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端午节
我其实忘记了今天确切的是几月几号礼拜几,只是在晚上忙完后回来的路上,听路边树下人群里有人打趣说要吃粽子之类的话题 ,才猛然醒悟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每一天都一样,我的日子只有早上和晚上,我的生活里只有太阳和月亮。我印象里的天气状况,要么是毒辣辣的大太阳,或者就是大风大雨,其他都一成不变。
我的端午节,实际上是被“披着端午节假期外衣的忙碌”给瓜分了。说是假期,跟平常的忙碌别无二致,甚至更加忙碌,但收获的不是成就感,而是极度的疲劳,从心底里冒出来的累。我终于体会到,真正的累,不是来自身体的,而是来自心里的,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却又四处弥漫的累。
每天,日子都被闹哄哄的忙碌挤得水泄不通。街道上遇到的熟人,也一个个仿佛脚底生风似的,双手合拢作抱歉状,嘴里说着“忙着呢,改天坐,抱歉啊!”然后便匆匆绝尘而去。——其实,我也是这样子的,我甚至连跟我说话打招呼的熟人模样以及名字都未及反应上来,脚步已经溜出去几米远。
昨天猝不及防的雨,将夜晚洗得干干净净,早晨空气清新得闻得到甜味儿。5:30醒过来,先是躺着读了手机里的了两篇文章。一篇是沈从文先生的散文《端午日》,一篇是梁实秋先生的《幸福的人,不晚起》。然后便翻坐起来,洗脸烧热水,把近几日间隙里看到的诗文做做笔记。
窗外的日光温润透亮,比前几日的白晃晃燥热舒服多了。趁着大家还在闲睡的时分,我独享着窗外唧唧啾啾的戏鸟欢歌,还有大清早独有的那份清静。
我向往沈从文先生《边城里》里的清净,那份恬淡,觉得那正是我眼下最渴望的幸福。我也羡慕梁实秋先生与生俱来的闲适和包容,被鲁迅先生臭骂了一辈子,却只是微微一笑,毫不理会,从不反驳。
我想,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回击,应该就是他这样不屑一顾的不反驳吧!
可是,这样的清静是很短暂的,很快许多繁杂的事情就拥塞进我的脑海,我的思绪又像风火轮一样旋转开来。
我所感觉到的累,往往不是因为忙,而是忙的无厘头。你不知道突然地就会有什么状况出来,搞到你手足无措。
前段时间,我跟随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尽了洪荒之力,把小县城的大街小巷的角角落落,电线杆子,垃圾桶,行道树,墙壁等等等等,凡是眼光能扫描得到的地方,扫了有扫,擦了又擦,很多地方还动用了抹布,细细擦洗,只剩用舌头去舔了。“木见本色,铁见亮度。”用这样的话语来描述,我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夸张的成分。一向严苛的我,也在心底为自己的工作点了十几个大大的赞,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但是,巡视组的结论不过是硬邦邦,戳得人心拔凉拔凉的一句话:“连个卫生都搞不好,还能干什么呢?”
我一下子彻底蒙圈了,我不知道卫生的标尺究竟是什么了。背过没有人的地方,我嚎啕大哭,涕泪俱下。我狠狠地一甩鼻涕,仰天长啸:“我x!”
可是,我终究没有吼出来,反而赶紧抹干了眼泪,掏出口袋里的餐巾纸,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刚才甩过来的鼻涕,恰好落在“垃圾不落地,县城更美丽”标语中心。
“瞎忙碌就是在做贱自己。”我委屈,憋屈,却只能这样在心里暗暗地怨恨自己,眼睛还谨慎地扫视四周,发现真的没有人,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长久的泡在在很多形式多于实效的忙碌里,郁闷是难免的,但在紧张的节奏下很快就转瞬即逝了。每天像陀螺似地奔走,有点机会都得用来理一理头绪。
清晨的空气里,飘来不远田野里的麦香,那是丰收的味道。
我喝一口热水,长长的吐口气,然后站起身子,长长地伸个懒腰。我得赶快结束我的文章了,8:00多还得赶去忙自己的帮扶贫困户呢。
我的端午节,就用这首诗权作纪念吧!
雨洗夜色菖蒲花,啼鸟穿树弄枝桠。
谁家慢火临街煮,粽香浸透绿窗纱。
(2017年5月31日,端午节早7:30.)
(作者简介:陈启,号南山白丁。大学本科学历,中英文兼修,供职于陕西西安惠安中学。文风力求散淡,干净,活力。诗歌《船夫之歌》获首届诗词楹联大赛二等奖,古体诗《关中汉子》、《题画诗》“繁花难掩层绿”分获第二、第三届一等奖;散文《酸汤挂面》发表于《教师报》(2016年12月14日),《乡下女人》、《小镇》在不同刊物发表。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2008年发表于《中国音乐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