甚至冲撞身体

你不可能

有固定位置

一生流浪，是你的印记

偶尔有一些卑微愿望

得研究风的脸色

想有一个家，那是奢华

想有一个理想，更是奢侈

浮萍、蚂蚁或落叶，是你亲密朋友

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些许温情

其实，有了这点温情

你就够了

再伟大人物

在宇宙里，也不过是

一粒来无影、去无踪的尘埃

蚊子

这是一片潮湿土地

蚊子们滋生生长的乐园

规则倾护蚊子

百年难得的机遇

抓住机遇的蚊子迅速长大

动脉血管成开放河流

都想咂在上面

也有蚊子将吸管咂进土地

找到地球血脉

迅速长成大象

蚊子必然泛滥

恨不得把每支脚都变成吸管

昆虫们血红了眼

恨不得也变成蚊子，长出吸管

只要能成为蚊子

不惜冒巨大风险

为的是能够绚烂一生

麻雀

吸取失去森林位置的教训

生活在田间地头林盘城市院坝

所有和人类贴近的地方

也许失去森林把胆怯永久地注入它的体内

和人类共存的生活又永远地保持了它机警的优良品格

它是离人类最近看得见摸不着的精灵

对人了解最多的可能就是麻雀

它用高度警惕来嘲笑人类的健忘本性

它说它失去一次森林

就保持了世代的警惕

你们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一千次也会遗忘

所以我就生存在你的眼皮下面

你也不可能捉到我

因为＂不相信＂已注入我的血液

隧道

钢筋水泥的扩张加现代科技

山的宝藏加速掏空

一支支穿山的眼留下时间隧道

穿越过去还是穿越未来

宝藏加速变现

经济的血液加速流淌

子孙后代的生存穿越到现代

经济长在白云之中

走向繁华还是死亡

遍山的羊一不小心就有的陷入隧道

钻进山的黑色的眼中

与高速发展的经济背道而驰

寻找亮光就成它们唯一追求

也许钻出隧道就已精疲力竭

还没爬上隧道边的高坎又被吸进又一个隧道

时间隧道就浮在半空的经济中

有的钻了进去

穿越到未来

秋天来了

秋天来了，最先知道的是蝉

把肚子鼓得滚圆

像不断敲打的钟声

声浪在浓密的树叶间流动

但没有几片树叶相信

青草更不相信

仍在疯狂生长

有的甚至在做着变成树木的梦想

秋蝉用尽最后的气力

直到死去

也只唤醒极少的树叶

它们在悄悄地积累着水份

霜降来了

从众已成素养的树叶才醒悟过来

知道身体已经缺血

已摆脱不了被母体拋弃的命运

疯狂生长，梦想变成树木的草

才知道死亡已经来临

它永远就是一颗草

窗之外

在一间房子里

墙壁上有窗户

再正常不过了

却不会知道这扇窗户是有色的

见到的太阳，星星，月亮

花草，树木，湖水……

经过了窗户的编辑

只有撞破这扇窗户

冲出去

站在阳光下，风雨中

或者宁静的夜色里

才会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敲钟人

钟声如瀑布

敲钟人手心发麻

奋不顾身

飞流直下

哪怕摔得粉身碎骨

石头躲进深潭装睡

或者比赛谁更圆滑

小聪明就是大智慧

绵羊仍在悬崖边吃草

只要还有点青草

钟声与我何干

即使是死亡的钟声

这条贱命

同世界一起灭亡

还倒赚了

从深潭捞起一块石头

愤怒地砸破它

却发现

这圆滑的装睡的石头

迸发出一团火

【作者简介】 程辉，1962年11月生，都江堰市作协会员，四川省诗歌学会会员。现居都江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