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全国书法展:入展作品集(十七)
书法小知识:
宋人书论虽时有延续晋唐对“媚”的推崇,但大多深受韩愈影响,将“俗”与“姿媚”关联。晋唐备受推崇的形式美不仅演变为低层次的美感,而且带上了道德批评色彩,如朱长文《续书断》品评颜真卿:“公之媚非不能,耻而不为也。退之尝云'羲之俗书趁姿媚’,盖以为病耳。求合流俗,非公志也。”
黄庭坚论书云:“数十年来,士大夫作字尚华藻而笔不实,以风樯阵马为痛快,以插花舞女为姿媚,殊不知古人用笔也。”又说:“凡书要拙多于巧。近世少年作字,如新妇子妆梳,百种点缀,终无烈妇态也。”“凡书之害,姿媚是其小疵,轻佻是其大病。”“姿媚”的内涵再不是魏晋时的纯真明媚,也不是唐代的“雄媚”,而是由浮华、工巧、俗媚、病疵等来诠释。
这种转换首先与王著等人摹刻《淳化阁帖》而传为范本密切相关,庸媚滑俗、千人一面的卑浊书风激起了有识之士的批判。而更内在的原因则是宋代士人的精神祈尚,道、禅对“色”的超越态度和清淡趣味,儒家对刚健气骨的崇尚,理学对“文以载道”的强调,都在内心深处涤荡着文人的审美观,让他们既欣爱二王的姿媚风流,始终尊其为最高经典,又悄悄绕开他们另辟蹊径,但大多又无意于颜真卿式的崇高气魄。
这种内敛和收缩是时代气象从壮丽高华转入内省沉静的必然。汪涌豪在《中国文学批评范畴及体系》中以“风骨”、“平淡”、“格调”概括盛唐、宋及明清的时代审美精神。这种“平淡”反映到书坛,不再是汉唐的高文大册、碑碣摩,也不是魏晋时对“靡丽”、“妍媚”的痴迷。而是以名士的信札、手卷为美,尺牍之间玩赏于个人的意趣和情调,“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或平和温雅,或俊爽桀骜,演绎出“风骨”落幕、“姿媚”流俗后文人趣味的重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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