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学士和杨学士

杨绛先生去世，“他们仨”终于可以团聚，亦算是“悲欣交集”吧？翻检旧作，竟还有几篇不自量力地赞扬杨先生的小文呢。此为其一。小子何知，杨先生恕罪！

“学士”，有学之士。解缙，明朝的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百岁老人杨绛，早年毕业于苏州东吴大学时，大概也得过“文学士”之类的学位吧？
　　

单口相声《解学士》，把少年聪慧的解缙，塑造得比哈利·波特还神奇。一年春节，少年解缙在后门上贴了一副春联：“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对门的员外看了，很不高兴，心想，我辛辛苦苦种的竹子，倒成了你家的风景，就命仆人把竹子砍了。不一会儿，家人来报，解缙的春联改成了：“门对千竿竹短，家藏万卷书长。”员外听罢，非常恼火，令人把竹子连根挖出，不料解家的春联又改为：“门对千竿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小气的员外白白损失了一丛好竹子。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但解缙大了也很佳，曾经仕途得意，他是明朝第一位内阁首辅。不过他下场很悲惨，被锦衣卫活埋雪中而死，年仅四十七岁。 他向皇帝建议立长子为太子，结果得罪了想当太子的老二。一次，解缙让皇帝生气了，老二趁机在旁边煽风点火，结果事情越闹越大，解缙被捕入狱，折腾了几年，最终被锦衣卫弄死。几年后，太子即位，马上给解缙平反。于是历史学家说，解缙应该隐忍一些，别锋芒毕露，等到太子即位，他就有好日子了。而我只是感到一阵阵的悲凉。为什么要让解缙隐忍一些，而不让皇帝隐忍一些呢？只要是皇帝，就不会隐忍的。皇帝治下的臣民，无论是才子还是庸人，都是多么可怜啊。
　　

百岁老人杨绛有这样一番话：我这也忍，那也忍，无非为了保持内心的自由，内心的平静。你骂我，我一笑置之。你打我，我决不还手。若你拿了刀子要杀我，我会说：“你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为我当杀人犯呢？我哪里碍了你的道儿呢？……”我甘心当个“零”，人家不把我当个东西，我正好可以把看不起我的人看个透。这样，我就可以追求自由，张扬个性。所以我说，含忍和自由是辩证的统一。含忍是为了自由，要求自由得要学会含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