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世界读书日前夕,《神龙说字·云童和女娲》新书发布会在国家图书馆古籍馆临琼楼举办。该书是由“故宫文化”与“一刻馆”共同创作,国家图书馆出版社与故宫出版社联合推出的“汉字游戏化学习”系列出版物。《神龙说字》一书由著名藏书家韦力主编,以故宫九龙壁上苏醒的小神龙为主角,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故事主要元素,以小学语文重点汉字为核心知识,用原创绘本游戏书的形式趣味讲解汉字,用儿童桌游的形式复习巩固汉字相关知识,开创了中国儿童汉字启蒙的新方式。国家图书馆出版社社长魏崇表示,《神龙说字》的内容以教儿童认识汉字、了解汉字文化乃至中国传统文化为核心,这与国家图书馆出版社的理念与方向一脉相承,而在出版物的形式和阅读体验方式上,又有了非常有趣的创新,是国家图书馆出版社涉足少儿出版物的一次全新尝试。故宫出版社总编辑宋小军认为,《神龙说字》是故宫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儿童教育领域的新探索。故宫文化希望能做的工作不局限于博物馆体系的挖掘、传承、传播,还能拓展更广阔的视野,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弘扬作出更多的努力。藏书报:以往大家对您的印象是藏书家,这几年不断寻访藏书楼,很难想象能和这样一部面向儿童的书联系起来,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机缘促成出版《神龙说字》?韦 力:大概在三四年以前,我在广州一个书城做了一场讲座,讲座之后认识了一位出版社的童书编辑,她说听完我的讲座后认为我很有写童书的潜质。于是她跟我谈,让我写童书,我当时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写童书。但这之后,她还是经常给我寄一些童书来。通过交往,我了解到这位女士原来是在法国学童书设计的,其实就是绘本。她向我介绍了很多国外绘本的情况,比如从出版情况看,绘本类图书在国外大行其道,很畅销,等等。但是,反观我们国内畅销的绘本类图书,90%以上都是引进版,原创的非常少,所以她就特别想培养中国本土的童书作家、绘本作家。同时她也给我讲了很多通俗出版物的概念和构思,同时给我看了很多从国外带回来的绘本。我才发现,原来这厚厚的一本书,其实并没有多少页,因为它每一页都很厚,而且每一页都没有几个字。这位童书编辑告诉我,看似容易,这类书却很难写,因为文字越少,想象空间越大。还有,编童书的人基本都是成人,如何用儿童语言来解读内容,或者说来理解儿童思想,这是一门学问。在她的一系列启发下,我渐渐懂得了写作童书的大体思路。这就是我最初对于童书的了解,也为我后面主编这本《神龙说字》奠定了基础。藏书报:主编这本书和研究藏书是完全不一样的领域,您是怎样把自己已有的知识储备、对于藏书的理解,包括藏书文化融入到这本书中?韦 力: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故宫文化的袁鸿蕙告诉我近几年他们和多个机构合作出版了几本书,搞得很畅销很轰动。她提到了《谜宫·金榜题名》这部书的编辑思路、编辑方式、编辑理念等,这部书当时我也参与了,它不只是一本纸本书,而是同时涉及了游戏、闯关等内容环节的设置,已经突破了传统意义上的一本书的概念和范围。基于同样的想法,我们想做一本针对孩子阅读的原创的绘本,融入游戏闯关等多种内容,后来我们遇到了专门设计绘本的一刻馆。就这样,我们几方在一起陆陆续续谈了一年多。这当中,几乎每个月我们都会坐下来详细地谈构思,而后再由一刻馆将构思绘制出来。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一个绘本的成功不单纯是某个作家突发奇想的结果,更多的是需要专业团队的通力合作。在这出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个人的一个观点就是认为要出这样的一本书,要让孩子了解传统文化,首先从认字开始,而认字在中国传统的造字之法又从认图开始,这样思路就慢慢清晰起来了,形成了这样一个系列,《神龙说字》就是通过这样一个儿童能够理解的故事,来把中国文字史部分内容来串成一本书。藏书报:《神龙说字》为什么要把汉字作为核心主题,而不是依托于其他的,比如说一些中国传统文化的知识为讲述主题呢?
韦 力:世界几大文明体系中,只有中华文明是没有断档的文明体系,为什么没有断档?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文字的延续性。因此只要文字不灭,文明体系就不灭。出于这样的原因,如果全书能够系统地把造字之法一路讲下来,基本上孩子就可以懂得中华文化传承的脉络了。所以认字,并不只是单纯地识字,而是通过认字让孩子们了解历史。
藏书报:作为主编,您认为《神龙说字》最大的亮点、特点是什么?
韦 力:前面谈到,关于中国文字的图书有不少,但是大多解读的方法是把文字形象化。虽然中国的文字是有形象化的一面,但是汉字的造字法不只是象形,《说文解字》造字法有六种,象形只是其一,并且象形文字最大的局限是不能产生更多的字,因为很多形象是没有办法用象形来表达的,所以能够把文字客观地进行论述,让孩子们懂得中国的文字不只是象形,形声字的产生使得汉字更大量地出现。总之,我们想给孩子传递一个正确的知识。所以这部书在编辑的过程中,不但要把握知识的整体性,还要把握知识的连续性。我觉得这是这套书的特点。
藏书报:主编这套书对您来说是一个新的尝试和探索。这和您的藏书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韦 力:如果说应用典籍的话,应该说没有。因为对于一本面向儿童的书来说,尤其是给6岁的儿童之下的年龄来读的书,不可能深入到那样的一个程度。但是后续的几本会慢慢地加深,深度或者专业度都会有所增加,这是一个必然。但这本书在编辑的过程中也用到了很多的专业知识,请专家来把关,确保知识的准确性。比如说讲一个系列的故事,那么涉及的文字,会找到对书法颇有研究的寄盦先生,让他一个一个地去把握字在演变过程中是怎么样的过程。我们所说的从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这样往下排,等等。同时我们还特别邀请到故宫的前院长李季来系统地把握整部书知识的整体性。这本书从编辑的难度来讲,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以前我认为出版童书很容易,但真正参与其中,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比如我写一本关于藏书的书,我会默认读者是懂得很多词字词义的,甚至某句话所包含的这种意蕴,很多东西都不用解释,一笔带过,但是儿童不行,用成人的思维表达出来,有很多事情他们是不懂的。但是我们如果层层解释,那么这本书的篇幅就又太长了,怎么样用最凝练的文字讲出来很深的一个道理,其实这是一个很难的事儿。所以做这样一本书其实更多的是我学习的过程,我学到了之前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知识,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很多盲区。藏书报:现在都在谈如何让古籍“活起来”,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可以说这本书也是这方面的一个尝试。您觉得该如何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作为藏书家,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韦 力:我认为社会对于中华传统文化的尊重,或者是对于传统文化传承的提倡是很好的。任何事情都要从最基本做起。如果落不到实处,只停留在一个口号上显然是不行的。古籍也是这样,比如说现在尽量减少影印,提倡要进行更多的古籍整理,以便让古籍中的文字“活”起来,这样可以让人们重新读懂经典,而不单纯只是经典的复制。对于童书也同样是如此,如何能让孩子耳濡目染地了解到中国典籍的方方面面,那就要从最基本的做起。为什么这套童书从“字”来说起,因为有了字才有了词句,有了词句才有了段落,有了段落才有了思想,这才是一个完整的链条。从认字开始,要把历史上的很多的故事慢慢地在后续的书中融入,变成既是一个历史读物,又是一个传统思维的模式,很有意义。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市场销售情况不错,说明家长认可、社会认可,那也就证明这个思路是对的。这也是我对于这一个童书所做的体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我认为除了成人的体系之外,还要从基层抓起。作为一个爱书人,当然我的着眼点只能是在书上,在书上的这种原创上,在经典的重新解读上,我认为这是一个爱书人在“双创”上所能作出的贡献。藏书报:您有没有想到把自己的这些藏书,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大众更多了解,或者是说通过了解这些藏书,然后再更深入地了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韦 力:我对于典籍是开放的态度,我不觉得我买下了某部古书,我就对它占有,我所谓的“占有”只是它的物体性,对于书的本身的作者而言,我想作者肯定是希望他的书能够流传,为什么?如果一个人认为他的思想没必要流传的话,那就保存在脑子中就可以了,他不用写书。既然是写书就是想与人分享,但是因为历史长河中使得很多典籍变成了孤本,变成流传很少的书,使得他的思想无法传播。那么我作为一个新一代的藏家,我得到这部书以后,当然尽量使它“孤本不孤”,能够让更多的人读到它。比如说国家图书馆曾经两次发布了大量的古籍数字资源,我都参与其中。尽管个人能力有限,无法将自己藏书一一数字化,可是只要整理出来一部,就尽量拿去通过国家图书馆的网站与大家去分享。我想这就是一个藏书人所应当做的事情,有义务宣传典籍,也愿意与相关的专家进行分享。