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浩:家乡的麦子熟了
几年没握过镰刀了,手持镰刀的手一点也不认生。当兵前,在生产队我就是有名的快刀手。跟在大人后面挥舞镰刀披荆斩棘永往直前,惹的身后捆麦的大叔一个劲直喊叫:“撒的麦一长溜铺地,叫捆麦的人还活不活啦。”今天给自己家里干活,由我领头在麦田里先开出一条路来,紧跟其后的是大我三岁在公社当教员的三姑,在县上工作从未下过田新晋升为爷爷的老爸担当捆麦的重任。三个人合力拚搏一天,个个腰酸腿疼,眼见十亩麦田收之十分有二。跟着下山的太阳公公回到温暖的家,奶奶特意做的好吃的,吊不起一点胃口,只想躺下来美美地睡一觉。
地里的麦子终于割完了,在岳父一家人的大力支援下,运回村东的碾麦场。生产队原有的二处大场被人为分割成八大块,岳父家门前那块空地由邻近的几家加上缺少劳动力的我家共享。多亏了众乡亲的倾心关照,我家的麦子跟大伙们一样顺利地颗粒归仓。望着堆装一屋子的新麦,奶奶爸爸的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多少年多少代,从未见过家里有这么多的麦子。这是党和政府给亿万农民吃的定心粮,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我的家庭和千千万万个家庭沐浴党的阳光,生活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那时,碾麦不像今天。收割机一扫而过,农机专业户全程服务到家,人们坐在家里就地装粮。割回来的麦子经摊、晒、碾、擞、复碾,碾碎的麦秸用铁杈抖擞后,靠场边一层一层铺散开,垒成一个个瓷实的麦秸堆,用刮板、推板再把一地夹带着麦衣的麦粒堆成一座小山。麦山旁,一架扇车上捆一把椅子,上去一人摇摆簸箕,左右两边各一人或二人摇转风扇,扇车前站两人你一锨我一锨轮流上料,经风吹扇过后,金灿灿的麦粒粉墨登台亮相,当日某家碾麦任务宣告结束。在我们那,自家的麦子收进仓不算结束,一个打麦场里所有人家的麦子登堂入室才算麦收结束。一连十天半月,每天天不亮,我得起早赶到打麦场,迎接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和考验。
麦收完了,我的假期也快过完了。那日,媳妇抱着刚满月的娃回娘家。多日的疲惫劳累,在夜里终于爆发。口里那颗火牙,把牙周烧的通红,连累半边脸面肿的老高,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搅得我彻夜难眠,吃光二十片止痛片也不顶事,不由炕上炕下上窜下跳,熬到天亮,推起自行车出门,一路飞奔十里外的汉薛卫生院拔牙,始获解脱。这应了老家那句老话:“牙痛不是病,疼起来真能要人命”。
我把老家的老屋修缮一新,每个月都要回去小住几天,感受领略乡村之美。通常走时,不忘揪一把家门口的花椒树叶子,带回去或煎馍或烙饼或拌面蒸椒蛤蟆,把浓浓的乡愁一并带回城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